【第五三四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硝煙彌漫。
可是即便看不清煙幕後的場景，崔斯特還是非常相信自己的眼睛。
剛剛那一瞬間，明明已經擋住了所有傷害的瑞菲克，飛快的撲了上來，為自己的人偶，沒有生命的戰鬥機器，接下了那具有毀滅性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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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真是……
好他娘的疼啊。
瑞菲克感覺自己的意識都模糊了。
剛剛的手腳都不是自己控製的吧，怎麽會迎著那明顯可以把奧莉安娜轟到粉碎的鉛彈就撲上去了。
就算明知道自己身上還有殘餘的光盾，那也絕不是能完完整整吃下一發鉛彈的程度啊。
有著光盾的保護，才沒有當場死掉，可是即便如此，情況也沒有能好多少。
劇痛，甚至不知道究竟疼的部位是哪裏，喉嚨翻湧著血氣，瑞菲克不住的咳嗽，一邊咳一邊感覺血從自己的嘴角流出來，意識也一陣一陣的發懵，如果不是這麽疼的話，可能都沒辦法保持清醒了。
“爸爸。”奧莉安娜在身後叫道。
人偶是沒有感情的，所以不管什麽時候，她的聲音都會像瑞菲克設置的那樣溫柔。
“……奧莉安娜。”瑞菲克勉強的回應著。
“你受傷了，很疼吧。”奧莉安娜說著這樣的話，應該是問句吧，但還是溫柔的陳述語氣。
“還好。”瑞菲克又咳嗽了幾聲，甚至連咳嗽都不敢太過用力。
“對不起。”奧莉安娜說道。
“不用你道歉啊，這種事兒本來就不是你能控製的……咳，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衝過來。”
“不，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爸爸。”奧莉安娜回答道。
人偶……是沒有感情的吧。
可是沒有感情的人偶為什麽會抱住了自己，為什麽她的聲音會發抖啊。
這個問題就好像為什麽自己會不假思索的去擋住那枚鉛彈一樣，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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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維克托的心情同樣複雜。
剛剛本來已經對瑞菲克這個人徹底失去信心了，這些年的看法全都被顛覆了，但是剛剛瑞菲克又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也許瑞菲克自己都意識不到，對奧莉安娜他是這樣的在意，這種程度已經不是單純的因為“奧莉安娜”這個名字了。
即使隻是一個人偶，並且報以冷遇，甚至在內心不斷抗拒著她，但是這時候維克托已經明白，瑞菲克依舊是愛著她的。
也許那種愛完全不及他曾經對真正的奧莉安娜賦予的，但毫無疑問，這同樣是一種真實的情感。
因此，即使知道瑞菲克已經喪心病狂，而他的行為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事實上，現在也許已經為時已晚了，應該不計代價的摧毀他的防線然後衝進去，阻止黑默丁格——是的，就算是知道這一切的利害，維克托在那一瞬間還是猶豫了。
因為自己和瑞菲克實際上是那麽的相似，應該說是“同病相憐”，因此，他豎起手掌，示意金克絲稍稍停下。
“不繼續進攻了嗎？”金克絲問道。
……
一語點醒夢中人，維克托也隻是遲疑了那幾秒的功夫，他心裏依舊清醒的知道著如果懷有惻隱之心會有什麽樣的結局，因而，他回應道。
“繼續進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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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同一時間，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同樣停了手。
黃牌馬上就可以飛出去了，但是第一時間崔斯特卻沒有這樣做。
一方麵，猶豫了一下是打奧莉安娜還是瑞菲克，另一方麵，瑞菲克這樣的挺身而出，也讓他實實在在的感到了些許震動。
旁邊的格雷福斯就完全不同了，他隻是被後座力震的一時半會兒動不了而已，如果可以的話他早就再來一發直接轟死對麵這兩個然後闖進去了，奈何現在真的是全身發麻。
看著遠處艾克重傷起都起不來，那邊維克托猶豫了一下，這邊崔斯特也停了手，格雷福斯真的是要氣死。
那個鐵皮魔法師是什麽狀況自己不明白，但是崔斯特，這家夥對伊芙琳的態度就看得出他是個情種，這種人多少有點易感，這一停手肯定是被觸動了，猶豫了，心軟了。
——但是***的這種時候怎麽能心軟啊！對麵可是敵人啊！
格雷福斯恨不得搶過那張黃牌丟出去，但是他也知道那張牌在自己手裏沒有任何用，緩過勁來他就大吼了一句：“再不動手可什麽都晚了！”
“……抱歉。”崔斯特如夢方醒的回答了一聲，將手中的黃牌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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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折點，大概就是維克托和崔斯特同時停火的這幾秒。
雖然給奧莉安娜擋了槍，而且還做出了主動開啟海克斯科技核心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為，但本質上瑞菲克還是惜命的。
即使知道早晚要死，能活著的時候還是不想死，差不多就是這麽一種感覺。
摸了一下口袋裏，還有一個煙霧彈，那東西不是普通的煙霧彈，樂芙蘭給他的，跟黑魔法有關係，據說是能救命，也沒什麽好想的了，扔出來趕緊跑就行了。
往山洞裏麵跑，肯定沒活路，這些人都會往裏走，不過那邊還有一條岔道，隻要有幾秒鍾的時間——
生死關頭人總能發揮出巨大的潛能，瑞菲克即使手也受傷了，但還是抓住這一刹那的空隙，丟出了那枚煙霧彈。
“嘭”的一聲，黑煙騰起，看這煙霧的程度果然不是一般的煙霧彈所能比的，瑞菲克一把抓住奧莉安娜的手，低聲道：“帶我走。”
“好。”人偶回答著，靈巧的將瑞菲克抱了起來，操控著魔偶為自己加速，在煙霧之中迅速的沿著小路遁去。
與此同時，煙霧的這邊，格雷福斯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應該是跑了，不要追了。”維克托用一種非常冷靜的態度無視了格雷福斯的憤怒，“如果他想逃命肯定會離開科技核心，先去打斷科技核心的啟動程序要緊。”
格雷福斯本來想罵他兩句，想了想也沒什麽卵用，也就陰沉著臉不執一言，煙霧雖然濃但是身邊的人還是能看清彼此的，看這煙霧一時半會兒難以散去，幾個人一商量，幹脆一起進去。
“……那個人怎麽辦？”就在準備前進時，金克絲插嘴道。
她說的是艾克，艾克之前為了接近瑞菲克已經離他們很遠，煙霧升騰起來更是根本找不到他的位置，但沒想到金克絲居然還在記掛著。
“不用擔心。”維克托淡淡的回答道。
說到底，金克絲依舊是維克托的戰鬥傀儡，這樣命令式的話語她當然全無異議，五人闖進煙霧之中，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是這片空地就這麽大，大致的方向也了解，就循著眼前最近的樹一直往前。
就在這樣前進了差不多一分半鍾時，打頭的格雷福斯忽然大喊了一聲：“小心！”
說著他拉著身後的崔斯特往邊上一閃，崔斯特隻看到一道銀光從眼前擦過，然後“咻”的一聲，擊中了身後的維克托，維克托一下就動彈不得。
這銀光好像是蜘蛛絲一樣的東西，沒有什麽殺傷力，隻是讓人無法移動，不過，就在維克托試圖伸手去扯斷蛛絲的時候，煙霧之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回去吧，你們已經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