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江南有異動
“您就是賢妃娘娘?”董香蘭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人。
隻見此人形容枯槁,身形佝僂,一頭花白的頭發掛滿風霜,臉上卻不像七老八十的模樣,倒像是二三十歲的人,隻是她眼神空洞神色僵硬,像極了一潭死水。
完全沒有任何二三十歲風華正茂女子的模樣,
“你……是誰?”她似乎很怕光,掉漆的朱門打開後她連忙用胳膊擋起外麵的暗光。
董香蘭震驚地看了看外麵陰沉的氣,又看了看像陰溝裏出來的女子,臉上的表情越發驚恐。
“今日是陰,你竟那樣怕光。”
“你是賢妃嗎?你在這裏關了許多年嗎?”
那女子用茫然而空洞的眼神看著眼前人,許久才木然地點零頭。
“你是誰?為什麽要來看我?”她神情很嚴肅。
片刻後她忽然嘻嘻笑了起來:“你裏麵穿著女官的衣服,你是不是來傳旨的,是不是皇上懇召見我了?肯放過孟家了?”
董香蘭眼睛睜得更大,來不及反應過來,那女子又自豪而高傲地道。
“這就對了,我本來就是皇上選中的皇後,是唐氏那賤人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讓先皇賜了婚搶了我的太子妃之位,我其實才是皇後。”她眼睛忽然亮了起來,腰背也挺直了,甚至還親自用手鋪平那早已看不出顏色的衣衫。
“走吧,我已經打扮好了,帶我去見皇上……”
董香蘭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賢妃帶著往外走了,她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冷冷地看著賢妃。
“我才不是什麽女官,更不是什麽來傳旨的,我是……”
她看了看四周,咬著牙連扯帶拽地將賢妃弄進宮裏,再次盯著賢妃道。
“怪不得你們孟家的旁支會找到我,也怪不得你們孟家那麽恨皇上。”原本那樣大的一個家族,誰能想到一夕之間成了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被全部處理了呢。
怎麽可能不恨,這大概也是他們拚了命花了重金請了自己去接近皇上,替他們報仇的緣由吧。
“也幸好是遇見了我,你就別再裝瘋賣傻了。”董香蘭褪去黑色鬥篷,從袖中拿出一塊精致的玉佩在孟氏眼前過了一遍。
“看清楚了麽?”
孟氏盯著那玉佩的眼眸立刻清晰起來,她低著頭緊抿雙唇,過了良久才冷笑。
“你怎麽知道我是裝的?”
董香蘭瞬間笑了起來:“哈哈,你要不是裝得,你們孟家可為誰效力呢?他們拚盡全力又是為了什麽?”
賢妃盯著那玉佩又看了幾眼,淡淡歎了口氣。
“罷了!”
“我是裝瘋賣傻不錯,不過都是為了活著而已,我現在這樣子,哪兒還值得什麽效力呢?等死罷了。”
她有些灰心,有些不甘心,還有些恨意,可那又能怎樣,孟家沒了,親族隻剩自己,她還能有什麽希望?
董香蘭盈盈一笑:“娘娘可別這麽,我就是來給您送希望的啊?”
原本她不想答應孟家提的那些條件的,既然她和皇上有情分在,為什麽不自己上位?為什麽不在宮裏安安穩穩當個娘娘,或許還能生個皇子當一輩子的人上人。
可惜,皇上從來不把她放在眼裏,連半分要納她的意思都沒,反而還把自己分到了什麽鳳陽宮,看著那些宮女打掃庭院。
她花盡心思好不容易進了宮可不是來打掃庭院的,所以,對不起了皇上,是你先放棄我的。
“你什麽意思?”賢妃眯了眯眼,有些狐疑地看著她。
“賢妃娘娘,您想報仇嗎?或者應該問您想不想坐擁這下?”
賢妃嚇了一跳:“你什麽意思,什麽坐擁下。”
董香蘭清冷一笑,附在他耳邊耳語了一陣,賢妃的臉色從白到青再到黑,幾經流轉,最後終於露出了幾絲凶狠。
“你是我們孟家還有人?他們會在我身後幫我複仇?”
“不錯。”
兩人都沒再話,外麵忽然下起了鵝毛大雪,董香蘭打開窗戶任憑北風裹挾著大朵的雪片飛進來,她們兩人凍得瑟瑟發抖卻無比清醒。
“看到了嗎?外麵的世界就是這麽殘酷,你不爭我不爭,我們就是凍死在這黑夜裏也沒人管”
賢妃看著鵝毛大雪目光清冷:“當然看到了,我在這裏人不人鬼不鬼活了這麽幾年,我還有什麽不知道,放不下的?”
曾經那個視她為珍寶的男人已經把目光轉向別的女人,他們恩恩愛愛溫柔繾綣,卻把自己弄在這麽一處地方受苦。
該結束了,一切都該結束了。
……
冷宮裏黑暗的陰謀正在醞釀,而金華殿也已經得到了風聲。
“皇後娘娘,董姐去了冷宮,很久才出來!”
“她去冷宮做什麽?”唐宛凝起先還有些不在意,但想到冷宮還住了個孟玉瑤,臉上立刻警惕起來。
“好端賭,誰會往冷宮去看,該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難道她們之前認識?不可能啊。”一個出身京城,一個出身江南。
等等,江南?孟家?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夏侯玨忽然收到一封江南過來的八百裏加急。
按現臨近過年皇帝已經封了禦筆,不再批閱折子,但八百裏加急往往例外。
禦案前,夏侯玨翻開那篇急信,才看了片刻臉上就已經陰沉起來。
“發生什麽事了?”唐宛凝抱著肚子放下手裏繡的亂七八糟的繡活,來到他身邊。
“江南似乎有異動,那些文人之間忽然出了許多反詩,看樣子像有人在背後煽動詆毀”
就在唐宛凝以為這不過是古代喜歡限製的言論自由時?她忽然瞥見了信上的一首反詩,嚇得臉色大變。
“公然詆毀朝堂,這……”
夏侯玨麵色陡然冷了下來,眯著眼喚了身邊一名暗衛進來。
“來人,去江南徹查此事,這些反詩的來源究竟是哪兒,這些組織人背後有什麽目的?”
外麵下著大雪,那暗衛抱拳低頭然後迅速離開。
夏侯玨將那信件點在蠟燭上燒成了灰,目光裏是前所未有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