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他活的比任何人都清醒
顏悠整個人都愣住了，她還沒等說什麽，就看到賀南飛猛然回過頭來，眼神中帶著的狠戾之色讓她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甚至想要逃跑。
就在這時，賀南飛一把抱住了顏悠，緊緊地抱住了她，那麽大的男人居然落淚了。
“雪陽，是你嗎？是你對不對？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麽心狠，不會扔下我一個人在這冷漠的世界上。不要走，雪陽，求求你不要扔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顏悠見識過賀南飛的狠戾和絕情，卻沒想到這一刻能夠看到賀南飛哭。
他居然哭了！
到底是怎樣的深情才會在姐姐死後八九年的時間裏依然無法走出來？
如果韓熙晨能夠有賀南飛的一般對她，她想她都會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任何事的，可惜那個男人根本就不珍惜自己。
顏悠的眸底也有些發紅。
她輕輕地拍了拍賀南飛的肩膀，歎息了一聲。
這個時候什麽都不要說了，說了隻會讓賀南飛難過，就讓他帶著這美好的夢發泄一下吧。
賀南飛哭的像個孩子。
他再也不是午夜夢回時想要抱著那抹倩影卻隻能擁抱空氣了。
眼前的宮雪陽是真的，是熱血的，是可以摸得著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不管是什麽原因，這一刻，他隻想當成是真的。
“雪陽，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知道嗎？沒有你，這個世界對我來說就是冰冷的，你怎麽忍心把我一個人仍在這冰冷的世界？你說過的，你會陪著我一起看夕陽，會陪著我回家。你說過父母不要我不要緊，你要我。可是這麽多年你在哪裏？雪陽，你是我生命裏唯一的陽光，我永遠記得那個背對著我逆光而來的女孩。是你救贖了我，帶著我參軍入伍，帶著我走向一條我想都沒想過的路，可是我也沒想到，就是因為這條路，你會永遠的離開我。如果我一早知道會這樣，我會把你給藏起來，一輩子都不會讓你當兵。”
“雪陽，你在犧牲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想過的對不對？你明知道你的離開會讓我整個人崩潰掉，為什麽還要那麽做？雪陽，你顧及了太多的人，把你的愛，你的忠誠，你的信仰看得比我還重。我該恨你的，可是我恨不起來。我想你，撕心裂肺的想你，那深入骨髓的愛戀你能不能一起帶走？能不能？”
賀南飛質問著，訴說著，顏悠的眼淚就沒有停止過。
她了解賀南飛和姐姐宮雪陽在一起的一切。
賀南飛和她講過。
曾經的賀南飛隻是一個叛逆的孩子，因為和父母吵架而離家出走。
他也是一個倔種，出來沒錢花的時候開始混跡社會，可是卻在一次打架鬥毆中受傷，差點死掉。
看著身體裏那麽多的血流出，賀南飛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他才十六歲，短短的人生就要這樣終結了嗎？
“你還好嗎？”
賀南飛永遠忘不掉那天那個逆光而來的少女對他伸出了手。、
他一度以為她是天使。
她長得那麽好看，那麽溫柔，不怕他身上的血跡和狼狽，愣是將他扶了起來。
他身上的血沾染了她身上潔白的裙子，可是她卻沒有什麽感覺。
她告訴賀南飛，人要好好活著，好好地利用這有用的身體多做些有意義的事兒。
那一天，賀南飛就知道，這個少女成了他人生中的救贖。
她問他多大了？住在哪裏？卻用自己的錢把賀南飛送到了診所醫治。
那是賀南飛第一次想要守護一個女孩子，第一次想要和這個逆光而來的天使女孩永遠在一起。
為了這個女孩，他選擇了回家，回到那個無時無刻不充滿危險嗎，無時無刻都需要奮鬥和掙紮的家。
他的兄弟姐妹們，為了家裏的繼承權陰謀陽謀的不斷針對著他。
賀南飛九死一生，傷痕累累，卻總是含著最美的笑容出現在宮雪陽的身邊。
他轉學到了宮雪陽的學校，為了和她並肩，他發憤圖強的學習，卻總是位居第二，第一的位子永遠是宮雪陽的。
後來宮雪陽說想要去參軍入伍，問他要一起去嗎？
參軍？
當時對賀南飛來說根本就沒想過，甚至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從事這條路，但是因為宮雪陽那炙熱的眼神，他點頭答應了。
兩個人保留大學學籍的參軍入伍。
賀南飛沒有通知任何家人，就那樣憑空從家族中消失了。
他知道，自己的離開會讓這些年的努力全部白費。那些伺機而動的兄弟姐妹們會趁機將他這幾年累積起來的聲望和勢力完全的分食掉。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他想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宮雪陽而已。
他們倆那段時間是快樂的。
軍區沒有軍銜是不允許談戀愛的，他們就一路往上走。多少次任務負傷回來，他第一件事兒就是去看宮雪陽，確定她安好無損的時候他才會會心一笑。
如果他知道走到軍區的頂端，進入特殊隊伍會付出宮雪陽的生命的話，他寧願宮雪陽不學無術，隻是來混個兩年義務就好了。
可惜一切都沒有早知道。
等他意識到什麽的時候，宮雪陽已經不在了。
他生命力那逆光而來的女孩再也不會出現了。
那些可惡的人帶走了他人生中唯一的陽光和溫暖，他如何不惱？如何受得住？
哪怕是付出自己這條命，他都要把那些人給碎屍萬段的。
因為他本身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原本就不是一個好人呀。
賀南飛哭的撕心裂肺的。
宮雪陽死的時候，他沒有哭。
宮雪陽下葬的時候，他進不去陵園，也沒有哭。
甚至這些年，每個午夜夢回從驚嚇中醒來，他依然沒有哭。
但是在這一刻，賀南飛就好像情緒完全崩潰了，哭的不能自已。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
隻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賀南飛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明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或許不是宮雪陽，或許隻是和她長得太像而已，或許……
太多的或許都無所謂的。
這一刻，他抱著的是一個溫熱的身體，而不是一抹冰冷的空氣。
就好像他那個逆光而來的女孩又回來了，真實的出現在他的麵前，摸著他的頭，柔聲的說：“對不起，南飛，我回來晚了，真的很抱歉。”
賀南飛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塞進自己的骨血裏。
顏悠也在哭。
姐姐真的好幸福對不對？
雖然她的生命很短，可是她卻能擁有一個如此愛他的男人，這也算是完美了不是嗎？
眼前的賀南飛應該算是她的姐夫，可是他們卻有了肌膚之親。
顏悠告訴自己，他是愛著姐姐的，那一次或許是一次意外，是一次懲罰，是一次沒有情感交流的博弈。
可是顏悠的心裏還是疼了起來。
這個男人畢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啊。
看著他為了姐姐傷心成這個樣子，顏悠的心裏也不是滋味。不過她隻能緊緊地抱著賀南飛，緊緊地抱著他而已。
葉南弦和沈蔓歌站在門外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唏噓。
沈蔓歌想要進去，卻被葉南弦給阻止了。
“讓南飛再發泄一會吧。”
“可是那個人是顏悠，南弦，你該不會讓顏悠以後一直做宮雪陽的替代品吧？”
沈蔓歌是女人，自然了解女人。
雖然她不知道現在的顏悠是否對賀南飛動心了，但是他們不能，也沒有資格把顏悠作為替身送到賀南飛身邊去。
葉南弦看著激動地小妻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不管什麽時候，沈蔓歌永遠是那麽的熱心和公證。
他揉了揉沈蔓歌的頭，柔聲說道：“你真以為南飛不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宮雪陽？這些年，他活的比任何人都清醒，現在不過是崩了八九年的弦突然斷了，他崩潰了而已。等他發泄完了，會處理好的。再說這八九年南飛可是一直潔身自好的，不沾染任何一個女人，卻唯獨要了顏悠。”
“這能說明什麽呢？隻能說賀南飛從一開始就把顏悠帶成了替身對不對？”
“不對。”
葉南弦牽著沈蔓歌的手走出了重症監護室的範圍，這才拿出手機找出了幾個照片遞給了沈蔓歌看。
照片上的女人或多或少的都有宮雪陽的影子。
“這些女人是……”
“賀南飛的家人給他找的相親對象，甚至想著利用這些女人把南飛給叫回去，可惜南飛沒有一個動心的。這裏麵不乏有跑過來自薦枕席的，都被賀南飛給直接扔了出去。可是南飛卻要了顏悠。”
葉南弦的話讓沈蔓歌有些疑惑。
這能說明什麽呢？
葉南弦又笑著說：“其實如果要為阿定討一個公道，直接殺了顏悠是最好的法子，也能給顏悠身後的韓熙晨一個很大的震懾，可惜南飛偏偏選擇了那種方式。”
“你到底要說什麽？”
沈蔓歌微微皺眉，有些摸不透葉南弦話裏的意思。
葉南弦看著賀南飛所在的病房方向，低聲說：“在你讓人打聽顏悠的身世的時候，南飛早就派人去調查顏悠的身世了。不然的話你以為為什麽資料會回來的這麽快？做親子鑒定是需要時間的。”
沈蔓歌頓時就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說賀南飛知道顏悠是宮雪陽的妹妹？”
葉南弦點了點頭。
“那他還對顏悠下手？他簡直是……”
“他打算放下對宮雪陽的執念了，但是他放不下宮雪陽的家人。所以稱為宮家的女婿才是唯一，也是最好的法子。”
葉南弦的話頓時讓沈蔓歌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