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竇初開(修改版)
四月隔了一周才收到微微的信,微微簡單地把自己剝辣椒受傷的事情說了:“四月,我可真倒黴,現在連其它連的戰友都認得我了,指導員天天在會上拿我做反麵典型,教導大家一定要有安全意識……我幹!”
“你別擔心,我的手疼了三天,現在已經完全好了,今天班長就把打掃衛生的活兒交給我,她說做這個最安全,以我的倒黴勁兒,她大概相信要我搬磚頭的話肯定會砸腳,種樹的話肯定會紮到眼睛,修路的話肯定會撞上卡車……我再幹!”
“四月,因為我的手傷,許連長為了安慰我,特意許我給家裏通個電話――新兵給家裏打電話都要向領導匯報才行,MD,跟坐牢沒什麽兩樣――可我想不起來跟我爸到底有什麽要說的,我要給我爸說說我手的事兒,他還不得恨不得把手伸到電話裏給我兩個耳光啊!肯定覺得我丟死人了!”
“我給許連長說,我不需要打電話,許連長笑起來,誇我是個堅強的姑娘,說一看我就知道我是有個性的人,哇塞,你有沒有覺得他很有眼光?全連那麽多女孩子,我可沒聽他表揚過誰呢!”
“我很快就要分師傅去總機房練習插接電話線啦,據說那是個苦差事,那些老話務兵脾氣都是牛哄哄的,NND,我自從跟你分開就沒有好事過……”
“哦,上次我忘了給你說,我哥向我把你的地址給要走了,他說會找時間去看你――他學校距離你的不遠,說兩個學校間也有同鄉會,經常彼此聯係,他說他會介紹你到同鄉會裏去,那個,他軍校裏津貼豐厚,如果他真去看你了,盡可以宰他一頓大餐吃!嗬嗬。”
“祝好心情!”
“愛你的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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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在宿舍看完微微的這封信,正皺著眉頭想著怎麽給她回,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微微這邊不安定因素太多,她老是在為她捏著一把汗似的,但要她向微微具體說個一二三四,她又覺得說不出啥具體的來……
正自沉吟,房間裏的傳呼器響了,是舍監阿姨的聲音:“吳四月,下來,有人找你!”
四月忙跳起來,腦子裏浮現了張亮亮的麵孔――學校裏自己同學找人都是到女生樓下對著窗戶喊一聲,去舍監阿姨那裏登記尋人的,一般都是外麵來的。
校外來探看四月的,除了微微信上剛剛提到的張亮亮,在這個陌生的上海市還會有誰呢?
四月想起最後一次見張亮亮一身軍裝的英挺和俊朗,心頭不由有些突突跳。
很意外的,她在女生宿舍門口看到了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她的笑容僵住了,是吳畏那廝!
吳畏一直微笑地看著她下樓,目光迎著她,直到她走到他麵前:“嗬,四月,你以為是誰來找你?剛才看你眼睛亮閃閃地下樓,臉蛋紅撲撲,笑盈盈地——怎麽一看見我,就變成苦瓜臉了?!”
說完,他大笑:“你在盼著什麽人嗎?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
四月摸摸臉:“我哪有……隻不過沒有心理準備你會來……”
吳畏饒有興致地問:“那你的心理準備會是誰來?”
四月已經成熟到會顧左右而言它了:“你怎麽來上海了?出差麽?”
吳畏:“嗯,出差,來上海考察個項目――咦,你現在怎麽連個哥哥都不叫了,枉我繞了大半個上海來看你!”
“哦,謝謝……哥哥……”吳四月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
吳畏揉了揉她的頭發,就像個好哥哥那樣的親厚:“這才對麽!走,我帶你出去吃大餐!學校裏夥食不好吧,看你又黑又瘦,跟個小耗子似的!”
四月一邊跟著他走,一邊在心裏疑惑:這廝有幾個麵具?一會兒是對她咬牙切齒如仇敵,一會兒曖昧挑逗如情人,一會兒又冷冰冰如陌生過客,一會兒又體貼溫存如兄長——四月覺得,此人心理一定不正常,忽冷忽熱,不停變幻自己在生活中的角色扮演,不知這種情況是屬於哪種精神病症候的一種……
四月想到這裏,有些懼怕地看了吳畏一眼――這個,不會是遺傳吧?
四月的那一眼讓吳畏很氣餒,NND,好心跑這麽遠來看她,她卻用看神經病的眼光來打量他!他也許真的有神經病吧,至少是受虐狂――自願把尊嚴捧到她的腳下讓她去踐踏。
他為什麽他老是在她麵前控製不住情緒呢?比如說現在,他就很想拎著她的領子,使勁搖搖她,追問她剛才到底是以為誰來找她了?幹嘛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興奮成那樣?!
情竇初開?他停下腳步,望了她一眼,莫非,她是情竇初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