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8
人已送走,自然也就到了談判的時間,從保險箱裏取出他們要求的一係列股權股份動產不動產轉讓文件。裝著五百萬現金的旅行袋也是早就交到了他們手裏了的。
“這些都是律師處理過的,隻要簽上字就能立即生效。不過在這之前,我得確保人已經被安全送到了指定的地方。”
“我說你太囂張了吧!這樣呢?你是簽還是不簽。”三番五次,他的態度是最先惹毛的還是那個刀疤男。隻見他迅速的在腰間一撈,沒隔到兩秒的下一個動作,一個冰冷冷的槍口便已經抵在了寧延風的太陽穴上。
“嗬!”寧延風麵不改色。“是嗎?如此看來你們對這五百萬已經太滿意了。畢竟隻要我一出事,而這些又沒簽字。你們這樣大動幹戈,到最後拿得到的也就是這點兒現。”
明明是在人家的刀俎上成了人家的魚肉,可他現在的態度可不就是不可一世,無所畏懼?
“林子!”一直沉默著的黃總開了口,刀疤男自然也不是那種衝動到沒邊的人,心有不甘的收了槍,站到一邊去了。
“寧總大可放心,我們早就備好了船隻,有專門的人會將令公子安全送出,絕對保證安全的送回到你的人身邊。”
“希望如此,那我就等著黃總跟那邊的人聯係,在得到我助理趙宇的確認之後,答應你的,我一定辦到。”
——
一直原地待命的趙宇接到綁匪的訊息帶著人趕到碼頭時,正是碼頭卸貨的高峰期。人既多又雜,鬧哄哄的場麵比起菜市場那也是有過之而不及。所以當他們一一排查,最後發現藏在隱蔽處的一艘已經停泊好的小艇時,就隻看見了那上頭扔著的一個大麻袋。
眼尖的發現了異樣,此時身負重任的趙特助立馬就要上前,卻遭到了隨行的警方人員的製止。眼見著他們上了艇,隨後在完全警戒的情況下將從外頭綁著袋子的繩索用刀子挑開。
“頭兒,是霹靂。”那個健壯的身軀此刻的狀態說是五花大綁也絕不算誇張,但即使是這樣了,他還是盡可能的在護懷裏躺著的,似乎是熟睡過去了的孩子的周全。
將似乎有些發熱的天天送到醫院正準備讓醫生給做個仔細的檢查,綁匪那邊的確認電話也打了過來,此時警隊的準備也已經十分充分了。意識到一切就要真正開始的趙宇在陪同警員的示意下接通了手機。
“喂。”是寧延風的聲音。
“寧總,你那邊怎麽樣?”
“我沒事,孩子還好嗎?”
知道他定是放心不下孩子的,此時手握著移動電話的趙宇其實已經在往診療室裏頭走了。醫生剛剛才做了初診,正交代一旁的護士準備掛點滴。
“天天,是你爸爸,你跟他說說話,叫爸爸,天天。”孩子的意識還非常模糊,也不知是著了涼還是被嚇過了頭,發起了低燒。作為寧延風多年的搭檔,他其實很懂,此時對孩子安全的這一份確定,將會是寧延風接下來要麵臨的那場風暴和惡戰的最大籌碼和慰藉。
所以當白衣天使姐姐小心的將針頭紮進天天肉肉的小手,他身子一抖,無意識的就帶著哭腔喃出了一聲“爸爸”。兩個字,電話那頭安靜了好久,而這邊,知情的幾名醫護人員也不禁動容。
“按我之前交代的做,阿宇,辛苦你了。”
其實早在寧延風決定去救孩子的時候,就早已經將一切進行了周密的計劃,用他自己先換回孩子。然後接下來的形勢,根據警方的配合程度,或許會豁然開朗,又或者,危機四伏。
電話掛斷之前,寧延風的最後一句話將趙宇帶入了因一切未知而起的漩渦裏。他或許真的不能再做更多了,但眼下,最起碼還能免了他的後顧之憂。
第二天,天天退了燒,寧延風那邊消息為零。
第三天,天天在經過一係列詳細的檢查之後確定了健康無虞,寧延風那邊消息為零。
第三天,趙宇帶著天天搭上歸國的航班,寧延風那邊,消息為零。
小家夥站在寧家別墅前的時候,黃昏略為淒美了些的氛圍下,A市這年的初雪正揚揚灑灑而起。還沒見過國內雪景的人瞬間就歡喜了起來,任那飛舞著的雪花片亮滿了整個眸子。
小孩子的愁思向來是短的,明明前一刻還在不停的問他為什麽爸爸隻現了個身就不見了人影?爸爸打得過壞人嗎?爸爸打贏了壞人會馬上回來嗎?可是一轉眼,就又愉快的玩起了雪來。
“喲!這不是趙特助嗎?哎呀!是我們天天回家了啊!快快快,進屋去吧!小心凍著了,天天有些時日沒見著媽媽了吧!你媽媽她可想你了。”
尹姨大概是聽見了動靜,開了大廳的門出來就正好瞧見院落裏的他們,接過趙宇手中天天的行李就把他們往屋子裏迎。孩子總歸還是太小,不久前又剛剛遭遇了危險,見到了生人下意識的就往趙宇身後鑽。
“天天不怕,這是尹奶奶……”
“天天。”趙宇一把將他摟起,正準備哄上幾句,客廳的門就又被推開了,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媽媽。”在看清楚來人是誰後天天興奮的就往地下的方向蹭,終於如願腳著了地了,一個慍怒的聲音卻從裏麵傳了出來。
“李沐清,誰讓你到處亂跑了?不穿鞋又不披外套,想被凍成豬嗎?”
“咦!”謔的一下子,小家夥的眼神就更亮了,貓著身子就從媽媽推開的門的縫隙裏往裏頭鑽。
“舅舅舅舅。”
該是再和樂不過的情景了,小主人第一次來到自己家的房子,見著了分別許久的舅舅和媽媽。一行人到底是都進了屋,被暖氣包裹著的溫暖世界,李沐清的病情其實是很不穩定的,但終究骨血相連。
她認不出來所有人了,卻仍舊記得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哥,甚至在對著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小家夥時,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就像尋常母親對著孩子那般溫和周到。
“寧總他說得很對,這個時候,孩子的確會是李小姐最好的良藥。”安頓好那一大一小在房間裏瘋玩,兩位男士下了樓到客廳裏,李沐宇遞過去一隻裝了威士忌的水晶杯。趙特助接過,輕輕晃兩下,一口下肚,才有些感慨的開了口。
“警方那邊還沒有消息嗎?”對情況也算有所了解的李沐宇皺眉,回頭望了一眼樓上不時傳出笑聲的那個房間。
趙宇歎了口氣,搖頭。
“跨國大案,涉及的麵太廣了,一旦走漏了消息,對他們,對我們,都不是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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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裏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這麽熱鬧的了,晚餐的時候李沐清難得肯乖乖上了個桌,聞訊而來的美美,和喬羽馨以及住下已經有幾天了的辛格瑞拉。圍著天天哄著他乖乖的喊人,無下限的賣萌。
寧洛琪原本抱著個碗埋頭乖乖往嘴裏數著飯粒,沒忍住眼淚就嘩啦啦的往外頭流。
“這是怎麽了?我沒惹你啊!還哭上鼻子了。”坐在他身旁的李沐宇早就發現了她的異樣,知道這丫頭心裏定是不好受的,可當下還真就想不出什麽能安慰得了她的話來。
“我吃好了,出去走走。”她都不理他,淡淡的飄出這麽一句就往餐廳外頭跑,李沐宇急了,拿了凳子上搭著的一條酒紅色圍巾連忙追了上去。
落了一整個傍晚的雪,庭院裏的小道上,鞋子踩上去已經會有咯吱咯吱的細響了,所有的草木也都裹上了一層耀眼的銀妝。屋子後頭的一處花房,玻璃的外牆上都結了一層冰晶,裏頭卻還是姹紫嫣紅,各種花兒爭相怒放。
她看得出了神,李沐宇也總算是找到了時機,大步上去將人打橫抱起,快速的就推開了花房的門鑽了進去。這丫頭,怎麽就這麽愛哭呢?冰天雪地的流這麽多眼淚,整個臉都凍得快成冰塊了,是當他不會心疼?
“好了好了,我們琪琪最乖,有什麽難過的事情都跟我說,不哭了,不哭了。”
“你放開我!”被抱著在裏頭的秋千上坐下了,寧洛琪狠狠的想推開他。“我不要你假好心,你去開心你的,不要管我。”
“我知道的琪琪,你擔心你小叔,現在這樣的情況是我們誰都不想看到的。”溫柔的摸著她隻用一個小夾子鬆鬆固定了的頭發,早在第一眼看到天天時,她眼裏似感動又似複雜的神色就沒逃過他的眼睛。
“你知道什麽呀!今天白天我回去的時候奶奶她跟我嘮叨,說你小叔這次出差怎麽就這麽久呢?好多天都不見著回來看我了。奶奶多大年紀了啊!如果知道小叔現在那麽危險,甚至……甚至……”她不敢說出那個最壞的可能,那兩個字太殘忍,於她,於她家裏的所有人都承受不住。
想到那麽難過的事情,眼淚就又像是擰開了水龍頭,怎麽哄也哄不住,李沐宇都無奈了。抱著她在不算大的空間裏來回的踱。
“我們琪琪為什麽會那麽崇拜她的小叔呢?因為他小叔很厲害啊!既然那麽厲害,我們是不是應該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相信他就算是為了這麽多牽掛他的人一定會平安回來。”
她的小性子來得快去得也快,後麵哭著哭著縮在李沐宇的懷裏怎麽也不肯出聲了。李沐宇就再摟緊了她些,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聲跟她說話。
“我知道你心裏別扭,寧叔他那樣隻身犯險,而沐沐現在的狀態……甚至怕是記不得這個世上還有他寧延風那樣一個人。你覺得不公平了,可是感情裏的事情什麽事情公平過,又什麽時候公平得了呢?
於寧叔,這次將自己置身那樣的險境,擔心自己的孩子是必然的原因。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這次天天真的出了什麽差錯,他跟沐沐就真的沒可能了。
於他們兩,過去的五年,無論是誰去誰留,孰是孰非,早就因為天天的存在而有了不一樣的定義。”
是啊!感情裏的事情,但凡置身事外,就難免說不清道不明,隻因為有那樣一種存在叫做甘之如飴。她寧洛琪雖然年紀小了點,平時任性了點,但也不是完全不懂事的呀!
扒開他的外衣,拿臉在裏頭的襯衫上蹭了蹭,嗯,這什麽衣服啊!材質硬的都紮臉了!不開心!
“李沐宇你最好祈禱小叔他毫發無傷,不然的話我們兩也就完了。”嘶,這小丫頭片子,可真的是童言無忌。
“好了,你的小叔不會有事,而我們兩呢!也注定沒完沒了。現在啊!就先讓我抱著我懷裏這頭花臉小豬回去洗把臉,擔心待會回去笑你。說舅媽啊!你怎麽這麽大人了還哭鼻子呢?”
\t“你才小豬。”寧洛琪揮舞著拳頭去打他。“我才沒那麽老呢!天天是我小叔的孩子,就該是我的弟弟,我是琪琪姐姐!”
哎呦喂!捏了捏她嘚瑟的都皺起來了的小鼻子,這輩分可真是亂得他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