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麻煩上門
李紹白見這幾個人眼神不對,立馬掉頭,臉上陪著笑,“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看到這前麵有人了。”
“你這準備往哪兒走啊?”一個陰陽怪調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李紹白心裏明白,怕是跑不掉了。這上海灘拉黃包車的車夫也是拉幫結派的,有些更是依附在權貴大亨之後,霸占著上海灘的一些位置,日進鬥金,自然不是那些窩棚區的車夫可以比的。
“沒呢,沒呢,不知幾位有什麽事情呀?”李紹白此時心中十分鎮定,臉上帶著笑,先穩住,再想辦法逃跑。
“什麽事?今天早上可是你搶走了我們老大拉的客。”一個長得粗獷一點的車夫站了出來,李紹白打量了一下對方,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我滴乖乖,這個打不過啊。
“誤會,誤會,肯定是誤會啊。”先咬死是誤會,沒有證據也不能亂打人吧,李紹白心中計量著。
“誤會?你搶客的時候可沒當是誤會啊。”粗獷大漢向前一步,腳一落地,灰塵都被震得浮在半空中,嚇得李紹白往後退了一步,他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後麵,人來人往,車輛絡繹不絕,頓時心中有了計量。
李紹白悄悄地往後挪著步,“您看這……大家都是同行……”一邊和那一堆車夫周旋,一邊往後退,退到人多的地方應該就沒那麽囂張了吧。
“老大,你看,他想跑。”有一個眼尖的車夫看穿了李紹白的想法,立刻用手指給他們看,李紹白一驚,霎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車飛奔起來,李紹白年輕力壯,長年跑車,小腿上的肌肉發達,此刻跑起來腳底生風,很快就跑到人群多的地方。卻哪想到那群車夫也拉著車跑了出來,方才那粗獷的漢子雖然看起來壯,但猛跑幾步之後卻開始喘起粗氣來,一邊彎腰喘氣,一邊還用手指著李紹白,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看你……還能跑到哪去?”
同樣是跑了那麽一段路,李紹白臉不紅氣不喘地站在那裏,而剛才那一堆車夫一個個都像是遭了劫難一樣,也難怪,平日裏這群車夫拉幫結派,不正經營生,一旦拉到客人就坐地起價,客人趕時間,又碰不到其他黃包車,隻能花多一點錢坐車,由於他們收費高,每日跑的路便沒有李紹白跑的多,久而久之,都養成了這樣一副懶散樣子。李紹白見著粗獷漢子不過一副空虛皮囊,自然也就不怕了,“不不不,我當然不跑。”
一聽到李紹白不跑,粗獷漢子想著那就好好收拾他,剛想招呼兄弟們動手,卻突然聽到李紹白大喊:“巡捕,這邊有人聚眾鬧事!”那群車夫心中一驚,四下裏張望,並沒有見到什麽巡捕的影子,都暗吐了一口氣。雖然他們的確是跟著權貴大亨後麵賺些外快,但是卻不敢輕易惹怒這些巡捕,一但招惹可沒有他們好果子吃。“你……”剛發出一個字,李紹白卻沒了蹤影,粗獷漢子和兄弟們四眼對望,臉上盡是憤怒,但無論怎麽尋找,都沒有李紹白的影子。
無論什麽樣的黃包車夫都怕巡捕,這是毋庸置疑的,李紹白正是看中了這一點,靈機一動,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走,趁他們慌亂的功夫,拉著車鑽到人群裏。街上車輛,人流不絕,身上裹著皮草的貴婦,衣裝整齊的權貴,還有那些被精致旗袍裹出曼妙身材的女郎,無一不是李紹白的遮掩之物。碰巧又有人來攔車,李紹白忙招呼著,吆喝著,邁著輕快地步伐小跑著離開了,待到方才鬧事的幾人反應過來,李紹白早已沒了蹤影。
見李紹白溜了,幾個車夫氣不過,勢要將他扒出來。其中一個車夫瘦瘦的,但是眼神很好,剛才在追趕時,注意到李紹白黃包車上的標識,他附在為首的耳邊說,“我剛剛瞧見他的黃包車是景潤車行的要不我們去車行問問。”
為首的老大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於是幾個人前呼後擁地去了景潤車行。上海灘車行生意興隆,按照一天三毛到七毛利不等將車子租給那些拉車的車夫,最大的兩個車行要數景潤車行和開福車行。李紹白與馬四喜的這輛黃包車就是在景潤車行的,經一個朋友介紹,才將車租了出來。
那幾個車夫進了車行以後,詢問老板關於李紹白的信息,經過一番查找之後知道了李紹白的名字。為首的男人走出車行,要將李紹白趴出來,狠狠地教訓一頓。
此時李紹白還不知道那幾個車夫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信息,還在為自己偷偷溜走了而暗自高興。
第五章
馬四喜被李紹白搖了幾下,便恢複了狀態,仿佛出竅的靈魂又被拉了回來,連眼睛也變得清明起來,“你剛剛說什麽?”
“我問你知不知道來人是誰,長什麽模樣?”方才馬四喜的反應有點驚悚,縱然見過大場麵的李紹白也有些擔心,這可是自己在這繁榮之地唯一的朋友,他連忙搖晃馬四喜的胳膊,好在現在沒事了。
“人長的什麽樣子我沒有看清,”馬四喜開始回憶早上的情形,來人踹開了門,可馬四喜怎麽想也不記得他的樣子,“當時背光,我看不太清他的臉。”
“那個人高嗎?”早上那車夫的模樣還是盤踞在李紹白的心頭,說不定真是他們找上門來。
“不太高,就中等身材。”聽馬四喜的描述,顯然不是早上李紹白遇到的粗獷漢子,那還有誰?
“我好像……好像聽到有人喊他……喊他,對,喊他‘武哥’。”馬四喜想起來了,早上壓製他的人中有人問了一句,‘武哥,這小子怎麽辦?’
“武哥……”這名字有些熟悉,但李紹白想不起來在哪裏聽到過,“讓我想想。”
李紹白幹脆坐在床上,手指輕輕敲著床幫,一條腿盤在床上,另一條腿搭在地上,就這麽思考起來。突然昨晚上的事情浮上心頭,昨天晚上救了那大亨的女人之後,確實有個叫“阿武”的帶著他去百樂門玩了一圈,按理說,這謝意也已經表達過了,那麽現在來找他是什麽意思。
“那個武哥還說別的沒有?”李紹白轉向馬四喜,馬四喜被這突然一問給問愣住了,待反應過來後又忙忙揮手,“沒,沒,他說完去碼頭的事,就走了,走的時候還特別嫌棄地踢了一腳凳子。”
踢凳子是小事,這武哥跟在方耀亭這個大亨後麵做事,想來是富貴慣了,對於這髒亂的窩棚區自然嫌棄,李紹白細細思索起去碼頭一事,可以肯定不是什麽壞事,要是想對他不利,昨天晚上就可以直接動手。
“這,不會害你吧?”一旁的馬四喜有些擔心,這人無緣無故突然闖進來,說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又突然離開。
見馬四喜一臉擔心,李紹白反而笑了起來,“瞧你一臉緊張,就算有事,也是我,你緊張什麽?”“就是擔心你啊,我們一起來的,可不能其中一個出點事。”見馬四喜如此擔心,李紹白有與他細說了昨晚就方耀庭女人的細節,馬四喜臉上的擔憂之色漸消退,“說不定是為了感謝你呢。”“但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