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按部就班
回到碼頭的李紹白開始接手碼頭擴建的事情，在眾人的共同努力下，新碼頭很快就建好了。新碼頭的岸口增多，運貨量也隨之加大，碼頭上又新招了一批苦工。
自從上次孫剛帶著眾兄弟打退了洪門白虎兩幫會之後，李紹白就開始重用孫剛。他讓孫剛擔任碼頭上苦工們的頭領，負責管理這些苦工，工錢也翻了一倍，孫剛原本對李紹白就心存感激，又被李紹白重用，幹起活來更是格外的賣力。對於碼頭新招苦力的事情，李紹白也交給了孫剛。
由於碼頭擴建，苦力又新招了一倍。但是畢竟是新來的苦力，還不懂得碼頭上的規矩，新苦力一來，孫剛就給他們立規矩，其中就有一條是在前十天裏，碼頭上原先的苦工要讓著新來的苦工，讓他們先適應。李紹白對這一條規矩十分感興趣，私底下還找了孫剛問這件事。
孫剛說是因為新來的苦力對碼頭一開始都不了解，我們新碼頭要在一開始就給他們樹立一直好形象。李紹白聽著覺得孫剛很有才，一般別的碼頭上，原苦力見到新來的苦力都會趁機欺負他們，孫剛這規矩一立，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不錯啊你。”李紹白拍著孫剛的肩膀，甚是開心，“沒想到我能有你這樣一個助手。”
孫剛聽到誇獎，撓撓頭一臉憨笑，“哪裏哪裏，還是李總管人好，讓兄弟們都信服。沒事的話，那我就先下去了。”李紹白點點頭，孫剛一溜煙就沒影了。這些天來，新碼頭建好，苦力又招齊了，加上孫剛對苦力們的管理，一切都是順風順水的，李紹白也露出了笑顏。
一日，李紹白正在賬房內處理事情，門突然就被推開了，李紹白抬頭見是黃毛，又低頭看賬單，“咋了？黃毛，有什麽事嗎？”按照一般情況，這個時候的黃毛應該在外麵監工，應該不會跑到裏麵來找李紹白。
黃毛抬起頭，兩隻眼睛似乎哭過，有些紅腫，“李總管，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李紹白聽到黃毛的語氣與平時不太一樣，還帶著鼻音，抬起頭這才看見黃毛這張和平時不太一樣的臉，“黃毛，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李總管，你能不能幫幫我找我姐姐。”黃毛原本不想麻煩李紹白，但是自己又沒有能力，李紹白至少是個碼頭總管，肯定比自己強一些。
聽到黃毛的話語裏帶著哭音，李紹白忙走到黃毛麵前，示意他坐到椅子上。“來，坐下來。慢慢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原來黃毛還有一個姐姐名叫莞雲，在黃毛年紀還小的時候一個人來到偌大的上海打拚，莞雲的姿色不錯，在百樂門裏當了舞女。平時一些權貴經常喚莞雲跳舞，莞雲也賺了不少錢。莞雲眼見著自己攢了不少錢，想著可以回家了。於是就給黃毛寫了信，說自己這個月就回家。然而黃毛在家中左等右等一個月過去了，姐姐卻沒有回來。給姐姐寫的信仿佛石沉大海，黃毛在家中又等了一個月，還是沒有見到姐姐的身影。於是決定來上海找姐姐，剛到上海的黃毛人生地不熟，在碼頭上當了苦工，後來一個總管看黃毛人比較機靈就讓他做了監工。
這幾年黃毛一邊在碼頭上工作，一邊打聽姐姐的下落。就在昨日從一個小弟嘴裏聽到了姐姐的事情。原來那天莞雲本來準備回家，剛收拾完行李卻被媽媽叫去了，說是要吃一頓飯再走，莞雲沒多想就去了，哪知媽媽竟在酒裏下了藥，莞雲一覺醒來卻是在一個平日裏很喜歡她的一個富商的床上。莞雲這才知道自己被媽媽騙了，富商想讓莞雲做他的姨太太，莞雲不肯從富商那裏逃走了。就沒有了下落。
黃毛知道這些以後，就想著要去找找姐姐的下落，可他沒錢沒勢，根本沒有找。於是他想到了李紹白，畢竟李紹白是個總管還救過方老板的女人。
李紹白聽完黃毛的敘述，心中已有了大致定奪，他拍拍黃毛的肩膀，對他說，“雖然我也沒什麽勢力，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去打聽打聽的。”
黃毛聽到李紹白願意幫自己打聽姐姐的下落，感激地跪在地上，“要是李總管能幫我找到姐姐，我黃毛下輩子願意給您做牛做馬。”李紹白忙扶起地上的黃毛，“做牛做馬就不必了，你隻要做好碼頭上的事情就好了。你姐姐的事情我會幫忙打聽的。”李紹白安撫著黃毛。
黃毛點點頭，他相信李紹白說到做到，“那我就先走了。”
黃毛離開後，李紹白開始思考起莞雲的事情，他叫來天賜。
“天賜，你在這兒待的久一些，有沒有聽說過上海灘有一個叫莞雲的舞女。”想著天賜此人心細，也許會有所留意。
“莞雲我聽說過，那個時候她可是百樂門的頭牌舞女，其他舞女為了錢可以賣身，她卻一直守身如玉。曾有富商揚言願花重金買她一夜呢！”天賜顯然聽過莞雲這個名字，他初來上海灘的時候，莞雲名噪一時，天賜身旁的兄弟就常和他提起莞雲，說是要是能娶到莞雲這樣的女人當妻子簡直要幸福死。
“那後來呢，你聽過莞雲嗎？”
“後來啊，”天賜開始回憶，“後來，她這個人就像人間蒸發的一樣，在上海灘消失了。不過我聽有人說她當年有個富商想讓她當姨太太，但她不肯，後來被人抓起來，打死了。”
“死了？”李紹白聽到天賜後麵一句話，陷入了沉思。
“額，也不是。”天賜顯然也不能肯定，“隻是聽人這樣說，說不定後來同意給那富商做姨太太了呢。”
“你先下去，帶幾個人出去打聽打聽莞雲的下落，有消息了告訴我。”李紹白立刻吩咐天賜。
天賜卻難得調笑了一把李紹白，“怎麽李哥，聽到這樣的美人，不會想娶來做李嫂吧。”聽到天賜的揶揄，李紹白一巴掌拍了過去，“這幾日你倒是學會調侃我了，難得我之前還看你穩重。”說完，李紹白又朝著天賜舉起了第二個巴掌。
天賜咧嘴笑笑，逃開了李紹白的第二個巴掌，“那李哥我先去查查。”
……
自從楊二虎見了李紹白之後，心中一直盤算著如何給李紹白個教訓，然而事情還不能放到明麵上做，隻能暗中布防。楊二虎捏著煙卷，翹著二郎腿，心裏盤算著李紹白到時候的慘樣，不覺心裏樂開了花。但又有些不放心地問正在給他捶背的小龍，“你確定放出消息，那個黃毛就會上鉤？”
小龍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回答，“那個黃毛我認識，他來上海就是為了他姐姐，隻要我們放出消息，他就一定會上鉤。”
楊二虎仍有些不放心，“那要是他不肯幫我們呢？”
“放心吧，虎哥，為了他姐姐，他絕對會幫我們的。”小龍曾經與黃毛相識，非常了解黃毛是個什麽樣的人。楊二虎見小龍如此有信心，便放下心來，隻一心想著李紹白不久之後的慘樣，心裏再次樂開了花。
然而另一邊，天賜帶著幾個兄弟又將碼頭上的苦工盤問了一遍，卻沒有一個人說自己知道莞雲這個人。可是黃毛卻咬定就是碼頭上的苦工傳出的消息，讓黃毛辨認是哪個苦工，黃毛卻又記不清相貌了。
天賜十分頭痛，帶著小弟出了碼頭問一遭，更是無人知道莞雲，要麽就是隻知道莞雲這個名字，其他的什麽都不記得。天賜問了這幾天，無功而返。
“李哥，說來也奇怪，我們去打聽，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莞雲的事情。先前告訴黃毛消息的苦工現在也找不到了。”天賜一回來馬上向李紹白說明了這幾天的進展，基本上就是一無所獲。
聽到天賜的稟報，李紹白點點頭，陷入了沉思。
“我就覺得這事情很蹊蹺，莞雲這都是幾年前的舞女了，那還有人記得她，現在怎麽突然被一個苦工給翻出來了。”天賜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頭。
李紹白卻沒有太多想法，原本一個過氣舞女，有人記得，有人不記得都很正常，也沒必要拿著一個舞女的事情做文章，“沒事兒，天賜，查不到就算了。隻是可惜原本答應了黃毛的，結果卻什麽也沒打聽到。”
“這件事李哥也是盡心盡力了，打聽不到也沒必要自責，我相信黃毛會理解您的。”天賜見李紹白這般關心黃毛，越發覺得李紹白這個人同其他人不一般。
“說的也是，你平日裏還是多留意些莞雲的事情。”
“好。”天賜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