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名氣初揚
方耀庭一直目送著傷員離開碼頭，直到所有小弟走得差不多，方耀庭才開始動身離開。李紹白跟在方耀庭身後一米左右的地方，始終保持著這個距離。
走了一小截路後，方耀庭放慢了腳步，開了口，低沉的聲音從方耀庭的口中溢出，“今天多虧了你。”
李紹白聽到方耀庭的話，絲毫沒有居功，“我也是聽了碼頭上的兄弟們說的，碼頭上的人感念方老板的恩德，都願意過來幫忙，我實在不敢獨自居功。”李紹白這話說得誠懇，方耀庭聽在心頭，一時對李紹白的好感又上升了。
“他們有功，但我還是要誇你。”方耀庭轉過身，停在李紹白麵前，伸手放到李紹白的肩膀上，“你不要謙虛。”
李紹白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既然方老板這樣說，那我便接受了，多謝誇獎。”
方耀庭點點頭，又轉過身繼續走，依舊保持著方才不快不慢的步調。李紹白在後麵跟著，半晌沉默。方耀庭又突然開口，“你這次幫到了我，上一次你救了我的女人，你想不想跟著我幹？”
李紹白聽到方耀庭的話，有些微愣，他隻是一個碼頭上的總管，做的再好，也不會再有什麽奇遇，方耀庭這句話猶如一顆石頭拋進了李紹白的心田，驚起一圈圈漣漪。“願意。”
“好。”李紹白的回答完全在方耀庭的意料之中，李紹白剛來的時候他隻是把他隨便扔在碼頭上做了一個小總管，但他一步步把碼頭經營的有聲有色，在碼頭上小有名氣，加上這次突然帶著小弟趕過來支援自己，方耀庭意識到李紹白並不是等閑之輩，自己有意向他拋出橄欖枝，李紹白自然也就接受了。“過幾日我會讓阿武來找你。”
“好。”李紹白的心中湧現出喜悅，此刻抱著方耀庭這條大腿，距離自己實現目標相對而言會輕鬆許多。“謝謝方老板的賞識。”
方耀庭微笑不語。很快兩人走到了方耀庭的車旁，一旁的小弟為方耀庭打開了車門，方耀庭鑽了進去，坐好之後從窗戶邊上探出頭來，對著李紹白說，“要不要我載你一程？”
“不用了方老板，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李紹白連忙拒絕，雖然他在此次爭奪碼頭的大戰中居功至偉，但自己不能洋洋得意。
“那好。”方耀庭對李紹白的拒絕不以為意，將頭從床邊收了回去，吩咐開車的司機出發。很快，那輛黑色的小洋車像一枚離了弦的箭，“嗖”地一下消失在李紹白的視野裏。
方耀庭走了以後，碼頭附近隻剩下李紹白一個人，他慢慢悠悠地往回走，邊走邊思考著未來的路應該怎麽走。但又畢竟發生在未來，提前思考也隻是無用功，很快李紹白不再想其他的事情，走了回去。
待李紹白走回碼頭的時候，碼頭上趕去支援的二十個苦工早已經回來了。天佑看到李紹白回來，湊了過去，“李哥，我聽孫剛說你們過去之後把那個什麽王老板的人打得落花流水，是不是真的？”天佑對今天的事情很有興趣，但因為事發突然，天賜怕他跑去誤了事，便不讓他一同前去，也因此天佑對今天發生的事情好奇得緊。
“你覺得是不是真的？”李紹白沒有立刻回答天佑的問題，而是反問起天佑來。
天佑伸手撓了撓頭，用極其不確定的語氣回答，“應該……是真的吧，我看孫剛拿回來的那個刀，真的是削鐵如泥呀!”孫剛剛一回來的時候，天佑就湊了過去，摸摸他的盾牌，又瞧瞧他的刀。孫剛將軍刀拔出鞘時，一道寒光閃在天佑眼裏，這讓天佑激動不已。激動的天佑忍不住拿著刀到處亂割，十分好用。
“你覺得是真的那就是真的嘍。”看著天佑，李紹白並沒有給出肯定的回答。支援方老板一事是今天做得最正確的決定，這讓李紹白心情大好，順便逗弄了一下天佑。
天佑還在為李紹白的話苦惱時，天賜走了過來，“李哥，方才武哥派人給你送了一堆銀元過來。”
李紹白聽到這個消息眼睛頓時一亮，他在這個民國生存最缺的就是錢，尤其是有了淘寶位麵交易器以後，錢就更加緊缺了。方耀庭差人送來的這兩百塊大洋顯然十分符合李紹白的胃口，“好，我知道了，你去把錢拿給我。”
聽到李紹白的吩咐，天賜便去拿那堆送過來的銀元。天佑聽到天賜說的話，眼睛裏閃爍的全部都是對李紹白的佩服，“哇，李哥，方老板居然讓人給你送了錢過來，你好厲害!”
李紹白對天佑的誇讚隻是微笑不語，他伸手摸了摸天佑的頭，將天佑頭上的有些長的發攪弄得亂糟糟的才鬆手，之後開口說，“如果你想，你也會很厲害!”
天佑點了點頭，臉上因為高興冉起的紅暈快要蔓延到脖頸上來，“嗯嗯，是。”李紹白的每一次誇讚都在天佑心上激起一陣波瀾，他也因為這道波瀾努力成長，變得強大而有實力。
說話間，抱著黑色布袋的天賜又回到了眾人眼前，天賜伸手將布袋遞給了李紹白，“李哥，這就是方老板差人送來的錢。”
李紹白接過布袋，還挺沉，想裏麵的數量也不少。李紹白拎著布袋回到賬房，將所有銀元倒在桌子上數了一下，足足有兩百塊大洋，這相當於李紹白半年的工錢。李紹白飛快地從一堆銀元中數出了八十塊大洋，裝進一個小布兜裏。又將桌上剩下的錢裝好，之後，拎著小布兜出了門。
李紹白出了碼頭之後，走了約大半個鍾頭，來到一片窩棚區，這裏正是李紹白之前當車夫時與山東同鄉馬四喜一起住的地方，後來李紹白去了碼頭，碼頭上的賬房就成了李紹白的住處，除了上次讓天賜給馬四喜送了十塊大洋以外，李紹白幾乎與馬四喜斷了聯係。
今日李紹白一收到方耀庭送來的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初來民國時，身邊隻有馬四喜，那個時候他們拉著車，隻有一個夢想，那就是攢一筆錢買輛自己的黃包車。那個時候他們每天的收入隻有不到一塊大洋，他們起早貪黑，隻為了心中那點小小的願。
現在李紹白手頭上有錢了，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馬四喜，立刻決定去看看馬四喜。
李紹白駐足看了一會兒破敗灰暗的窩棚區，抬起腳走了進去，裏麵的道路依舊逼仄，一切都毫無生氣，與對麵繁華的大都市相比，簡直像一個蓬頭垢麵的小乞丐。
不一會兒，李紹白走到了馬四喜的住所前，破舊的木板門被鎖上了，雖然現在已到晌午，但馬四喜還沒有回來。李紹白抬頭望了一眼九月天不算燥熱的太陽，閃著明亮的光芒高懸於空中，李紹白決定在此處等一會兒。
晌午的陽光略有些毒辣，讓本來打算曬曬太陽的李紹白走到了一小片陰影裏。沒過多久，累得滿頭大汗的馬四喜從那條小路走了過來，喘著粗氣，邊走還邊用汗巾擦額頭上的汗。
忽然抬頭瞧見門前的陰影裏站了一個男人，瞧著身影也十分熟悉，隻是背對著他站，看不到臉。馬四喜又往前走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阿白是你嗎？”
那男人轉過身，手中還提了一個布兜，臉上帶著笑，熟悉的聲音傳進馬四喜耳朵中，“喜子你回來啦！”
“哎呀，真的是你!”馬四喜一個驚喜，跑過去，一把摟住李紹白，用力拍了兩下他的後背，之後又立馬鬆開了手，“瞧我，這一身汗，把你衣服都弄髒了。”馬四喜剛抱住李紹白之後，又意識到李紹白現在和自己不一樣，不會天天滿身臭汗。
“沒事。”李紹白知道馬四喜在想什麽，毫不在意地說，同時又抱了一下馬四喜，“喜子，好久不見。”
“是啊！”馬四喜跟著李紹白一同感歎起來，之後又似突然醒悟一般，拍著自己的腦袋，“瞧我，這記性，竟讓你一直站在屋外說話。”馬四喜連忙從褲兜裏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
破舊的木板門被馬四喜推開，一小撮灰塵被震了下來，馬四喜連忙用汗巾對著空中揮舞了幾下，之後才轉過身對李紹白說，“來，快進來!”
李紹白隨著馬四喜走進屋，他之前睡覺的床鋪現在堆了一些雜亂的東西，馬四喜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送到李紹白麵前，李紹白坐下來，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茶水有些涼，還帶著一股說不清的味道，顯然是隔了夜的水，但喝完水的李紹白隻是笑著。
馬四喜將汗巾扔到一旁之後，這才坐到板凳上。李紹白見馬四喜已經坐好，就把先前一直拎在手裏的小布兜放到了桌子上。馬四喜見一小兜放在桌子上發出“鐺”得一聲，有些疑惑，“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