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湯施會談
李紹白將整頓店鋪位置的事情交給施然之後，施然自然也是盡心盡力去做，又加上施老太爺認為這是施然難得去做的一件正經事情，自然也是大力支持。
又過幾日，湯居正來拜訪施老太爺，雖然他年前就已經回來上海，但是實際上卻沒有立即來施宅，畢竟這也不是一個小變動，自然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的。湯居正拜訪完施老太爺之後，就去找施然，難得的是施然居然並未像小時候那樣一聽到湯居正過來了，大老遠地跑過來迎接他。湯居正心中疑惑，便主動去了施然的房間找他。
湯居正到達施然的書房時，門外空無一人，這也是施然曆來的習慣，不喜歡門外有仆人。故而做施然的仆人倒也是夠警覺的，既不能離得太近，卻又要隨時關注施然的需要。湯居正見門外沒有人守著，就伸手推開了門。
施然正坐在書桌前，低著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麽東西，安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漸漸靠近的人。好一會兒，湯居正一直將頭探到了施然的肩膀上方，施然這才反應過來書房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進來了人。施然第一反應就是要質問仆人為何要隨意讓人進來，一轉身看到湯居正那張放大的俊臉。施然立刻將已經到嗓子眼裏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小正哥，是你來了啊？”
湯居正見施然這般反應，不自覺咧嘴一笑，伸手去揉施然打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施然不滿，立刻伸手去擋，但是這種事情湯居正在施然小時候就做得得心應手，即便施然現在已經長大了卻依舊十分熟練，很快又將施然想要阻擋的手別開，十分痛快地將施然的頭發撓成了雞窩。
湯居正撓完之後，還不滿足，竟然還要指著施然的頭發笑得前俯後仰，完全不去顧及施然此刻已經黑成包公的臉。湯居正便是這樣的人，與方耀庭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比起來差別甚大，可就算如此也絲毫不影響他二人之間的友誼施然尚且年幼的時候，湯居正與方耀庭原本就比他大上好幾歲，便經常跑去捉弄施然。那個時候方耀庭還沒有現在的榮譽，隻是一個被施老太爺看好的少年，每一日都是悶悶地在一旁看書。每次湯居正想要拉著方耀庭一起玩，方耀庭都不為所動。
施然沒有料到自己小時瘦弱會被湯居正欺負，現在湯居正說起來也是二十六七歲的男人，竟然也會像個幼童一樣捉弄他，一想施然心中怒氣更甚。伸手指著笑得停不下來的湯居正，嘴角哆哆嗦嗦地說。
“你、、、、、、你離我遠些，我早已不是當年的孩童！”
不知是否因為施然此話勾起了湯居正年少時的回憶，非但沒有被施然的怒斥震懾到，反而笑得更歡了。
“你不說我都沒有想起來，那個時候的你可是笨的很，也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聰明些？”
施然也被湯居正一句話勾起了當年的事情，不禁氣得臉頰通紅。那個時候施然不過才四五歲，正是懵懵懂懂的時候，湯居正的父親與施家交好，時常帶著當時正值十四五歲的湯居正一同來玩耍。十四五歲正值少年最頑劣的時候，偏巧施然見了比自己年歲大的孩子便忍不住要跟在他身後，湯居正原本也是個活潑性子，身後跟了一個小跟班之後更加肆無忌憚。
湯居正自然沒少拿施然戲耍，但奈何他那個時候年紀太小，懵懵懂懂什麽也不知道，等很久之後想起這件事情之後才對湯居正恨得咬牙切齒。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加上待施然年歲稍長之後，便離開了上海，施然差不多也忘記施然了。可現在湯居正又在他麵前談起這些事情，施然久遠的記憶便又被尋了回來。
之前施然還覺得方耀庭這種一聲不吭的性子實在是讓人討厭，但現在看來湯居正這種性子的人才真的讓人氣得牙癢癢了。施然扭過身，故意不再去理會湯居正。湯居正見他突然轉過身去，突然想起在他來之前便看到施然一直低著頭在紙張上寫著什麽。
湯居正忍不住朝前湊過去看，便看到了李紹白之前拿過來的那張圖紙。湯居正原本就是個奇才，隻微微一探身便看懂了上麵的東西。
“你要這個做什麽，看不出來你還對這個有興趣？”
湯居正站在施然的身後，雙手環胸，滿是興趣地看著施然烏黑的腦袋，到底是在什麽時候這個隻會跟在他身後跑的小男孩也快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了？施然卻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去理會湯居正，聽到他的話之後一句話也不肯回。
之前湯居正剛回來那會兒，施然還十分歡快地自告奮勇去組織迎接會，現在似乎被湯居正傷透了心，一句話也不肯說了。施然不說話，湯居正也不說話，兩人之間被大片大片的沉默占領，施然強使自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攤著的一堆紙張上，湯居正則自顧自地在施然的書房裏到處溜達。
這個書房是新開辟出來的，之前湯居正還在施宅的時候，施然是沒有單獨書房的。有的隻是施老太爺的書房，書架上擺著的東西盡是些老書籍，湯居正也曾帶著施然跑去亂翻一通但實在找不到什麽有趣的書。施然成年之後，施老太爺便重新為他建了一個書房，施然心裏別提多高興，立刻帶著一堆仆人去買些書回來。
故而湯居正現在可以看到在施然的書架上分布著許多種類的書目，甚至湯居正還在上麵發現了小人書，湯居正不禁笑出聲，這麽大年紀了居然還看小人書。施然原本一本正經地看著桌子上的圖紙，身後突然爆出笑聲，施然沒忍住還是回頭探看。
這一看，不要緊，湯居正手裏正捧著他書架上的小人書，那可是他兒時最心愛的東西，特意買來了一套整整齊齊地碼在書架裏。施然怒氣衝衝地走到湯居正麵前，伸手抽出湯居正手裏捏著的小人書，放回了原地方。
“怎麽那麽大火氣，小時候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湯居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施然，任誰過來看，都不會將這個易怒的男人當成是施然，畢竟一直以來在眾人眼裏出現的施公子都是一副紈絝子弟的姿態，向來都是他去欺負別人何時遇到別人來讓他吃癟？
但是湯居正就做到了，施然一麵對湯居正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時常被湯居正玩弄的歲月，也正是因為湯居正那個時候的玩弄，導致小時候軟萌可愛的施然直接換了一副性子。
“要你管!”
施然此話一出，已經帶上了賭氣的意思了。湯居正趁著施然走過來，一抬腳跑到剛才施然坐的椅子旁，掂起了那張施然一直不肯讓他拿的圖紙，認真地看了起來。這回施然沒有再去阻止他，他在湯居正來之前就一直被一件事情困擾，原本見湯居正來了還想著要詢問他，可誰知湯居正一過來就戲耍他。
施然現在見湯居正看得認真，便不再去在意之前的事情了，十分緩慢地走到湯居正的旁邊，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湯居正雖然對西交街並不了解，但是一看圖紙也就明白了畫圖者的意圖，但讓施然萬分苦惱的事情在於，西交街有些人是他可以隨便驅動的，但是還有一些人卻是他輕易不可動的，更何況這一次的任務是施然接到的第一個十分正式的事情，他並不想再繼續用往常的法子。
可是該如何去完成這樣一個任務，便成了施然心頭的一個疑惑。他原本也沒有什麽了解這方麵的朋友，去詢問方耀庭又顯得太過小題大做了。直到這個時候施然才發現平日裏交的那些個酒肉朋友到了這個時候卻是沒有一點用處。
施然一邊飲著杯中的水，一邊偷偷觀察湯居正的神色，若是可以得到湯居正的指點施然這次的任務完成起來定然不會有什麽難度。湯居正看了一會兒之後便將圖紙伸到施然麵前，伸手在其中一處指了一下，說。
“這個地方並不合理，為何當初畫圖的人沒有改？”
施然湊過去看，發現湯居正所指出的那個地方正是湯朝所開的布坊的位置，施然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看出個所以然。畢竟街上有兩個依香衣閣的鋪子也沒有什麽不正常的，施然瞟完一眼之後就並不再看。
湯居正卻就著圖紙與施然說起來如何去改動，施然有些驚訝地看著湯居正，自己雖然想詢問，但是迫於麵子問題一直沒有開口，湯居正倒是厲害居然猜中了他的心思。湯居正願意說，施然自然是願意聽的。湯居正很快給施然畫了幾處，給施然找了幾個突破口，施然一看他畫的位置，果然都是些分區的龍頭所在之處，若是再這些地方找到一個突破口，對付剩下的店鋪就會變得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