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沈小姐的病
陳元舵對沈青所做種種大抵隻能用一個癡情來定義了,偏偏這世上怕是所有人都知道陳元舵對沈青的情義了,卻隻有沈青不知道了。
幾乎每次陳元舵回去的時候,隻要沈青還沒有睡下,總要對著陳元舵發一頓牢騷。陳元舵向來一聲不吭,可沈青卻從來不曾原諒他,總是開始抱怨幾句之後,便開始聲嘶力竭地控訴。
沈青確實是瘋了,瘋得隻記得那些於她而言不好的記憶。就像她記憶中的陳元舵從來都是不願意搭理她的,而她記憶裏的段慧也是那個在最後拋棄她的人。
這樣嚴重的病症,陳元舵絲毫找不到任何解決之法。縱然陳元舵將隻有外國才流行起來的心理醫生也治不好沈青的病症。陳元舵能夠做到的事情不過就是每日像照顧孩子似的,給她他想要的所有自由,同時安排好人保護著她。
李紹白心裏暗歎,沈青雖然瘋了,但是當真是生得一個好命。年少被父母拋棄的時候有段慧那麽愛她,而後來即便淪落風塵,卻還有陳元舵義無反顧地保護她。可偏偏沈青被這樣濃重的愛包裹著卻始終無法清醒。
“我相信沈小姐,一定會好其起來的,她必然不會辜負了陳爺的一片愛。”
李紹白這話說得發自肺腑,但是聽到陳元舵耳朵裏,其實卻與敷衍無異了。畢竟過去了這麽多年,試了這麽多的方法,從來沒有一個方法能夠帶來希望,這樣的結果能夠讓人燃起什麽希望?
不過陳元舵還是禮貌地回了一句。
“但願可以借李老板吉言。”
馬四喜在一旁隻顧著和那少年喝茶,吃小點心,對這邊的對話倒是沒怎麽在意。隻是不時聽到那邊傳來類似於段幫主、沈青這樣的字眼。
這個段幫主馬四喜自然是知道是個什麽人,但是他們口中的沈青又是誰?之前也未曾聽說過,突然聽他二人提起,馬四喜未免覺得有些新奇。
“不知那沈小姐,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馬四喜這般直接說出自己的疑問,聽到主人家耳朵裏實際上是有些失禮的。但陳元舵畢竟不是那般不明就裏的人,倒是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馬四喜。
“的確是失心瘋,至今沒有找到法子。”
方才李紹白聽到沈青的病症,卻沒有猜出到底是個什麽病。但馬四喜一開口,竟然說對了答案,陳元舵不免要多看馬四喜兩眼,隻是知道名稱罷了,對於陳元舵依舊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我之前也聽說過這個失心瘋,倒見過別人解過一次。”
馬四喜這話,猶如一顆石頭拋入湖麵,在陳元舵心裏蕩起圈圈漣漪。
“你當真知道解法?”
“我並未親手解過,但是我見過,可以一試。”
李紹白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這個馬四喜,李紹白之前可是與他一同長大的,連他身上有幾顆痣都記得。這個馬四喜何時見過失心瘋病人了,他怎麽不知道。不會是亂說的吧,但是李紹白又見馬四喜一臉堅定的眼神,不自覺要相信他。
“嗯。”
陳元舵點點頭,隻是簡單地回了個“嗯”字,暫且沒有要回答自己想法的意思。畢竟馬四喜說的也隻是見過,並不是必定有解決辦法。
再說,沈青畢竟是陳元舵心愛之人,隻要是和沈青有關的事情,陳元舵都不敢冒險。陳元舵低著頭,坐在他對麵的李紹白可以十分明顯地看出陳元舵額頭上亂跳的青筋。
之前世上關於陳元舵的傳言一向都是臨危不亂的形象,就連每次李紹白見到陳元舵的時候,他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現在為了沈青,陳元舵萬分焦急,心中焦慮萬分,手足無措。
其實陳元舵和大家都一樣,並不像世人傳得那般邪乎,隻是因為他麵對的那些事情在他眼裏不是重要的事情而已。
“你可以試一試,我想現在沒有比這更壞的結果了。”
陳元舵也是個看得開的人,否則這些年以來獨自守著一個發了瘋的人,豈不是早就崩潰到受不了。李紹白突然間有些明白過來為何段慧不願意直接來見陳元舵,倒不是因為他與陳元舵之間的身份需要忌諱。
分明是因為,段慧這個人其實十分了解陳元舵,知道沈青跟在陳元舵身邊才是最好的選擇,所以這才這麽些年從來不去過問沈青的事情。想來這一次也不過是因為沈青將他約出來之後,忍不住罷了。
“陳爺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
馬四喜的回答,聽著倒有些像是屬於再和老大表明忠心了,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馬四喜其實和陳元舵應該說是扯不上任何關係的。隻是這會兒情勢緊急,容不得在座的人無瑕去想這些細節的問題。
“不知道閣下該怎麽稱呼?”
陳元舵這麽一問,李紹白才想起來自己剛才過來的時候,忘了給陳元舵介紹馬四喜了。其實這也怪不到李紹白頭上,畢竟以前的時候李紹白都是一個人行動,這一次跟了一個馬四喜,李紹白一談起正事來就把他給忘了。
“陳爺,這是我、、、、、、”
“陳爺,我叫馬四喜。”
李紹白剛開口想要給陳元舵介紹一下身邊的人,然而才說了幾個字,就被馬四喜截斷了。一旁的文弱少年少好整以暇地看著李紹白和馬四喜二人,嘴角稍稍彎起,讓人看不出來他到底是習慣這樣的表情,還是在嘲笑他二人。
陳元舵倒沒有注意到他二人之間的尷尬,而李紹白在馬四喜出聲介紹自己的時候,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聲音。對於陳元舵而言,到底是誰來介紹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李紹白想著也許是因為陳元舵是馬四喜的偶像,所以這才主動了些。
“嗯,你好。”
馬四喜簡單地說了自己的名字之後,陳元舵竟然主動對著馬四喜伸出了手。馬四喜看著麵前突然伸過來的手,麵色一怔。
毫無疑問,一直以來,馬四喜都是將陳元舵當做自己的偶像來看待的。如今偶像朝他伸出手示好,馬四喜隻覺得這驚喜來得太突然,一時間馬四喜竟然到不到詞語和表情來表達自己的激動了。
陳元舵伸出的手略有些尷尬地放在半空中,卻又似乎帶著一種馬四喜不握他就不會收回去的錯覺。知道李紹白忍不住在馬四喜身後擰了一下之後,馬四喜這才反應過來。
馬四喜一把握住陳元舵伸過來的手,陳元舵原本隻伸過來一隻手,馬四喜卻激動地雙手都握住陳元舵的手。喜悅得竟像是愛到了糖果的孩子。
在那一刻,馬四喜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有機會看到陳元舵,並且還能夠握到手。大約過來兩三秒,陳元舵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現手被馬四喜攥得緊緊的,根本鬆不開。
李紹白在一旁看得尷尬癌都要犯了,之前李紹白見馬四喜搶著要介紹自己,隻以為馬四喜突然擁有不同之前的勇氣,現在看到他頻頻出錯的樣子,心裏不自覺歎了一口氣。
“咳咳。”
旁邊的咳嗽聲仿佛近在耳邊,可不就是在耳邊,那咳嗽聲就是李紹白發出的。馬四喜終於反應過來,鬆開了緊握著陳元舵的手。
待馬四喜鬆開手之後,李紹白臉上表情十分合宜,對著陳元舵說。
“這個是我朋友,之前有幸得過陳爺的救助,所以此次見了才會這般激動。”
陳元舵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自己不在意。馬四喜因為自己做了失禮的事情,又變得有些沉默了。陳元舵很快又將目光重新放在馬四喜的身上。
“馬四喜,繼續說吧,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馬四喜沉默了一會兒,很快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與陳元舵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沈小姐的失心瘋,既然是心瘋,一般的方法肯定不能解決,所以必須要找到困擾在沈小姐心裏的事情,隻要解開,沈小姐的失心瘋就好了。”
馬四喜這個辦法說起來簡單,但是操作起來卻非常困難。之前不遠外裏請來的那個外國心理師也說過類似的方法,無疑都是要解開她的心結,但關鍵點就在於陳元舵壓根就不知道該那個困擾在沈青心裏的心結到底是什麽?
陳元舵第一次遇到沈青的時候,沈青還是個妓。女。陳元舵那個時候還是個不太起眼的毛頭小子,那一夜與沈青許下諾言之後,就失聯了,再次碰到沈青的時候,沈青就已經差不多是這副模樣了。
隻是起初,陳元舵並沒有發現沈青的異樣。隨著時間的推移,沈青表現得越來越明顯,陳元舵一度懷疑是因為自己當初沒有按照約定去找沈青,所以才導致了後來的沈青。
但是當那個外國心理師給沈青催眠的時候卻說陳元舵說的這件事情並沒有引起沈青的劇烈反應,也就是說困擾沈青的,是另有其事。
那個外國心理師原本最拿手的就是催眠,可是這個法子在遇到沈青的時候,卻直接失靈了。沈青將心裏的事情隱藏得極深,完全不願意說出來,導致治療不起一點作用。後來因為那心理師還有其他預約,便直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