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維羅妮卡
“你了解莉莎·威廉姆斯嗎？”
大學邊緣的一家頗具品格的餐廳裏，兩位收到維利西斯大學邀請，前來參與某些領域討論的學者，獲得了由威廉姆斯家，盡善盡美的接待，他們正討論著這位東道主。
“一個女人。”其中一位金發男人顯然不以為意。
“你應該對她多些尊重，艾伯特。”艾伯特的同伴更加年長，更加穩重也更加平和：“她是個很了不起的人，如果沒有她，我們會被迫停下現在的研究項目，或許人們會依舊認為我們在研發一種應對疾病的疫苗，然後在未來，知道真相後指責我們進行邪惡的人體改造。”
“我們確實在研究人體改造，你不能因為它帶來的好處就忽略了它的本質，昆西教授。”艾伯特一笑：“威廉姆斯勳爵是一個很成功的商人，他的女兒難不成會比她更成功？我不這麽認為，現在的人們和以前有些不一樣了，在評價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忽略她的背景，將其脫鉤，或者背道而馳，喜歡把一些不一樣的人和事捧得太高。”
艾伯特抿了口紅酒，保持著某種傲慢的笑容：“比如一個獲得了貴族頭銜的乞丐，一個戰場上創造了奇跡的騎士，人們總是言過其實，有失偏頗，比如這位莉莎女士，如果沒有她父親賦予她的雄厚資本，她又怎能取得成功，或者說這本身可能就是個噱頭，商人很喜歡這一套。”
昆西教授顯然不是在辯論方麵有建樹的學者，他知道有很多地方可以反駁這種說法，戳破對方話裏的歧視，但隻得搖了搖頭：“你這不對。”
“確實有些不對，這是我的一些小缺點。”艾伯特頗為誠懇地道：“我聽聞她是一位非常美麗的女士，我擅長欣賞她們的美，但是在學術和事業方麵，我並非狂傲自大，隻是每個人都有其長處，比如那位裏安卡教授，我就猜測他一定是個上了年紀，學識淵博的老紳士。”
這就是歧視，你所不信任的女性，在帝國恰好最為尊貴，因為現在帝國的頂峰恰好站著的是一位女王。
這段腹誹，昆西教授沒有說出來，他不想每次都浪費時間去糾正對方的錯誤觀點，隻得順著艾伯特的話道：“裏安卡教授確實令人敬佩。”
兩人邊享用美味的晚餐，邊品嚐著美酒，聊著有關學術的深奧問題。
忽然，昆西教授的餘光注意到了什麽，感慨道：“維利西斯真是有別於赫爾倫，這裏沒有那麽多古板的規矩，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都能獨自一人在這種地方用餐。”
艾伯特回頭看去，昆西教授所說的孩子似乎注意到了他們的打量，得體而毫不露怯的朝他們點了點頭。
他有些奇怪，這小動作似乎有些特殊的含義，但艾伯特沒有細想。
這樣的年紀和行為舉止，要帶著多少張麵具生活？就和自己一樣。
不久後，兩人離開了酒吧，臨走前，艾伯特還看見一個身著風衣，身材姣好的淡金色短發的幹練女士，他感覺可惜的歎了口氣，要是時間允許，他真想撇開身邊這個老學究，同這等美人暢飲。
……
餐廳內，身著私人服飾的伊諦絲坐在了艾德對麵，輕聲道：“艾德少爺。”
艾德抬頭，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麗人是伊諦絲，有些尷尬的搓起一絲卷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樣有趣的反應讓伊諦絲露出一絲根本不能被捕捉的笑容，她輕輕撚起裙邊：“艾德少爺，從未見過嗎。”
“是從未見過。”艾德咳嗽一聲，以掩飾這種尷尬，他十二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姿態的伊諦絲。
她踩著一雙棕色長靴，絲質襪向上延伸出令人心醉的弧度，這是伊諦絲最吸引目光的地方，她身上沒有掛著臃腫華麗的飾物，卻能讓人一眼就把她定性為貴族。
“平日少爺所見到的才是對我來說得體的正裝。”伊諦絲解釋道：“隻是今天一些從其他星環來的客人，和我們在習慣上有些不同，他們認為我們表現應該出莊重的態度，這讓我苦惱了一會，因為我沒有符合他們要求的服裝。”
“這一身是姐姐挑選的？很適合你。”艾德評價道。
伊諦絲指揮著餐廳的侍者，讓他們盡早端上屬於他們預定過的晚餐，行動很幹脆，語氣直接，但是說不上頤指氣使，因為這家餐廳本就是威廉姆斯家的產業，而伊諦絲的身份是威廉姆斯家的……大管家？總歸管轄著這些大大小小的仆人們，和一些邊緣產業。
解決完後，她便有些無奈地道：“他們的要求可是很多的，到現在，大小姐都抽不開身來，大小姐讓我跟您說一聲抱歉。”
艾德聳肩：“我已經習慣了。”
因為大學邀請了帝國的學術界很多人物，名義上都由威廉姆斯家出麵，所以最近姐姐的事務越來越繁忙了。
話說回來，伊諦絲幾乎明示的，赫爾倫星環，確實都是一群奇葩。
那是哈裏森的家鄉，守舊迂腐和刻板的程度比帝國任何星環都要嚴重，早在赫爾倫還是一個星環上獨立王國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毛病了，所以在星環戰爭開端，在大部分星環已經換上製式戰服的時候，他們還穿著昂貴的長袍在戰場上列陣排隊，然後潰敗，製造了不少笑話。
就比如剛才那兩個，在他姐姐開的餐廳裏吃飯，還要用言語中傷莉莎的人一樣，傲慢的讓人難以接受。
不過艾德認識剛才那個自稱艾伯特的男人，是未來片段中見到過的人，身份特殊，他得想辦法提醒姐姐，有些人混進來了。
餐上的很快，一份奶油燉菜，一份牛排，時間不早，便沒有安排餐前小食，現在就連伊諦絲都是個大忙人，本來約好的三人晚餐，便隻有艾德和他的女仆在急匆匆地享用了。
主仆兩人的交流不多，伊諦絲從小帶他到大，索性艾德便沒將她當過仆人，而是家人，晚餐吃的其樂融融，恰如其分，有時候他在想，像伊諦絲這樣的人，早些年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才會拋棄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在威廉姆斯家當一個平平無奇的女仆。
他想到了很多俗套的，有關於落難貴族之類的情節。
兩人難得的獨處時光即將落幕，餐廳內依舊人來人往，而且很多來自其他星環的賓客，忽然，他的餘光注意到了一個方才入場的少女。
艾德的目光被死死的吸在她的身上，少女頭發顯現出高潔的銀色，齊肩，盤起，收拾的頗具活力，拖著有些繁瑣的鑲金長裙，依舊難掩她十五歲這個年齡該有的光芒，反而相得益彰。
他知道她，魔力矩陣發展史上最強大，最不可忽視的法師之一，“院士”之一。
天狼星維羅妮卡，的幼年時期。
這個時期的她應該在首都艾斯卡亞才對，為什麽會在這裏。
似乎是艾德盯著她的時間太長，他回過神來，便迎上了自家女仆意味深長的笑容。
“艾德少爺，您很在意她嗎？”女仆道：“她是維羅妮卡，維羅妮卡·依耶塔，出身赫爾倫，不過最近要轉到和你同處學校的高年級，即將是同學了。”
“什麽，不，我當然不在意她。”艾德說著，突然反應過來：“她要轉到維利西斯大學？”
“是的，少爺，她的家族和我們有些生意上的往來，所以這位可愛的女孩，可能要在維利西斯待上一年，乃至更長時間。”女仆的話有些揶揄，但艾德的心思卻不在此處。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這隻蝴蝶，似乎影響到了一些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