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書友和筆友
處於自己深層記憶中的艾德，翻看著一本偵探小說。
裏麵記載著一個名為福爾摩斯的偵探故事，是艾德最喜歡的虛擬角色，他能從封麵看見出版的作者，雖沒能查明出版時間，但他認為，這樣的作品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應該引起轟動。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他找遍了大學的圖書館，都沒能找到這本出彩的，有趣的偵探小說。
就連連載刊物上都沒有留下痕跡。
淵博的伊諦絲也完全沒有聽說過類似的刊物，甚至連偵探小說本身都是一個模糊的概念。
這讓他懷疑福爾摩斯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物，而不是虛擬作品，但當他來到“圖書館”，這點又被否定了，“圖書館”中的真實曆史是由影像記載的，隻有虛擬作品是單純的文字，無一例外，很容易區分開，而福爾摩斯的故事隻有單純的文字。
探尋了很久，都沒法找到答案，或許這是某個星環上的作品，隻是過於小眾了。
不過為了兌現承諾，他答應了維羅妮卡，艾德隻得用打字機抄寫了一份，並署名作者，在下午的大學圖書館，交給了維羅妮卡。
雖然曾口吐芬芳，但她其實並不是一個粗俗的少女，隻是相當懶散，暴露過後便不再想保持自己的偽裝，就是試圖威脅艾德，讓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艾德當然不可能做這麽沒品的事。
“地球以哪顆星環作為原型？”
“或許是艾斯卡亞。”
他本來意識到，福爾摩斯雖然出彩，但並不是一本優秀的兒童讀物，所以特地準備了很多其他類型的東西，結果維羅妮卡在叢書裏一眼看中了這本《福爾摩斯探案集》，讓他有些驚訝，又有些高興。
這個年僅十二歲的稚嫩少女，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被高壓的填鴨式教育培養出了優越的閱讀能力。
傍晚的圖書室開著柔和的燈，她在安靜的閱讀，時不時可愛的小動作出賣了她的心情，而艾德在打量著她，隨著年齡增長，魔力矩陣逐漸成熟，刻意按照某種方法的練習下，他對於魔力的存在也越來越敏感。
但不管艾德如何探查，都沒辦法在維羅妮卡身上感知到任何一點的魔力反應。
未來片段裏，年僅十二歲的維羅妮卡用魔力造成了可怕的殺傷，她是怎麽做到的，她不可能一出生就注射了矩陣。
艾德低頭計算著一些數據，忽然，沉迷於小說中的維羅妮卡抬起了頭，直直的盯著他，盯到讓他有些不自在。
“怎麽了？”
“你是怎麽做到說服我的父親，給我一整晚的自由時間的？”維羅妮卡如此問道。
“我隻是跟我的家人說，我比較喜歡和你一起讀書。”
維羅妮卡的表情變得怪異而諷刺，唯獨沒有羞澀，她尖酸地道：“那太好了，可能幾年後，我們就要在宴席上被介紹，然後公布兩大家族聯姻的消息了，門當戶對，可喜可賀。”
艾德無語，撓了撓頭後道：“你是哪裏來的這些想法？”
“嫁給一個莫名其妙的貴族是肯定的事，還沒被禁止看這些雜書的時候，那些愛情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迫害主角的家長簡直就是以我的父親為原型設計的。”維羅妮卡道：“但我不像故事主角那樣勇於反抗，既然我有可能嫁給你，我當然要對你有些了解，所以我試著用了一下演繹法，就是這本書裏講的。”
一番話讓艾德捏了捏自己的手，他平靜地道：“那你看出什麽了？”
“什麽都沒看出來，書裏都是騙人的。”維羅妮卡不滿地道。
艾德笑了起來：“那是當然的，生活是一個鏈條，你想知道這一端，得先看到那一端才行。”
“又用這種老氣橫秋的語氣，煩人。”
她像是賭氣一般，瞪了艾德一眼，而他攤了攤手道：“放心好了，我的姐姐是不會做出強製聯姻這種事的。”
“我的父親會。”
這一句話讓艾德沉默，如果沒有莉莎，她的姐姐，可能他的遭遇會和維羅妮卡相差無幾。
維羅妮卡卻是自顧自的沉浸進了書本的世界裏。
真是個本性自我的姑娘，艾德無奈，不過他也有自己該幹的事，他不動聲色的挪動椅子，來到了實時信件的操作台前，選定了通訊對象，把剛才畫好的圖紙疊了上去。
這是一種“打印”的笨辦法，會在瞬間造成大量資源損耗，費用增加，損壞設備，後來會禁止且被取代，但是現在沒人在乎。
他把一張魔導器的設計圖紙發給了莎倫小姐，也就是裏安卡教授。
很快，那邊傳來了回信：“這是什麽？”
艾德給出了回答。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樣式的魔導器。”出於工作需要，莎倫小姐投身了關於魔力的尖端行業，據她所說，無論做什麽，隻要能獲得巨額利益，她就能去做，前提是合法，事實證明，就算純粹從利益考量，她也能把科研做到頂尖。
現在她是艾德的得力助手。
“它看起來更像是某種控製器，限製和收束，對魔力沒有多少增幅效果，這真的是個魔導器嗎？”
“它比較特殊，不適用於絕大多數人。”艾德回道，大部分魔導器的效果都是增幅使用者的魔力，但維羅妮卡的魔力很暴躁，或許更加需要控製。
“你要我製造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
“可以嚐試一下。”
這隻是根據現場做的猜測所繪製的圖紙，很難說後來維羅妮卡所用的魔導器到底是怎麽樣的。
“嚐試？你究竟明不明白，你所列出材料的價值，最高等級金屬，軍工級複合材料，你以為這要花多少錢？”
艾德笑了起來，當年哈裏森也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反正是我付。”艾德無所謂的回信。
這句話換來了那邊長久的沉默，隨後顯現了一行字：“按照這個趨勢，未來的某一天，你讓我研發軍火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艾德一頓，回複道：“不會有那一天的。”
“為什麽不？”莎倫小姐回道：“威廉姆斯家有最雄厚的資本，你有來自未來的技術。”
“我很久以前就提到過，我和哈裏森的目的一致，做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製止有人再死於非命。”艾德道：“我又怎麽可能再去開發戰爭工具。”
“無聊。”盡管多年未見，隔著星環之間的距離，他依舊能想象出莎倫小姐寫下這句話時的神色：“你提供的一切基礎都將促使那些戰爭狂人製造出可怕的武器，哪怕你不做，別人也會做。”
“那不一樣，莎倫小姐，世界是客觀運轉的，我或許可以加速這個進程，但沒有哪個個體可以改變世界，哪怕你事先知道了一切。”艾德寫到這裏，有些難過：“我事先知道了你的老師會死，但我沒能挽回他，我事先知道了那三十八條性命的消逝，可悲劇隻是換了種形式在另外一個地方上演。”
“虛偽的理想主義，無聊的，無意義的，令人厭煩的天真。”
莎倫小姐毒舌的諷刺和奚落躍然紙上，艾德隻能苦笑，當然他不會感覺絲毫生氣，她擅長用這種方式掩飾自己在情感方麵的短板，通常這種情況下，她都會答應艾德的請求。
這次情況有些不同，在宣泄完以後，那邊便沒有了答複，艾德隻好再次請求：“拜托您了。”
忽然，寬大的硬紙板上的魔力光輝消散，莎倫小姐那邊斷開了連接。
艾德撓了撓頭，不知道這算哪種態度，莎倫小姐一定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難看透的女性。
“是哪家的千金？”
艾德轉過頭來，迎上了維羅妮卡略帶促狹的目光。
人小鬼大的家夥。
這個年紀的少女，腦子裏關於情感的成分和幻想都是逐漸升高的.……這麽說倒也欠妥，畢竟連伊諦絲那樣成熟的女性，都對八卦異常執著，艾德有些無語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