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猜忌
事件塵埃落定，舞動於空的耀星狼被埋葬於隱秘之地。
威廉姆斯宅邸。
莉莎·威廉姆斯在書房裏，和最忠心的仆人談論著某事。
“基本確定，艾德體內魔力矩陣的來源，就是哈裏森遺失的那一根藥劑，他把藥劑注射進了艾德體內……”伊諦絲向主人報告著，說到這，她才發現自己對於主人的稱呼出了些問題，矯正道：“也有可能是少爺主動要求的，畢竟少爺從八歲那年至今，對魔力和法術都有著超乎尋常的熱忱。”
“那我真的要感謝艾德，如果沒有他，以哈裏森死亡時的狀態和魔力殘留，他如果注射了那根魔力矩陣藥劑，他會在十秒內引發爆炸，艾德阻止了維利西斯發生一起唐亞街事件。”
莉莎神色有些複雜：“哈裏森那幾個學生，如何？”
“他們都隻是研究者，並非法師，他們沒有能力繼續在哈裏森死後給艾德如此完備的魔力學教導，讓他的矩陣成長的如此完美。”
伊諦絲翻看著資料，補充道：“值得一條提的是，哈裏森教授的一位學生，和您有過一些不愉快經曆的那位莎倫小姐，在哈裏森教授死後那年便前往了艾斯卡亞，她的履曆表有些奇怪，經常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斷層，雖然沒有什麽規律可尋。”
“那個女人。”莉莎閉眼，回憶道：“那個隱姓埋名的裏安卡教授，將所有學術所得全部捐獻，放在威廉姆斯家名下，很難想象，那個招搖，唯利是圖的女人，有什麽理由和動機做出這種事，不可否認，她有著某種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這些時日，她應該賺的盆滿缽滿吧。”
她們發現艾德身上的魔力矩陣後，矛頭在第一時間指向了哈裏森，再一路延續到了裏安卡教授身上。
這個溺愛弟弟的當家，對艾德在校園裏的舉動必然會有所了解，她知曉艾德在對外公開的課堂上出盡風頭的事有所耳聞，弟弟說的那番話連她都覺得有趣，便去翻看了當期的期刊，卻並未找到裏安卡教授發表過類似的文章。
雖然懷疑和猜忌是莉莎·威廉姆斯的天性，但她總不至於再次去懷疑自己十二歲的弟弟。
所以她並未對此掛懷。
艾德身上的魔力矩陣，必定經過精心教導和藥物輔助，才能成長的如此完美，所以她懷疑哈裏森的學生，懷疑裏安卡教授本人。
當然，對裏安卡教授的懷疑並不在一朝一夕，雖然裏安卡教授幫助了威廉姆斯家，帶來了足夠可觀龐大的利益，但是他或者她，藏頭露尾，至今身份不明，莉莎更不可能完全信任一個人。
從維利西斯到艾斯卡亞沒有直連的空間通道，當中隔著一個赫爾倫，所有花費時間精力的查證石沉大海，裏安卡教授很擅長隱瞞身份，處理生活留下來的痕跡。
那到底是誰在教導艾德，又抱著怎樣的目的？
這個問題，目前或許隻有艾德知道答案了。
但其實，她現在理論上，應該還在生氣，她讓艾德在房間裏反省，為期一周，今天才剛過去一天，這會不會顯得她在家庭教育方麵太沒有底線？
算了，反正所有人都認為她是一個無底線溺愛弟弟的姐姐。
她伸著懶腰，姣好的曲線一覽無遺，房間內卻隻有她的女仆捕捉了這樣美好的畫麵。
伊諦絲低著頭，眸子裏流過異色，她或許該為大小姐操心一下終身大事了？
自家的大小姐可是維利西斯最閃耀的明珠，讓這樣的明珠蒙塵可是一種罪過，雖然這麽想著，但伊諦絲卻相當傲慢的認為，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配的上大小姐，她幻想著莉莎的婚禮，對象卻是自家的少爺。
這可真是大不敬，伊諦絲險些笑出聲。
莉莎當然不知道女仆在編排自己，她起身離開了書房，去敲響了艾德的房門，進門前，她還特地整理了下表情。
“請進。”
艾德保持正坐的姿勢，坐在書桌前，翻看著什麽，他一轉頭便迎上姐姐嚴肅而嚴厲的目光。
他低下頭，小聲道：“姐姐。”
莉莎保持了一會，忽然變得無奈了，她歎氣道：“真不知道讓你在家反省是懲罰還是你得償所願了。”
她都忘了，自家的弟弟可是徹頭徹尾的討厭社交。
艾德低頭，不敢說話。
他完全可以理解姐姐的憤怒，他隱藏了太多秘密，收獲了她的信任，卻鬧出了那種驚天的動靜，搞得自己遍體鱗傷，在床上昏迷了兩天時間。
幸好有人向姐姐隱瞞了部分真相，莉莎隻知道艾德被魔力影響而昏迷，要是她知道自己把不屬於本身的魔力流過整個身體，吐血到底，瀕臨死亡，險些被魔力矩陣改變身體構造，真不知道莉莎會做出怎樣可怕的反應。
“我理解，艾德。”莉莎忽然道：“我十五歲的時候，就在和伊諦絲謀劃著怎麽對付我們的父親了，我們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生氣是因為，你怎能不懂得保護自己，怎能不信任自己的姐姐。”
“你麵對的那些敵人，是法師世界最頂級的，最危險的，是現在的你無法單獨應對的，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什麽嗎？我會站在你身邊的。”
艾德低下了頭：“我很抱歉。”
“你是個法師，我不會反對的，可你應該告訴我，無論做任何事，我們都應該盡可能避開那些致命威脅，好讓我有所準備。”
其實莉莎根本不讚成艾德成為法師，隻是木已成舟。
目前的魔力矩陣並未普及，注射魔力矩陣，幾乎隻有成為法師一條路，她本來至少想等艾德成年。?
而艾德聽完一番話，知道姐姐起疑了。
這是當然的，他的姐姐有多敏銳，作為家人最清楚，艾德直視著姐姐的琥珀般的眼睛，感覺到了壓力，要對莉莎撒謊可不容易。
“是，哈裏森教授，他把我帶進了法師這條路上。”艾德斟酌著語言，他不知道姐姐知道多少，又猜到了哪一步，他可不能跟漏勺一樣，一股腦全招了：“然後在教授去世後，教授囑托莎倫小姐教導我魔力的知識，噢，莎倫小姐是教授的學生，莎倫小姐很漂亮，雖然她去了艾斯卡亞，但還是能通過實時信件教導我一些事情，她給了我很多幫助。”
“原來你已經找到老師了。”莉莎溫柔的笑了笑：“我還想請裏安卡教授擔任你的導師的。”
艾德心一跳，裝作好奇地道：“裏安卡教授不是學者嗎？他也研究過法術？”
“他是位強大的法師。”
謊言，他從未以裏安卡身份和姐姐接觸時，營造過任何有關他是法師的事實，所以姐姐是在釣魚。
“原來如此。”艾德兩眼放光，看著姐姐。
“你很喜歡裏安卡教授嗎？”莉莎奇道。
姐姐為什麽會提到裏安卡，這一定說明了，姐姐或許隱約有了這種猜想，但她沒有辦法和關聯的證據去證明自己和裏安卡有關聯，不一定認為他就是裏安卡，就算再怎麽敏銳，能想到這一步也太誇張了。
他故作害羞的撓了撓頭：“我其實……有悄悄向裏安卡教授寄信，問他好多問題，是以姐姐的名義。”
艾德不認為他能隱瞞自己和裏安卡的關聯一輩子，那是遲早的，他也做好了相關的偽裝和準備，偽造過一些互相交流的信件，供人查證。
“原來是這樣。”莉莎露出了笑容。
姐弟按照這樣的節奏，開始日複一日的溫馨交流，兩個小時後，她才離開了房間。
莉莎背靠著走廊的牆壁，神色複雜。
她搖了搖頭，如果她也能像盲信者那樣，什麽都信，什麽都不想，那該有多幸福，至少她不用每天都活在懷疑裏。
艾德沒有想那麽多，他有自己的秘密，但不覺得姐姐的懷疑是種冒犯，他比任何人都愛他的姐姐。
更不用說，莉莎出於關心，並沒有去過問太多那晚的事情，雖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
而他的房間內，一縷月光飄進窗內。
是維羅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