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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囧愛小別扭

  昊老氣橫秋地歎著氣穿過宮廊,這一晚怕是要睡不安穩了。那肥妞應該不會真的不理他吧?如果明兒大家發現他們不講話,一定會疑心的。


  吱呀——厚重的殿門被他推開,昊警覺一抬眼,就見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正趴在桌子上對他的晚膳流口水。那身貴雅的紫紅小袍子,讓本就煩躁的昊更覺得刺眼。


  “景宸,別碰,那都是我的晚膳。”


  母後對他們異於常人的食量了如指掌,桌上飯菜種類多樣,菜量卻適中,就算昊吃掉滿桌子的菜,也隻是八分飽的量,少一點,他都會覺得餓。


  他衝到桌旁,把所有的盤子拉到自己的勢力範圍內,也來不及洗手,便先扯了一支雞腿咬了一口,宣告自己對滿桌子美食的所有權。


  “嘿嘿,我知道這是你的,我……早就吃飽了。”景宸抹了下嘴角,悻悻收起口水,俊美的小臉上堆上笑,討好地說道,“哥,我等了你好久,還以為你要去蒂娜姐姐的房裏睡呢。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


  “聽你這口氣,似乎很不歡迎我回來!”昊目光敏銳地環看所有的盤子,“說,有沒有趁我不在時偷吃?”


  景宸忙搖頭,“沒有。”


  這臭小子,還否認?“為什麽雞腿就剩一個了?”


  景宸臉不紅氣不喘的笑道,“……端進來就是一個。”


  “你還不如幹脆說雞就長了一條腿。”


  “……哥,三歲的孩子都知道雞有兩條腿呢!”他可是四歲了耶。


  “既然如此,下次就不要偷吃我的雞腿。”


  “我沒有偷吃你的,我吃的是雞的雞腿。”


  “你……還狡辯?”昊氣結怒斥,“不要坐在我的桌子上,影響我胃口。”


  景宸隻得從桌子上跳下來,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見昊吃到三分飽,氣消了一半,忙給他倒上一杯水。


  “哥,我和你商量一件……不算很重要的事。”


  不算很重要的事?從這小子口中出來的不算很重要的事,往往都能在天上捅個大窟窿。


  這就是他昊皇子身為兄長的難處,弟弟有什麽事兒都找他商量,大的,小的,雞毛蒜皮,還好,他心髒足夠強大。


  “什麽事?”


  “父皇剛才做了安排,明天你和蒂娜姐姐要一起找皇外公學棋,我和懿要去師公那邊學武……”話說到這裏,景宸聰明地略一停頓。


  “嗯。”昊拿起自己最愛的牛肉麻香小酥餅,貪婪地咬了一大口,含混地說,“然後呢?”看這小子一臉假笑,後話是要求他什麽事吧?

  “我想……和你調換一下。”景宸說出自己的目的。


  “調換?為什麽要調換?你和懿不是一直在一起學的嗎?為什麽又要和肥妞一起?”這小子該不會也想打肥妞的主意吧?“景宸,你可看看清楚,我要和肥妞成婚了,不準你打肥妞的主意!”


  “不是,不是,哥,你誤會了。懿和我吵架了,不理我了呀!她為了紙鳶的事,好生氣呢,連我以前送給她的生辰禮物,她都托蘭棠姑姑送還給我了。”


  “這麽嚴重?”不就是壞掉一個蝴蝶紙鳶麽?懿兒也太記仇了吧。


  “所以,哥……你就和我調換一下吧。”景宸小臉兒上滿是慘淡地哀愁,任誰看了都不忍拒絕。


  昊卻鐵石心腸,很幹脆的搖頭,“不換。”拒絕弟弟之後,他不忘繼續享受自己的美食。


  “為什麽呀?”景宸頓時皺起小眉頭,沮喪地說道,“以前我和懿吵架之後,你總是可以和我調換的呀。”


  “但是,這次不可以。”


  “我要理由!”


  “你嚷嚷什麽?大家都該聽到了!”昊忙關上所有的窗子,折回來之後,壓低聲音說道,“我和蒂娜吵架了,明天我要借著學棋,讓她原諒我,否則,她會到父皇那裏去告我的禦狀,後果可嚴重呢!你是知道的,我和蒂娜就要成婚了,在成婚之前吵架鬧僵,大家都會議論的。”


  “原來是這樣。”景宸小嘴兒掘到了天上,“哥哥就知道要蒂娜姐姐原諒你,都不管弟弟了嗎?”


  “管,當然管。不過,拿你當弟弟的可不隻是我一個哩!”昊不想這小不點再纏著自己,“你去找嘉。”


  景宸哀聲歎氣,苦惱地趴在桌子上,“嘉姐姐說,如果她明天被調換,不去學醫理,皇外婆會罰她跪一整天呢!我可不想害她受罰。”


  皇外婆凶巴巴的,的確不太好惹。昊又奉上另一個候選人,“那就去找擎,擎一向都很好說話,而且,擎怕極了血族王,鐵定會和你換。”


  “擎哥哥身邊帶著一個雪莉兒呢,一不小心她就會大哭的。”景宸繞過桌子,撒嬌地搖著他的手臂,“哥……隻有你能幫我了呀。”


  “不換!不換!不——換!”昊塞了滿嘴的食物,無辜又憐憫地拍了拍景宸的小肩膀,聲音含混地說,“弟弟,你就好自為之,自求多福吧。”


  “唉!懿一定不會原諒我的。”他知道,懿並不是因為紙鳶才生氣,而是因為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叫她愛哭鬼,還真的把她惹哭了。


  “找一個更好的紙鳶給懿不就得了嗎?”


  “她已經撂下狠話,永遠都不和我講話了。我去敲門,還在她門口站了一個時辰,她也不理我。還讓宮女傳話說,如果明天我和她去師公那邊學武,她也不會再理我。”


  昊見他眼底泛紅,忙道,“別哭,辦法多著呢,一點小事,哭什麽?”


  “什麽辦法?”


  “裝肚子疼。”


  “可是,不能每次都裝呀。”


  “先過了明天再說。”


  “也隻能這樣了。”景宸不禁慶幸自己有昊這個聰明的好哥哥。


  但是,他卻忘了,他有個不服輸的吸血鬼父王——花暝司。而他這鐵麵又冷血的父王,是絕不會允許他裝病逃避課業的。


  瑤華宮正殿書房外,追風經過通傳,入內稟奏,“陛下,銀影猶豫了這些時日,終於有了動靜。”


  阿斯蘭從折子上移開視線,看了眼正翻看賓客名單的伊浵,才問追風,“銀影去了大牢?”


  “是。”追風恭謹地詳細說道,“銀影提了一個食盒,還帶了幹淨的衣物,以及首飾,胭脂水粉。”


  “去便去吧,朕早就已經下旨,把莫嬌交給他處置。”


  追風驚訝,“陛下不擔心銀影劫獄?”


  “劫獄?嗬嗬嗬……追風,你跟隨銀影這麽多年,還不了解他嗎?他光明磊落,是絕不會劫獄的。”


  “不劫獄,他又為何帶那些東西?”


  阿斯蘭但笑不語,擺手示意他退下。


  “末將告退。”追風退出書房,並帶上門。


  一室寧靜,被輕輕掩住。


  桌案旁的高幾上,蘭花吐芳。殿頂的夜明珠將整個書房映照地亮如白晝,裝飾與擺設舒適典雅,華美的色彩與幻渺的光影交相輝映。


  隔著桌案,阿斯蘭一襲金黃繡龍睡袍,慵懶地斜倚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奏折。


  而伊浵則銀發傾散,一襲淡雅的月白紗袍,內襯束胸白絲長裙,窈窕身姿,娉婷婀娜,她翻看著手上的名單,神情專注。


  桌案上折子淩亂,事務千頭萬緒,本是甜蜜忙碌的氣氛,莫名地有些許尷尬蔓延。


  伊浵擱下名單,端起茶盅,幹脆去貴妃塌上躺下來閉目養神。累了一天,她已有些疲憊。


  “怎麽了?那些名單讓你心煩了?”阿斯蘭看了她一眼,又把視線放回自己麵前的折子上。


  “阿斯蘭,其實,讓莫嬌在大牢中待一陣子也並非不可,宮裏即將辦喜事。”


  雖然讓銀影去處死莫嬌,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可她還是不想有人在這個時候喪命,縱然那人是十惡不赦的凶手,她也覺得不祥。


  “今早下旨大赦天下了。伊浵,我知道你不想在這個時候殺人,但莫嬌犯下的罪,每一條都夠斬她上百次!事情拖延下去,朝堂上又是一片非議。”


  她當然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那場人為的瘟疫,暴亂,還有三個孩子被綁架,曆曆在目,她比任何人都想殺了莫嬌,但是,她更擔心,莫嬌死後,她和阿斯蘭那些回憶,會在他腦海裏愈加清晰。


  悲慟的緬懷,永遠回不去的戀情,還有他們在月圓之夜變身成狼,暢快乘風奔跑的情景……這一切是她從莫嬌的腦子裏窺見的,雖然莫嬌真正愛的人是銀影,可她和阿斯蘭卻真正在一起過。


  阿斯蘭起身,繞過桌案,在她身邊躺坐下來,“伊浵,知道嗎?我最不喜歡你這樣心不在焉的沉默。”


  她依靠在他懷中,螓首枕在他寬厚的胸膛上,“自打瘟疫過去,我們回宮,你將她關在大牢內,我還以為……你對她仍有不舍。”


  他漫不經心地撫弄著她的銀發,享受著她發絲順滑的觸感,“伊浵,原來你還在吃醋?!”


  “你想到哪去了?”她不是吃醋,而是清楚地知道,那些回憶永生永世都褪不去。“我並不知你早就授意銀影去做這件事,所以,才會誤會。”


  “我並沒有授意銀影做什麽,隻是對他說,莫嬌的生與死,都由他來決定。他是朝中重臣,朕不得不顧念銀影的感受,他這些年跟著朕出生入死,雪狼王朝也不能沒有銀影。莫嬌的錯,不應該牽累他,可這錯也是他釀成的,他應該來收拾。”


  “阿斯蘭,我應該向你道歉。”


  在軍營時,她不該那樣因為莫嬌的那番話而生他的氣,孩子的失蹤,讓她亂了分寸。事後,她才發覺自己那天有多過分。而剛才,她也不該那樣想,她考慮的總是太狹隘。


  “愛妻何需如此客氣?”他深邃的綠眸略帶邪氣,鎖住她瀲灩水光的鳳眸,笑道,“一會兒,盡心取悅朕就夠了,不要總是讓朕一個人努力。”


  她拿帕子按住眼角,哭笑不得地嗔怒,“好好的說正事,你又不正經。”


  “你剛才說的是正事嗎?在朕眼裏,隻有皇後的喜怒哀樂,才是正事!”


  “不要說這些肉麻的甜言蜜語。”她為此耿耿於懷,還不是因為擔心他會難過?“我誠心向你道歉,阿斯蘭,你會原諒我嗎?”


  見他要強吻過來,她忙伸手按住他的唇,“我要聽你親口說,你原諒我,我才放心。”


  “伊浵,你並沒有做錯什麽,何需我的原諒?”


  “我……”


  她話沒說完,就被他捏住小巧圓潤的下巴,封緘所有的話語。


  夜色漸濃,幽深的牢房內,火光幽暗。


  銀影的銀絲對襟長袍與白發,在這陰森的牢內,格格不入,清寒脫俗的他,仿佛臨世天神,在一處牢門前站定之時,就連獄卒也不由恍惚。


  “銀影將軍!”


  “本將奉旨前來,打開牢門。”


  “是。”


  牢房內的莫嬌一看到那抹白影,拖著手銬腳鐐如躲避洪水猛獸,忙從石床上滾下來,縮進一個角落裏,狼狽地抱頭轉過去,“不要,不要……我不要見他,讓他滾!”


  獄卒仿佛沒有聽到她焦躁痛苦的嘶叫,打開牢門上的鎖鏈。


  銀影從容邁進來,擺手示意獄卒給她打開手上的手銬,腳鐐。


  獄卒上前來,莫嬌卻不明所以,為什麽要打開手銬腳鐐?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犯下了滔天重罪,阿斯蘭是不可能放她自由的。


  獄卒都退下,銀影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殘破的桌案上,優雅坐下來,仿佛仍是坐在他“客棧”首領的寶座上,貴雅凜然。


  “銀影,你到底來做什麽?羞辱我?還是罵我?審問我?”


  “我是來帶你走的。”


  “你會帶我走?”


  “我帶來你最喜歡的衣裳,首飾,胭脂,還有飯菜,我命獄卒去送溫水過來,你仔細梳洗,打扮地好看些,一會兒,我帶你離開這個肮髒的鬼地方,回我們曾經長居的家。”


  “真的嗎?阿斯蘭……他,怎麽會……他怎麽可能放我走?”


  銀影淡然說道,“儲君大婚,大赦天下。”


  “儲君大婚?儲君不是才五歲嗎?”


  “陛下與皇後急於解決這件事,也好讓文武百官安心國事。”銀影眸光慈愛,“嬌兒,你還記得你年幼時,我們居住的那處院子嗎?我又把它買回來了。”


  莫嬌小心地走出那片黑暗的角落,披散長發的她,仿佛陰暗世界走出的女鬼,綠眸因為過度恐懼而驚悚煞亮。“我還是不相信你。”


  銀影把飯菜從食盒中端出來,擺上桌案,“我的功勳擺在前麵,陛下又豈會拒絕我為你求情?更何況,他還愛過你。”


  “我害死了很多人,他不會放過我的,我不信他會放了我!”


  “你知道自己的錯,並銘記於心便好。”


  他無關痛癢的話,讓她怒極,“你對我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寬容,可你不知,正是你的寬容害了我。我不要你再拿我當孩子看,我愛你,我一直都愛著你,你這涼薄的淡然,是害我落得如此地步的劇毒!”


  銀影臉色一僵,無聲而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仿佛過了一百年那麽久,他才抬手一個請的姿勢,“過來,坐這邊。”


  莫嬌坐下來,臉色也稍霽,無論如何,自己得以自由,總是好的。不管銀影是如何求來的,她都該珍惜這次機會。


  “銀影,我以為,你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我是你的養父,怎麽會不來?”


  “我時常想,若你這樣天下無雙的男人不收養我,我像一個普通的乞丐一樣死在路邊,豈不是很好嗎?”


  銀影沒有開口,他從不談論這種假設性且於事無補的話題。


  獄卒端著溫水進來,“銀影將軍,您要的溫水。”


  “擱在這邊,你可以退下了。”


  獄卒把水擱在一旁的凳子上,並把幹淨的毛巾放在盆沿上,轉身便離開。


  莫嬌仔細地梳洗好,擦拭幹淨身體,換上嶄新的錦衣,仔細裝扮好,“銀影,你看,我現在美嗎?”


  “是,很美。”珠光寶氣,姹紫嫣紅,她的裝扮,還是如此張揚跋扈。


  銀影見她喝空了麵前的酒杯,眼底這才有了淺淡的笑意,“嬌兒,你知道當初我為何收養你嗎?你知道為何阿斯蘭當初會喜歡上你嗎?”


  “你收養我,是因為年幼的我伶俐可人,阿斯蘭喜歡我,是因為他那時年輕氣盛,而我美貌出眾。”


  “不,不是因為這個。”他為她夾菜。“我收養你,以及阿斯蘭愛上你,都是因為,你長得像極了他的生母。”


  “原來……”莫嬌心裏一陣刺痛,剛滾入咽喉的酒在腹內蔓延開,五髒六腑也灼燒地厲害,她視線落在麵前的酒杯和菜肴上,“你騙我!他根本不想放我自由,你也沒想要帶我離開,你要毒死我!”


  “我說了,要帶你走,可我沒說,要帶走的,是你的屍體。”


  “你……”


  滿桌飯菜被她掀翻在地,杯盤爆碎,轟然巨響。


  銀影仍是優雅端坐,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嬌兒,若你當初善良對待阿斯蘭的話,他是不可能愛上穆伊浵的,是你給了穆伊浵住進他心裏的機會。”


  “那麽你呢?”莫嬌自嘲苦笑,“我才不在乎阿斯蘭會喜歡誰,我心裏好痛,好苦,跟在你身邊長大,竟現在才明白,原來,你心裏有深愛的女人,還是個死人!你拒絕我,竟是因為一個死去的女人!你效忠阿斯蘭,竟然也是因為那個死去的女人?!哈哈哈哈……多麽可笑,我風華正茂,卻連一個死人都比不上。”


  黑濁的血沿著她唇角溢出,她無力抵抗毒藥的侵蝕,頹然癱坐在他腿邊,卻仍是放不下心裏那股強烈的恨。


  “銀影,你放心,下輩子,我再也不會愛你了。”


  “謝謝你這樣說。”


  “你收養一個像心愛女子的女孩,含辛茹苦地將她扶養長大,最終發現,女孩不是你心裏那個善良完美的女子,方才發覺自己做了一件傻事吧?嗬嗬嗬……”


  “她死前,曾經對我說,若她當初沒有嫁給先帝,而是嫁給了我,我們一定會有一個美麗的女兒,有著像她一樣的容貌,還有像我一樣的性情。”


  他難得如此發自肺腑的笑,微揚的唇角,有著迷人的孩子氣,視線落在久遠的一隅,眼底卻溢滿了悲慟。


  “當看到在街邊的你,我便覺得,你是上天對我的補償。我傾盡一切地疼愛你,可最後發現,我養得不是女兒,而是魔鬼。”


  莫嬌依靠在他的腿邊,早已沒有了動靜。


  她唇角紫黑的血,浸透了他一塵不染的銀絲錦袍。


  他低頭,眼中依然是慈愛與疼惜,修長的手落在她高綰的發上,“這是我教你梳的發髻,是她生前最喜歡的,可惜,不管你怎麽梳,都沒有她那般出塵脫俗的清雅氣韻。”


  兩行淚從眼角滑落,他長疏一口氣,“嬌兒,為父並沒有怪你沒有她那樣的善良,因為……她的善良害死了她。”


  “我帶你離開這裏,如你所說,下輩子,不要再愛上我,我真的隻是把你當女兒。”


  早膳時分,瑤華宮裏,一眾宮女如仙娥般,手托紫檀木食盒,步履徐徐,衣帶飄逸,從容有序地穿過宮廊。


  蘇嬤嬤張羅著,命司職伺候皇子公主的宮女們,通傳小主子們前來用膳。


  整座宮殿的氣氛,從這一刻起,便有些古怪。昨日鬧別扭的,可不隻是一對兒,皇宮裏怕是又要雞飛狗跳了。


  破天荒的,第一個走出房間的人,竟然是平日最喜歡賴床的懿公主。


  她為防備某個礙眼的家夥擋住自己的路,或者在宮廊上撞見,便早早地洗漱好,坐在了餐桌前屬於自己的位置上,手上還拿著武功秘籍,溫習著上一次師公講得內功心法。


  伊浵與阿斯蘭攜手進來,見她小嘴兒默念著心法口訣,夫妻倆欣慰卻又無奈。


  “懿兒,這是要化悲憤為力量嗎?”昨兒又哭又鬧,今兒便用功努力,可真是難得呢!


  聽到母後的打趣,懿忙闔上秘籍,“兒臣給父皇和母後請安。”


  “懿兒免禮。”阿斯蘭坐下來,“景宸呢?你倆的寢室挨著,為何今兒沒有叫他一起過來?”


  懿頓時繃起小臉,清脆絕然地說道,“我和他絕交了!父皇不要在兒臣麵前提這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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