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殿下來遲
在臨近禦花園出口處,懿幾經思量,終還是決定嚐試昊教授她的法子,她伸手拉住景宸,進入綿密的樹林。
景宸懵然,訝異看了眼被她緊握住的手,欣喜不已。他仿佛被勾了魂兒似地,一徑跟著她前行,不言不語,無半分疑慮。
直到了樹林深處,四周無人之境,他才打趣,“懿兒,你要做什麽?雖說咱們心靈相通,我可不擅長猜謎,你拉我進來,不會是要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壞事吧?”
他不羈的玩笑,因觸及她凝重的視線而停頓。
她鬆開他的手,雙手按住他的肩,讓他站好,站直,然後,認真地看進他的眼睛。
景宸深思不解,她這樣一直看著他做什麽?他臉上有什麽古怪的東西嗎?她眼神直接而好奇,似乎是要從他的眼睛裏發掘出什麽秘密。
他沒有做什麽虧心事,倒是不怕她看,不過,被心愛的女子如此緊盯著,他實在難以保持正常。
“懿兒,到底怎麽了?我做錯了什麽嗎?”
她仍是不語,嬌軟的手捧住他的雙頰,不讓他亂動。
他愛極她這樣親昵的舉動,她手剛移開,他俊顏便不由湊近她幾分,“還是,你想趁著四下無人,要對我偷偷地說幾句悄悄話?”
懿向後仰身,略來開距離,按住他的肩,不讓他在亂動。她現在的樣子,很像是對他說悄悄話嗎?她可是在做一件關係到終身大事的事情呢!
“懿兒,我真的糊塗了。”
兩人如此貼近,她身上清甜的氣息撲鼻,墨綠的澄澈雙眸吸引著他,誘得他心神蕩漾,食欲翻滾,手心刺癢,不,似乎又不是食欲,他體內好像有另一個掩藏已久的胃,正在貪婪地張開,J渴難耐,亟待填補……
不諳情事的她,隻覺他眼神變化,卻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他看她的眼神,仿佛是看待一盤可口鬆軟的桂花糕,他這透著幾分貪婪的神態,分明是要一口吞掉她!
可,昊皇兄並沒有說,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動情之時,會是這種眼神呀。
他的眼睛黑而亮,仿佛暗藏了一片星空,溫柔靜謐,眼底透出似笑而邪的神韻。這樣的一雙眼睛,搭配在他俊美絕倫出塵脫俗的臉上,更令他整個人亦正亦邪,形成無法言說的非凡魅力。
陽光穿透濃密的樹葉,有幾束光打在他的肌膚上,隱約反射出柔和的白色光芒,他就如從天臨世的神,令人目眩神迷。
就這樣,她忽然陷落,完全被他吸引,怔怔地,忘了眨眼睛,忘了呼吸,心慌意亂,雙頰也透出不尋常的粉紅……
她這才發現,他竟然比她高出許多,她這樣持久仰頭,脖子已有點發酸,可……她卻還是沒有看出什麽。
或許,是她弄錯了某個細節,也或許,根本就是她用錯了方式吧,不管她怎麽看,都沒有發現景宸眼底有什麽掩藏的情感,也或許,他對她的感情壓根兒就隻是喜歡,不是男女之愛。
“懿兒……懿兒,你到底要做什麽?你告訴我好不好?”
見她沉思輕咬粉潤的唇瓣,景宸莫名地口幹舌燥,視線如筆,貪戀描畫過她的眉,眼,鼻,然後,他忍不住俯首——男性的唇瓣生澀印上她的甜美,一親期盼許久的芳澤。
他的心跳恍惚漏跳一拍,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嗯!這感覺真是絕妙到了極點,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仿佛,幾百年前,他就該這樣做了。
懿卻震驚地瞪大鳳眸,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突地回過神來。
他到底在做什麽?她還沒有弄明白他對她到底是什麽心思呢,他怎麽就……就奪了她的初吻呢?
她擱在他肩上的手忍不住用力,淩厲的唇舌卻擄走她的神智,專屬他的甘冽氣息夾雜著莫名其妙的火焰襲遍她周身,讓她無所適從,雙腿沒來由的發軟,本是要推開他的手,卻不覺間擁緊他。
他敏銳感覺到她的小動作,仿佛得了鼓勵一般,磨煞人心的歡愉火花,隨著他靈巧霸道的唇舌,洶湧的灌入她體內,燒得她全身滾燙,不由自主的顫抖。
她頓時心慌意亂,腰間的長臂讓她動彈不得,而胸前青澀的柔軟落上一隻大掌,技巧性的溫柔撫弄,讓她敏感戰栗,赫然驚醒。
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力氣,她羞惱地猛然推開他,卻因用力過猛,他沒有被推動,她卻反而重心不穩,向後踉蹌地依撞在樹上。
背後的劇痛,讓她更是惱羞盛怒,“你這個混蛋色狼!”
景宸恍然怔住,懿兒對他說話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呢!不過……她卻是在罵他?十年,她第一次對他開口說話,竟然是罵他混蛋色狼?!
“懿兒……我……”
“你住口!”她麵紅耳赤,又氣又恨,他怎麽可以對她做出這樣的事?她還沒有確定他對她的心思呢,竟這樣被他……該死的,她剛才竟然還抱著他?!“吸血鬼,你是不是催眠我了?”
十年等待,一朝驚喜,陡然的指責又讓他心情一落千丈。“吸血鬼?你竟然叫我吸血鬼?懿兒,我在你眼裏是這樣的人嗎?我……我怎麽可能對你做出這種卑鄙的事?”
沒有催眠?也就是說,是她自己厚顏無恥,主動抱著他不放?她懊惱地瞪著他,晶瑩的眼淚大顆大顆,簌簌滾落。更可惡的是,她竟才發現,自己竟然在與他講話?!
“花景宸,我恨你!”
“可是,懿兒,我愛你!”
她驚愕瞪大眼睛,唇兒微張,眼淚無聲從臉頰上滾落,不可置信地盯著上前來為她拭淚的他。“花景宸,你……你說什麽?”是她聽錯了吧,一定是!
他耳根上浮現一抹從未有過的暗紅,握著手帕的手卻依舊溫柔優雅,“沒什麽,你沒有聽到就算了。”
“你是說愛我嗎?”
“我……”
他說愛她……這怎麽可能?剛才她從他眼睛裏,她可是什麽都沒有看到呀!還是,她早已對於他溫柔的眼神習以為常,而忽略了什麽?
“罷了,你不想說,我也就聽了。自此以後,我還是不再和你講話吧,也免得我出口傷了你。”說話間,她眼淚又恰到好處地落下來,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修長如蝶翼的睫毛巧妙遮掩住眼底狡黠的光芒。
見她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景宸心裏糾結成一團,他忙把她攬在懷中輕聲安撫。
“乖懿兒,你才剛開口,怎麽能又不說了呢?雖然咱們心靈相通,可我還是盼著你天天喚著我的名字,和我講話,哪怕你不客氣地叫我吸血鬼,我也不在乎。”
“花景宸……”她決定換一個方式,逼出他心底的話。
“懿兒,你可以把我名字前麵那個花字省略掉嗎?聽著好生疏呢!”
“生疏更好,以後我們終是陌生人。”
“這是什麽話?我不準你這樣說!”
“你每日與我在一起,不曾見過其他的女子,待到有朝一日,你離開我身邊,自然會有心儀的女子成為你的妻。”
她真是越說越不像話,在她眼裏,他竟是這種見異思遷的登徒子嗎?
“懿兒,你當真沒有聽到我剛才的話嗎?”他也氣急,咆哮似地認真糾正她,“我說我愛你,所以,我的妻隻能是你,懿公主!永遠不會有別人。”
他話剛說完,她傾城的俏顏便放大在眼前,性感地唇被她甜美的唇瓣生澀地抵住,話尾音也被她盡數吞沒。
但,隻是清淺甜蜜的一個碰觸,她便又與他拉開距離,如隔靴搔癢,讓他意猶未盡,反而又難耐煎熬,無所適從。
不過,他倒是恍然頓悟,原來,她剛才挖苦他會有自己心儀的女子,壓根兒就是一計!
他心裏窩火,正要發作,她卻又笑著撒嬌道,“剛才的一吻感覺不錯,我們繼續,好不好?”
他的懲罰,他的惱怒,他的溫柔,他的全部愛戀,都化作最切實深沉的吻,回應她讓他心骨酥軟的請求。
日正當午,城郊一片山林狹道,飛鳥自樹冠不尋常的驚起,一抹黑影躥上山林上空,輕點枝頭,飛躍樹梢,身手矯健迅敏,宛若飛鷹。
嚴密保護著兩輛郡主華車的護衛們,皆是朝著那個方向警覺看去。
領首的護衛統領叮囑命令,“大家小心保護兩位郡主,此處是山路,容易遇到山賊。”
“是。”
渾厚整齊的應聲剛落,路兩旁的樹冠之上,嗖嗖飛出一些銀亮的鋼珠,精準地直襲眾護衛,卻又恰到好處地並沒有打中要害,隻將他們打落馬背。
蒂娜於車廂內聽到動靜,忙擱下手上的琴譜,素手輕掀錦緞車簾,俏顏半掩,小心地查看狀況,卻見車轅上,正落下一個身著黑衣的蒙麵魁梧男子。
她不由驚駭大叫,無奈護衛們都已經被打得摔下馬背,哀嚎不止,根本無人顧得上她的安危。
在後麵馬車的雪莉兒擔心地大聲問道,“姐,發生什麽事了?”
見黑影進來車廂內,蒂娜大驚失色,“你……你是山賊嗎?我這裏有錢,我全部給你,你放了我和我妹妹吧!嗚嗚嗚……”她嘴上被捂了刺鼻氣味兒的帕子,頓時不省人事。
黑衣人抱起她,眸中閃過一絲不尋常的笑意,本是濃黑的眼眸因為內力傳話,瞬間化為剔透的墨綠色。
“姐……”
雪莉兒剛在後麵跳下馬車,就見蒂娜被黑衣人擄走,飛上了枝頭。
她氣急地怒斥躺在地上打滾的護衛,“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救我姐?”
護衛們掙紮著,要從地上起身,卻無奈,一個個穴道被封,站都站不住。
遠遠地,山路前方有馬蹄聲急促奔來,領首在前的男子身穿清雅藍袍,有護衛認出來人,“雪莉兒郡主,是擎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