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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麻雀飛上枝頭

  這個傻瓜,她愛的人根本就是他,卻還編造什麽喜歡上別人的借口來騙他。“穆伊浵,讓你承認喜歡我,就這麽難麽?”


  “我才沒有喜歡你,少自作多情。”喜歡這隻大色狼,就等於自尋死路。


  他捏住她的下頜,強迫她抬頭正視自己。


  她愣是執拗地低著眼眸,隻怕一抬眼,就暴露了心底的妥協。


  他邪笑揚起唇角,順勢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這才引得她訝異。


  “你做什麽呀?這裏是大街上。”她忙四處看了看,見並沒有人,才鬆一口氣。


  “無垠是我的人,他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同我一起長大,你可以信賴他。我離開之後,他會保護你。”


  他說什麽?無垠什麽?是他的人?伊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吻住雙唇。


  這吻因隱忍了許久,而比平時更狂熱霸道,蝕骨銷魂,讓她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卻又無法抗拒,不能自持。


  伊浵懷疑,她已經被這隻大色狼帶壞了。


  不過,好在早上街上無人,若不然,她可成了大逆不道的人。


  阿斯蘭離開之後,她在街上又站了許久,等到臉頰上的熱浪退去,她才返回府中,一進門就見無垠迎過來。


  “小姐怎起得這麽早?”


  伊浵一見他,這才想起剛才阿斯蘭說過的話。“你跟我來,我有話問你。”


  無垠不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她看他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般友好客氣。他卻也並沒有疑惑,“是。”


  進入房間之後,伊浵關上門,在正椅上坐下來,“你是阿斯蘭的人?!”


  無垠濃烈的劍眉微皺了一下,遲疑不答。


  “我問你是不是?”


  “是。”


  “這麽說,你也是狼人?可你的體溫和氣息並不像他那樣強烈。”伊浵說完,又驚覺自己說的露骨,不由又臉紅起來,“我的意思是說,你……”


  無垠不想她尷尬,忙打斷她,說道,“小姐慧眼,我父母雙親中,有一人是人類,雖然我也是狼人,我也有人類的體征。”


  “無雷也是阿斯蘭的人?”


  “這府中,隻有我自己是。我是奉命來保護小姐的。”


  “阿斯蘭到底是什麽人?他在雪狼族是什麽身份?他到底要在丞相府做什麽?”


  “小姐不是知道嗎?主上是將軍,他來,是奉命行事,隻是探查五鳳王朝朝廷中的秘密,這些事,就算我對小姐明講,小姐也不會明白的。”


  “我的一舉一動你都會向他稟奏?”


  “是。”


  “我說要嫁給你的事呢?”


  無垠猶豫了一下,搖頭。


  “虧你識相,這種無聊的事,的確不該讓他知道。”她心中還積壓了很多疑問,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問,但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若是不一次問明白,心裏也不痛快。“阿斯蘭他……他有沒有妻兒?”


  “妻兒沒有,主人功勳卓著,婚姻大事,需要王下聖旨應允。不過,主人有四房侍妾,這是雪狼族貴族的規矩,男子在成年之後,父母要送他幾個女子作為成年禮。”


  伊浵怒不可遏,隨手把身旁矮幾上的茶盅茶壺拂到了地上。看著滿地碎裂的瓷片,她又忍不住自嘲,她到底在生氣什麽?都怪她自己引狼入室,在他麵前總是沒有防備之心。


  “小姐,其實主人最喜歡的是你!”


  “這是安慰還是憐憫?我不需要憐憫,哼哼……我算他的什麽呢?”她不是他的侍妾,不是他的妻子,嚴格意義上來說,隻是他的秘密情人!


  她倒是開始可憐他那四房侍妾,四女共侍一男,卻還被這男人背叛,不隻可憐,也可悲。


  “昨兒來殺我的狼人,是他的侍妾派來的吧?”


  “這件事還沒有查清楚。”無垠思量著答案,“不過,小姐不必擔心,主人此番回去,除了處理政務,就是要查清楚這件事。”


  “以後,不準你再進我的房間!”


  “屬下是小姐的貼身護衛,若是不能進小姐的房間,如何保護小姐?”


  “我不讓你保護,有無雷就夠了。”她怒聲嗬斥,“出去!不準把我的事情告訴阿斯蘭,如果你敢透露半個字,我就把你是狼人的事告訴丞相。”


  “……是。”無垠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目視著精致地雕花紫檀木門板,說道,“小姐,若不想有孕,需用烈性避孕之藥,搭配主人的血,才可以起到效用。昨晚,主人割破手腕,並非自殺,而是為了成全小姐。”


  “出去。”伊浵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昨晚的事,也不要再聽關於阿斯蘭的任何事。“讓無雷、秋雲和翠兒來見我,我有事與他們商議。”


  “是。”


  幾乎是一夜之間,五鳳王朝都城——景黔城內的大街小巷內貼滿了告示。


  小小的紙片本不起眼,卻因為是皇帝與百姓都關心的棘手問題,而引起了轟動。


  “因五鳳王朝與雪狼族連年戰亂,百姓流離失所,孤寡無所依靠,皇上與百官亦為此憂心。小女子穆伊浵,係丞相穆項忠之女,整日見老父為百姓憂心而不忍,特捐出自己的私房錢,與佛蔭寺住持大師聯手建孤幼院,無奈雖有父親相助,仍勢單力孤,所救之人寥寥。各位父老皆是心懷仁善之人,望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為城中孤苦幼兒伸出援手。亦望所見告示之人口口相傳,將所遇流浪孤苦之兒送至東郊三裏伊浵孤幼院安置。”


  也因這小小的一張告示,伊浵的大名被整個景黔城的百姓傳揚讚頌。


  穆項忠在朝中也因為這件事而被皇上、太後、皇後等一再褒獎,文武百官也因他有個孝順善良的好女兒而豔羨不已,不少人都想與丞相府締結姻親。


  可這甘苦如何,卻隻有穆項忠自己知道。


  伊浵瘋了似地,整天為孤幼院的事情忙得不進家門。


  籌備被褥,籌備床鋪,籌備糧食,籌備藥材……又要聘請教書先生,尋找樂意義診的郎中為那些孤兒看病……


  世子鳳麟和禦醫沈弘澤也前來相助,還帶來不少王公富賈的捐贈。


  就連皇上皇後也賞賜了銀兩,還派了太子鳳於穹前往孤幼院贈送一應賞賜。


  隻是她當時正外出采辦,由寺廟的住持接了皇上皇後的賞賜,並接待了那位特意來賺人氣的太子殿下。


  等穆項忠這個做父親地與伊浵坐在一張餐桌上用膳時,已經是一個月後。


  她潔白的絲裙外罩著水藍色的紗袍,步履輕快,出塵脫俗,飄飄如仙,卻也越顯得清瘦。倒是精神很好,一雙桃花瓣似地眼睛經過這番曆練,少了幾分莽撞與不羈,多了幾分溫和與淡定。


  而無垠,無雷,秋雲和翠兒也對她越是服服帖帖,唯命是從。


  “爹,您叫我回來做什麽?我那孤幼院裏還有很多事要忙呢!”


  其實,她害怕回來這個院子,也害怕一進房間就看到阿斯蘭從梁上躍下來。


  在孤幼院裏,她身邊總是不缺人影,阿斯蘭也無機可趁。


  她從無垠口中得知,半月前他就來了京城,所以才一直住在孤幼院的小房間裏,就連睡覺也得秋雲和翠兒陪著,不讓自己有絲毫獨處空閑。


  滿桌的菜肴都是精致可口的,鮑參翅肚,山珍海味,樣樣俱全,看得人眼花繚亂。


  大夫人難得客氣。“伊浵,靜怡下個月就要入宮,日後是要做皇妃的。你也跟著她一並學一學宮中禮儀。”


  “我學那些做什麽呀?以前爹也找了嬤嬤教我,我總是記不住嘛,那些禮俗多麻煩呀。”


  穆靜怡冷瞥了她一眼,“你不學也得學,我若受封,我們一家都要入宮謝恩,你弄那個什麽孤幼院,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皇上、皇後定會見你,你若是規矩也不懂,豈不是被人笑話?”


  “可是,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呀。”


  “你不在,孤幼院的事情住持方丈會處理的,宮中規矩禮儀,必須得學!”穆項忠下了命令之後,看了看她素淨的發髻,“怎麽連個簪花都沒有?”伺候靜怡的丫鬟的頭上都簪著珍珠呢!她卻連個絹花都沒有。


  “我都把珠寶首飾典當了,那些孩子好可憐,吃不飽穿不暖,還有再過兩個月天要冷了,被褥也不夠用的,所以……”


  “穆伊浵,你樂善好施我這做大娘的不說什麽,可那些錢財珠寶可都是老爺的俸祿,也都是靜怡的家產,你若是想做好事,自己去掙錢,別再從府中拿錢!丞相府可養不起幾百個叫花子!”


  伊浵看了眼冷沉著臉的穆項忠,見他不給自己幫腔,她也知道,自己的確是讓這位丞相大人“元氣大傷”了,便也沒有多做爭辯。


  和這種狹隘尖酸的小人生活在一個屋簷底下,鐵定是她穆伊浵投胎時得罪了閻王爺。“我最近正在想掙錢的法子,不過,之前拿出去的那些錢都是爹自願給的,也為爹在官場上掙了不少人氣和好評,皇上為此讚譽,也為穆靜怡入宮做了鋪墊。總之,丞相府是賺到了!大娘應該為我的善舉而心懷感激才對,我和你女兒是一個爹生的,我和她在外人眼裏是血濃於水的,自然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大夫人頓時冷眉怒目,“你還有理了?”


  穆項忠見事情又要不可收拾,忙開口,“伊浵說的有道理,靜怡,今日伊浵學完禮儀之後,你也隨她去孤幼院瞧瞧。”


  穆靜怡雖然百般不願,卻也認為必要,於是笑答,“是,爹!”


  穆項忠又做最後的總結陳詞,“從今日起,大家都要為了靜怡入宮之事籌謀,不得出絲毫紕漏差錯。”


  在伊浵的眼中,所謂的宮廷禮儀,是皇宮中人在人際交往中,自成一體的一定的、約定俗成的程序和方式。隻是這樣的禮儀,隻是讓下等人變得更加卑微,讓上等人,更高高在上。


  她不是沒有看過古裝劇,古代皇宮女子走路目不斜視,身姿端正,這些她都能做到。


  為了避免與阿斯蘭撞上,縮短自己在家的時間,她不耐煩地對教習嬤嬤說道,“嬤嬤,簡單的我都懂,您隻說見到皇帝和皇後該如何跪拜即可,另外,再把入宮行進的所經之地畫給我,我自己溫習就好。”


  教習嬤嬤三十歲,風韻優美,圓臉卻很不搭調地極是刻板,她嚴苛打量著她婀娜有致的身段,冷聲說道,“小姐,丞相大人有令,您要一步一步學。這些禮儀規矩,務必做到舉手投足都要優雅規整、不卑不亢。”


  “現在,小姐第一步要練習的是站!”


  站?這位嬤嬤的意思是,她連站都沒個站相?

  “我……”她站的很好呀,她可是天天練習瑜伽的人,身材一級棒,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舉手投足都優雅自如,就算皇帝老兒在她麵前,不誇她也會讚她的。


  伊浵的話還沒有說完,發髻就被嬤嬤手上的小教棍利落地挑開,一杯茶放在了她的頭頂上。


  “站一個時辰,若是茶水沒有湧出來,才算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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