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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累得直喊娘

  被點了名的三皇子,擎,這會兒正靈巧如迅敏的幼獸,倒掛在靠近窗口的垂簾後,一副隨時準備溜之大吉的姿勢。


  對於父皇的怒斥,他充耳不聞。他可沒有小一歲的景宸那麽笨,剛被鞭打,又被挨訓,隻有倒黴鬼才會去認錯。


  “你當朕沒有發現你是不是?逆子,滾過來!”阿斯蘭怒火三丈地咆哮,養這一群孩子,他整天如此暴跳如雷的,真的會折壽十年。


  他怒吼震耳欲聾,伊浵也被吼得一顫,從他的衣服底下探出頭來。


  “阿斯蘭,消氣,消氣,氣大傷肝……”她忙坐到他身邊,為他拍著心口順氣,“一點小事,犯不著氣成這個樣子,再說,孩子們調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胸前嬌軟的柔夷輕撫,拂去他的怒火,他側首對趴在自己臂膀上小鳥依人的她嗔笑,“你不是生氣他們偷看麽?”


  他倒是不在乎孩子們看到什麽,隻是不喜歡有人打斷他們的獨處罷了。他火氣大,都是因為她的羞窘。


  “在皇宮裏到處爬房梁,是沒有路走了嗎?學的那些禮儀都被狗吃了?”他厲聲嗬斥兩個小人兒,“朕看你們挨的鞭子太少,都給朕跪好!”


  擎隻得硬著頭皮飛身過來,和景宸捏著耳朵,端端正正跪下來。


  兩人收到伊浵嚴肅的眼神,忙俯首認錯,“父皇息怒,兒臣再也不敢偷看,也不敢爬房梁了。”


  阿斯蘭這才接過伊浵精心調配的蜂蜜果茶,猛灌了一口,口中酸甜的味道驚喜炸開,清爽酸甜,心口的那股火氣蕩然無存。


  他訝異含著那一大口果茶,滑稽地鼓著腮幫子,詫異看向伊浵。


  她鳳眸狡黠含笑,嫵媚對他輕眨,“夫君,茶好喝嗎?”


  “嗯!”


  事前他還以為茶壺裏是平日喝的龍井,大熱的天,再喝熱茶,越喝越熱,早就膩了。這冰鎮過的蜂蜜果茶,正巧對上他的胃口。


  他咽下口中的果茶,一口氣把一整盅茶都喝光,嘖嘖……每一口都是驚喜,蘋果,鳳梨,葡萄肉,蜜桃……細碎的果肉入口即化,讓他忍不住又給自己斟滿一盅,把懲罰兩個小鬼的事擱在一旁。


  跪在地上、捏著耳朵的兩個小家夥,也不禁好奇地伸長脖子,看向羅漢榻矮幾上晶瑩剔透的菱花水晶壺,裏麵裝的東西像極了茶水,但是,父皇可從沒有在喝茶時,有那種愉悅的神情,他們也忍不住吞口水。


  “母後,兒臣也渴。”景宸舔了舔小嘴兒,可憐巴巴地望著伊浵。


  伊浵正要給兩個倒果茶,水晶壺上卻霸道按下一隻大掌。


  她哭笑不得,“阿斯蘭,這東西多著呢,喝完我再去拿給你。”


  不巧,這一壺是他的,而且,是她親手為他弄的。他把手上的茶盅遞到她唇邊,“我們喝,有錯的隻能受罰之後才能喝。”


  伊浵氣結嬌嗔,借著他的手喝了一口,見兩個小家夥直吞口水,頓時母性泛濫,於心不忍。


  “阿斯蘭,你要罰他們跪多久?”


  他湊近她耳邊,以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說道,“跪到你把剛才的尷尬忘記,再也不在乎為止。”


  他可不希望剛才的事,在她心底留下什麽陰影,免得兩人親熱時,她被蛇咬過似地,畏首畏尾,無法盡興。


  伊浵窘迫抿唇,紅雲從雙頰蔓延到耳根,她側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兩個小家夥,“你們剛才……都看到什麽了?”


  兩個小家夥這次學乖了,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隻看到父皇的背。”


  伊浵驚魂初定似地按住心口,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母後原諒你們了,起來吧,和父皇一起喝果茶。”


  兩個小人兒頓時興高采烈,景宸手腳並用地爬上羅漢榻,給擎讓出外側的空位,哥倆並排坐好,忽閃著水靈靈的眸子,盯著那一壺果茶,饞蟲在小肚子裏鼓噪不停。


  砰——砰——兩個茶盅擱在哥倆麵前,嘩啦啦,果茶倒進來,卻——每人隻有半盅。


  兩個小家夥看向對麵那慢慢一大盅,頓時小嘴兒往下耷,幽怨抬眸,看向他們小氣吧啦的父皇,期望他慷慨地把他們的茶盅填滿。


  “幹什麽瞪著父皇?”阿斯蘭繃起臉,儼然一個占壺為王的霸主,“嫌少?”


  兩個小人兒滿心不服,嘟著小嘴兒猛點頭,父皇喝了好幾杯,就給他們這麽一點點,還不夠塞牙縫呢!


  “貪心鬼,那幹脆不要喝了!”


  見他大手伸過來,兩人慌忙抱住自己的茶盅,佯裝很滿足地喝起來,就算隻有兩口,也比一口都喝不到的好。


  “這就對了,喝到口中,才是自己的,一味貪多,可能一口都喝不到。”


  兩個小家夥恍然大悟,相視而笑,“原來父皇是和我們開玩笑!”


  阿斯蘭神情這才舒緩,綠眸含笑,拿起水晶壺,仍是各給他們倒半杯。


  “說吧,進來做什麽?不喜歡新太傅?”


  擎說道,“景宸弟弟說要回血族,他不敢一個人進來對父皇和母後說,所以,兒臣就陪著他進來了。”


  這分明是畏懼那四位古怪嚴厲的長輩,一個想臨陣脫逃,一個則是假公濟私地躲避。伊浵將冰鎮水果分到三個小盤子中,給他們每人一盤,不動聲色,全權讓阿斯蘭做主。


  阿斯蘭卻並沒有馬上開口,綠眸幽深地俯視著兩個巴望瞅著他的小家夥,佯裝沉思,殿內,陷入一片寂靜。


  景宸緊張握著拳頭,胖乎乎地小手裏,溢滿了粘濕的汗。父皇沉默的時候,好可怕呢!有那麽一刻,他差點就想開口說自己不要回家了。


  回去那邊,他那個吸血鬼父王和人類母妃整天粘在一起,也顧不上他,隻把他丟給一群下人照顧,他倒是不如留在這邊,和哥哥姐姐們在一起,他每天都很開心——隻,除了那四個可怕的新太傅。


  擎更是比景宸還緊張,父皇威嚴的眼神,明顯停留在他身上更多一些,好像是他攛掇弟弟回血族一樣。


  不過,弟弟不高興被那幾個老怪物教導,他是有說了那麽一句,不高興他可以回家,他真的真的隻是說了一句話而已。


  兩個小家夥各懷心思,緊張地滿頭冷汗,小臉蒼白。


  阿斯蘭這才開口,“景宸,父皇問你一句話。”


  “是,父皇。”景宸小鼻翼動了一下,做了個深呼吸。


  “嚴師出高徒,你可曾聽過?”


  “兒臣聽過,銀影太傅有教過。”


  “在血族那邊,你父王和母妃對你嚴厲嗎?”


  “他們不管兒臣,父王隻關心母妃有沒有好吃的,而母妃則隻關心府裏的廚子又做了什麽好吃的。”總之,他那個家,每天都圍著吃的,喝的,玩的打轉,而其他時間,父王都專注政務,壓根兒都懶得理會他這個小不點。


  伊浵從旁搖頭失笑,這小家夥兒不知道的是,他的母妃又有了兩個月身孕,而花暝司當然隻顧得愛妻,不顧兒子。單看花穗姬和花煞便知,那個吸血鬼,並不擅長教導孩子。


  她當初正是擔心花暝司會把景宸教導成第二個花穗姬,才與阿斯蘭商討,認景宸為義子,讓景宸時常到皇宮來長居。


  阿斯蘭又對景宸問道,“景宸,你希望有人管你,對你好嗎?”


  “是。”他好羨慕哥哥姐姐們,有父皇和母後疼著愛著。雖然,父皇總是好嚴肅,但他們每個人都知道,父皇是因為愛他們,才如此嚴厲。母後還會教他們唱歌,畫畫,還牽著他的小手,去花園裏認識生長在花下的小蟲子。若是在血族,恐怕沒人會理會他,那些吸血鬼都好冷漠。


  阿斯蘭把他抱到懷中來,半擁著他,又給他倒了半盅果茶,放在他的小手上。


  “那麽,景宸想不想學會皇祖父那樣的蓋世武功?當然,還有皇外婆神奇的醫術,皇外公高深的棋藝,還有師公深厚的內力。”


  “當然想。”


  “如果你回去你父王和母妃身邊,就什麽都學不到了。”阿斯蘭耐心地把決定權給他。


  被嗬護的安然與幸福,讓景宸忍不住貪戀,他堅定地說道,“兒臣不回家了。”父皇懷裏好溫暖,他喜歡這樣坐在父皇的腿上。


  擎佯裝事不關己地捧著茶盅,喝著自己的果茶,小耳朵卻豎得倍兒直,父皇的每一句話都聽在心裏。


  見景宸放棄回家,他不禁一陣扼腕,還以為自己可以陪著景宸一起去血族玩玩呢,美夢全都泡湯了。嘖嘖……小娃兒就是小娃兒,就算比他小一歲,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娃兒,父皇幾句話,就把他哄得團團轉了。


  “擎?”


  聽父皇點了自己的名字,擎忙放下茶盅,正襟危坐,一雙墨綠的眸子不敢再鬼靈精怪地亂轉。


  “吃完水果,帶弟弟去師公那邊,不得有誤。”


  “是,父皇!”


  見家庭會議告一段落,伊浵適時開口,“來,快吃水果吧!”她柔聲提醒道,“景宸不可以多吃哦,呆會兒母後命禦膳房給你調配果味兒的血喝。”這個混血的小吸血鬼要仔細照顧才可以,雖然他能吃人類的食物,卻也很容易傷了腸胃。


  景宸忙有板有眼地俯首謝恩,“兒臣謝母後。”


  伊浵和阿斯蘭相視而笑,這些小家夥兒,乖巧時,叫人心兒又軟又暖,調皮搗蛋時,偏叫人哭笑不得,火冒三丈。


  他們夫妻在教導孩子時,有點手忙腳亂。


  四位不苟言笑性情古怪的新太傅,卻有奇招,讓五個小家夥再也沒有惡作劇的機會。


  而這樣的奇招便是,將五個家夥分開,一對一輪轉教導,如此,五個小人兒沒有機會湊在一起商討壞招數,也便沒了機會惹是生非。


  第一日。


  昊皇子被派到穆項忠身邊學棋藝。


  他身為皇長子,與生俱來一股身為老大的尊傲,讓他在長輩麵前,不得不擺出一副“長兄”的楷模樣子。


  他一向欽佩皇外公的無人能及的睿智,父皇母後又一番嚴慈參半的課前訓導。因此,他坐在穆項忠麵前時,儼然是一個美若仙童的乖寶寶。


  這也讓穆項忠頗感欣慰,對他讚賞有加,祖孫倆一整天相處都很愉快。


  嘉公主則是自告奮勇,跟隨皇甫樂荻學醫。


  嬌俏的小丫頭篤定,自己是幾個孩子中,最得皇外婆喜愛的。平時她捉弄人時,就喜歡弄些稀奇古怪的毒藥來嚐試,她與皇外婆,也算得上是臭味相投的知己。


  所以,四個古怪的太傅擺在麵前,她寧願選擇對自己最好的那個作為開端。若是與皇外婆聊得投機,她還可以追問很多父皇母後不會回答的“敏感”問題,以解憋悶了好久的疑惑。


  諸如關於選擇“試驗”品的問題,“皇外婆,如果我想選擇囚犯做試驗,可以嗎?”


  “當然可以,他們早晚都是死,死前為醫術貢獻一點,有何不可?”皇甫樂荻仍是女王的口吻,不過,她也沒有忘記,“最好是征得你父皇和母後同意!”


  水靈靈的綠眸眨呀眨,嘉公主小手托腮,瞅著皇甫樂荻在桌案上擺放各種藥草,又問道,“皇外婆,在禦花園最南邊宮苑裏,有個很特別的囚犯,我可以用他做試驗嗎?”


  皇甫樂荻手上的動作一僵,隻當沒有聽到這個問題。“現在,我們來辨別藥草,認識它們的藥性。”


  小丫頭小嘴兒巴巴地繼續八卦,“聽說那個人是母後的前夫,是不是真的呀?為什麽父皇沒有殺了那個人,卻隻是將他囚禁呢?這麽多年,也沒有人去看過,父皇和母後好像都把他忘在那邊了耶,那個人不是好可憐麽?”


  砰——皇甫樂荻猛地一拍桌子,“丫頭,要麽去門外跪著,要麽給我認真學,你自己選!”


  嬌滴滴的嘉公主小臉拉長,“皇外婆,我以為我們倆是無話不談地知己哩。”


  皇甫樂荻冷哼,“美人和美人永遠都成為不了知己。”


  “為什麽?”這個解釋好奇怪呢!


  “因為你嫉妒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風華絕代,我嫉妒你年輕的叫人發指。”


  嗚嗚,皇外婆的樣子好可怕,哥哥說她是狼外婆,真的好貼切。


  “我還是認識一下藥草好了。”她寧願和藥草做知己,而且,她決定,明天去師公那邊,也不要再來這裏。


  擎皇子則比嘉公主更不幸,他百般不願,卻還是被他霸道的父皇,安排在最恐怖的血族王身邊。


  宮苑裏繁花似錦,烈陽當空,血族王卻不同於常人的輕薄裝扮,一身厚重的豔紅披風,滿身迸射著一股冷酷冰寒之氣,仿佛死神一樣,就連陽光都從他身邊躲著投射而過。


  “小鬼,你該怎麽稱呼我?”他低沉開口。


  “天下無敵第一美男子。”擎戰戰兢兢地回答,勉強不讓兩條小腿兒打顫。


  血族王無聲揚起唇角,對這個尊稱頗為滿意,“那麽,你想學什麽?”


  “父皇讓孩兒聽……聽您的。”他覺得好奇怪,血族王這樣戴著厚厚的連衣帽,完全遮住臉,一點都不熱嗎?

  “你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能總聽別人安排。”


  “那……就先學輕功吧。”


  “為什麽?”


  “如果有人欺負我,我可以先逃跑。”


  “堂堂男子漢,就隻想著逃?”


  被那雙恐怖的血眸一瞪,擎差點哭出來,“那個……要麽學內力?這樣我有內力護體,不怕被人打。”


  血族王彎身,挑眉,陰冷地問,“小鬼,是有多少人要打你?你要一口吃成個胖子麽?天底下可沒有捷徑!”


  小家夥無奈地呻吟,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樣才行?他一番思量,退而求其次,“呃……我還是先學幾個簡單的招式好了,父皇說,學武要循序漸進,從最基本的做起。”


  “這還差不多,現在就練馬步吧,蹲好!”


  “啊?馬步?孩兒要練一整天的馬步嗎?”


  “怎麽?你有意見?”


  “孩兒不敢。”擎認命地蹲好馬步。


  血族王見他無精打采,搖了搖頭,擺正他的小腰板,在他兩腿之間豎了一炷香,便去殿內納涼了。


  香火燃的旺,隻怕要燒掉他的“香火”了。“嗚嗚,這……這是要做什麽呀?天下無敵第一美男子,香好燙,會燒到我小弟弟。”


  等了半晌,殿內竟一點動靜都沒有。


  尊貴的擎皇子欲哭無淚,隻能在心裏呐喊著,父皇母後救命呀!


  他堅持不住了,好想坐在地上休息一下,可就怕往下一坐,會被那支比他手指還粗的香燒到小屁屁。


  擎的遭遇,尚且不算最悲慘的。


  小公主懿和小王子景宸,這對兒素來不睦的小冤家,去了靈鑄老怪的寢宮。他們尚未開始課業,便為了爭搶離靈鑄老怪最遠的那張椅子,吵得不可開交,兩個小家夥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肯忍讓,這便要打起來。


  靈鑄老怪怒不可遏,卻不罰他們跪,不罰他們站,而是罰他們打掃後花園的落葉。


  師公這一定是在開玩笑,後花園裏有上百株不同類的花,花下全都是落葉和花瓣,以他們的五短身材,就算打掃幾十年,也打掃不完呢!

  不過,既然師公命令已下,自是不得違背,兩個小人兒一人怒目相視一眼,丟給對方一聲冷哼,背著一個小竹簍,硬著頭皮忙碌起來。


  不過片刻,兩個小家夥兒便累得直不起腰,直嚷著要找娘。


  靈鑄老怪一招回旋掌,將一大片花下的落葉聚攏成一撮,累癱在地上的小冤家頓時眼前一亮,“師公好厲害!”


  靈鑄老怪坐在花園涼亭內開口,“想不想學?”


  倆人兒異口同聲,“想。”


  “想就到亭子裏來,擱下竹簍,盤膝坐好,先練習凝神吐納。”


  一對兒小冤家早就被折騰得沒了脾氣,一聽到可以坐下,頓時如臨大赦,忙打起精神到涼亭內擱下小竹簍,在早已備好的軟墊上盤膝做好。


  懿公主不解的問,“師公,什麽是吐納?”


  景宸對她做了個鬼臉,“笨,吐納就是呼吸。”


  “呼吸還用學嗎?”小丫頭做了個呼吸,“師公,我會,這個不用學。”


  “你那頂多叫喘氣兒!”靈鑄老怪也盤膝做好,“閉上眼睛,放空腦海,氣沉丹田。”


  懿公主又不懂了,“師公,哪裏是丹田?”見景宸又皺著小鼻子,不屑轉過頭來,“怎麽,你又要說我笨?你知道丹田在哪嗎?你說呀,你說呀,我就不相信你會知道。”


  景宸被說惱了,隨手在肩上一指,“丹田在這裏!”


  懿公主冷哼,“錯啦!我看你是自作聰明,不知道還亂說,丹田在腿上。”


  景宸小臉兒漲紅,“我說對了。”


  懿公主與伊浵如出一轍的鵝蛋臉上,滿是憤怒與不服,在她眼裏,景宸壓根兒就是個隻懂與她作對的笨弟弟。她嚷回去,“錯!”


  景宸更大聲,“對!”


  小丫頭仗著自己聲音尖細,更高聲地嚷道,“錯!”


  “對!”嗚,可憐的景宸就快破音了。


  靈鑄老怪哭笑不得,唇角都在不自然地抽~搐,就連教導小時候的阿斯蘭,他也不曾遇到這樣棘手的狀況。


  他怒聲嗬斥,“都給我閉嘴!你們都錯了!”他強壓著怒火說道,“丹田在臍下三寸,氣沉丹田,煉精化氣,是積累內氣,以成內勁。現在,你們都跟著師公說的做。”


  “是。”


  於是,第一天結束,五個小人兒返回瑤華宮,卻皆是神情慘淡,無精打采,如蔫了的花兒,累極倦極,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溫馨奢華的偏殿內,晚膳已經備好,阿斯蘭和伊浵正坐在主位上有說有笑。


  見他們進門跪下,一聲不吭地行了禮,夫妻倆神情微變,疑惑瞅著五個孩子,不明白他們這一天經曆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竟然讓他們沒了那股子精力充沛的調皮勁兒。


  平時他們打打鬧鬧,忽然這樣安靜,反而讓夫妻倆不太習慣。


  五個小家夥洗過手和臉,坐到餐桌前,等著阿斯蘭下令用膳。


  阿斯蘭挨個打量過他們,忍不住問,“今天都學了什麽?昊,你先說。”


  “皇外公隻教兒臣認識那些棋子,還有棋盤。”學棋真的好沒趣,不過就是黑子和白子,和一片格子,有什麽好看的?!

  阿斯蘭點頭,學棋是要這樣的,“嘉,你呢?”


  “一些亂起八糟的藥草。”嘉言簡意賅。


  伊浵忍不住關切地問道,“擎,你進來的時候怎麽兩條腿在打顫?今天那位天下第一美男子教了你什麽奇怪的東西?”


  “他讓兒臣蹲馬步,還在兒臣胯下弄了一炷香,害得兒臣動也不能動。母後,兒臣再也不要練馬步了。”擎就近撲倒伊浵懷裏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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