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識好歹
眼眸裏劃過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齊父微不可聞的輕點了下頭。
“現在已經很晚了，現在喝濃茶的話，晚上容易失眠。”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齊父溫聲的解釋道。
麵對齊父的時候，她有些說不上來的拘謹。
“嗯。”輕輕答應了一聲，她默默的開始喝茶了。
目光在鹿語溪的身上轉了轉，齊父抬起手在打著石膏的腿上輕撫著。
用手捂著唇輕咳著，齊父似是掙紮了許久。
“語溪。”輕喚了一聲，他有些突兀的開口了：“聽說你已經結婚了？”
“啊？”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鹿語溪微愣了下，端在手裏的茶盞一滑，應聲而落了。
杯子一落地，碎片就濺開了。
抬手在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巾，她下意識得想要蹲下去處理地上的碎片。
“語溪。”見狀，齊父虛托了她一把：“你不用管這些了，一會有人會進來處理的。”
齊父的話雖然這麽說，但鹿語溪卻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畢竟杯子是她打破的，要是一會害別人受傷就不好了。
抬眸跟齊父對視了一眼，她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齊伯父，還是我先處理一下吧。一會不小心傷到人就不好了。”
鹿語溪這麽一說，齊父沒有再開口說什麽，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她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將濺落在四周的碎瓷片撿起來，包在紙巾裏。
確定周圍沒有遺漏的碎瓷片，她這才重新走到齊父的身邊坐下。
她不敢貿貿然將包著碎玻璃片扔進垃圾桶，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放到了茶幾上，等待專業的人來處理。
重新抽了一張紙巾，她慢條斯理的在瑩白的手指上擦拭著。
齊父坐在一旁，一覽無遺的將她的動作看在眼睛裏，眼神裏閃爍著的光芒越發溫柔了起來。
這是一種專屬於慈父的眼神，至少鹿速明從來都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心中微微悸動了下，她一臉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一字一頓的對著齊父道：“是的，我已經結婚了。不過因為我們還沒有辦婚禮，所以沒有通知齊伯父。”
似是有感而發的輕歎了一聲，他喃喃自語著：“這一轉眼，你都已經長成大孩子了。要是你媽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覺得欣慰的。”
提到母親的時候，鹿語溪擦拭的動作猛地一頓。
耷拉著腦袋，她強忍著，眼眶有些發燙了。
——她應該也很希望看到自己穿著婚紗出嫁的樣子吧。
可惜的是，她再也沒有機會親眼看到了。
“齊伯父說得是。”輕努著唇，她悶聲的附和著齊父的話：“要是我媽可以親眼看到我結婚的話，一定會很欣慰的。”
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啪嗒”一聲，眼淚從眼眶裏滾了下來……
手在口袋裏摸索著，齊父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遞到了她的麵前。
鹿語溪沒有伸手接過，歪著腦袋，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這是我當伯父的一點心意，就算是祝賀你新婚了。”手再度往前伸了伸，齊父執拗的將禮物塞進了她的手裏。
如果說，齊似霖沒有在背後搞出那些小動作的話，鹿語溪倒是可以無比坦然的收下這份禮物。
但是現在，她卻有了一種捧著燙手山芋的感覺。
丟也不是，捧在手心裏也不是……
就在她擰著眉覺得為難之際，齊父搖著頭輕笑出聲了。
“語溪，你不用覺得為難。”將身下的輪椅轉了一個方向，齊父幽幽的開口：“最近這段時間，我雖然不再國內。不過這裏發生過了什麽，我的心裏很清楚。”
齊父背對著她，鹿語溪難以揣測他此刻的表情。
不過這一番話還是讓她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心裏很清楚？
言外之意是不是齊似霖所有的行為全都在齊父的掌握之中？
更甚者，或者應該說齊似霖所有的行為全都是在齊父的授意之下進行的？
臉色微微一變，她看著齊父的眼神逐漸變得複雜了起來。
心都快要揪成一團了，酸甜苦辣鹹，五味雜陳的滋味齊刷刷的湧上了心頭。
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她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起身了。
“齊伯父，現在已經很晚了。”她強迫著自己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對著齊父的後背微微闔首：“我先回去休息了，您也早點休息吧。”
她需要一點時間來好好消化這個消息。
她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停留了，跟齊父打招呼不過就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還不等齊父開口，她迫不及待的邁著小碎步衝了出去……
跑出門沒有多久，她跟前來尋她的喬寒時撞了一個正著。
出來的匆忙，喬寒時的身上裹著一件浴袍，古銅色的胸膛裸在外麵。
就連頭發都沒有來得及擦幹，水珠順著有些亂翹的發絲滴了下來。
抬頭對上了喬寒時有些狼狽的樣子，心頭的陰霾仿佛被驅散了。
沒有控製好情緒，她眉眼彎彎的笑出了聲音：“你怎麽這個樣子就跑出來了？”
聞言，喬寒時額角的青筋狠狠跳動了一下。
他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這個女人就不見了蹤影。
還以為是遇上了什麽事情，他什麽都沒有顧上，火急火燎的找了出來。
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惹來了一陣奚落。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識好歹。
鐵青著一張臉，他麵無表情的拽上了鹿語溪的衣領，強拽著人往房間的方向去了……
不算溫柔的將人往沙發上一推，喬寒時有些煩躁的用手在正在滴水的發絲上撥了撥。
居高臨下的將雙手環抱在胸前，他睥睨的跟倒在沙發上的鹿語溪對視著：“你剛才去哪裏了？”
“我們等電梯的時候，齊伯父看到我了。”掙紮著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她正襟危坐的微撅著紅唇：“齊伯父找我聊了幾句，我看你在洗澡，所以沒有跟你說。”
將裹在身上的浴袍扯了下來，隨手丟到了一旁。
“這麽快？”
聽著話，怎麽好像所有的事情全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你早就已經知道齊伯父會找我了？”她一下子就抓住了其中的關鍵。
“八九不離十。”譏誚的勾著唇，喬寒時神秘莫測的笑了笑。
輕聳著肩，他漫不經心的走到鹿語溪的對麵坐了下來：“很多事情的症結都在你的身上，如果我是他的話，也會第一時間找你談談。”
什麽叫所有的症結全都在她的身上？
鹿語溪有些窘了，暗暗的在心裏吐槽著——說得她就像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就算她有心禍禍，也沒有這個資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