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絕地救人
血鷹選擇的房間是客棧最頂層的房間,這裏打尖的人比較少,周遭無人。戳開窗戶紙,血鷹看到窗外接踵而至的黑衣人,蝦著腰往房間這邊偷偷而來。
現在,血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對方應該不會立即動手,因為他們對於血鷹的功夫已經膽寒,不會強攻。
血鷹慢慢回到座位坐下,黑衣人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微微皺起眉頭,血鷹提起茶壺往杯中到了一杯熱茶,滿腦子都在想如何脫身,茶水倒滿杯子都不知,直到水流到地上發水聲音才回過神來,慌忙放下茶壺拿抹布擦拭桌麵。
‘水,水……’這時,躺在床上的清香發出柔弱的聲音,聲音低的很,仿佛是夢中睡語一般。
血鷹以為清香醒來,趕緊點亮燭台,一個箭步來到阮清香的床邊,輕輕喚道:‘清香,清香,你醒醒。’
床上伊人依舊沒有反應,原本紅潤的嘴唇就快要幹裂,似是痛苦的緊皺著眉頭,口中再次傾喚:‘水,水……’
血鷹趕緊拿來一杯溫水,一手將伊人攬在懷中,一手拿著水杯放在伊人唇邊,杯中的水慢慢倒入女人紅唇卻又全都流了出來,滴水未進,血鷹焦急加心疼,一天一夜米水未進,就算壯漢也難以忍受,何況一個受傷的柔弱女子,在這樣下去,恐怕不被人殺害也要餓死幹死。
懷中女人麵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血鷹口中念道著:‘清香,對不起了。’
含一口溫水在口中,血鷹慢慢俯身下去,溫熱嘴唇觸碰到清香柔軟的紅唇,輕輕將女人紅唇輕企,將口中溫水慢慢注入女人的口中,俯身低頭的瞬間,血鷹看到懷中伊人狹長睫毛充滿靈動,白皙柔滑的臉如同凝脂,軟的像柳條一樣的腰身在血鷹懷中靜靜躺著,這一刻,血鷹竟有些許的沉醉,帶聽到咕嘟的咽水聲,血鷹才將嘴唇移開,再次含一口溫水,如此反複,將一杯水喂進女人口中。
血鷹的高大身影在燭光中搖曳,映在窗戶上栩栩如生,他是江湖人,獨自住在客棧會盡量少點燈,因為你的影子投在窗戶上很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可因為清香,血鷹還是點亮了燭燈,也就讓周圍黑衣人確定了血鷹的具體方位。
窗外,細碎之聲已經消失,門外死一般的寂靜,仿佛隻是頃刻間,空氣都要凝住,靜的太突然。
突然,嗖的一聲,一隻利箭穿破窗戶紙衝著血鷹飛來,血鷹坐在清香的床邊不動,兩根手指向空中一剪,便將長箭夾在指縫,雙眸目光犀利的望向燭台,目光所到之處,長箭便瞬間飛去,將火苗打滅,房間裏一片黑暗,映倒在窗戶上的影子也在瞬間消失,血鷹嘴角扯起一絲冷笑,黑衣人不敢長驅直入,便用這等下三濫手段。
這時,另一麵的窗外一陣鳥類撲閃翅膀的撲棱聲,血鷹身輕如燕,鬼魅般飛身過去,依舊小心的戳開窗戶紙向外看去,這扇窗的外麵沒有長廊過道,如同懸崖,窗外是客棧後院,四下燈火通明,隻是,客棧的情況不容樂觀。
窗外的鳥是血鷹養了許久的鴿子,名叫靈鷲,是一隻有靈性的鴿子,與它一起的,還有一隻叫鷲鷹,隻是兩隻鴿子不太投機,經常分道揚鑣,所以每次血鷹看到的不是靈鷲就是鷲鷹,很少一起出現。
偷偷將靈鷲放進來,血鷹輕手輕腳關好窗戶,再次通過窗戶上的小孔向外望去。
後院裏的夥計和雜役還有一些在園中走動的打尖的客人,已經不知在什麽時候被黑衣人控製起來,三五一群的綁在一棵大樹上,幾個黑衣人的手中還拿著火把,借著火光,血鷹看到那些被綁架的人口中全部塞著東西,還有幾個人被殺害,躺在血泊中。
看來周邊黑衣人的數量不少,應該還有一批弓箭手就在門外,硬闖的話隻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一人受傷,第二就是兩人受傷,兩人完好逃出去恐怕可能性不大,畢竟清香暈倒,不能走動。
可能這扇窗戶外麵沒有可以攀援的東西,所以靈鷲才會輕而易舉的趁著夜色潛入,後院的黑衣人還在忙碌著,此時正是讓靈鷲往外帶消息的最佳時機。這裏是客棧,除了有幾張桌子椅子外也就盛一張床,根本沒有可以寫字的紙張。
靈鷲站在血鷹的肩膀,調皮的啄啄血鷹的腦袋。
血鷹煩躁的抓住靈鷲到自己眼前,小聲道:‘你這隻笨鳥,要是再煩我,我就把你頓成鴿子湯。’
靈鷲像是聽懂了血鷹的話,嚇得翅膀一張,趕緊飛走,落在清香的身上,血鷹一個箭步走去,該死的笨鳥,居然敢站在心愛女人的身上,看來真的想下鍋了。
走到清香的身邊,血鷹一下子想起來,宮中女人都有手絹,清香身上同樣會有,血鷹從清香的胸前取出絲絹,沒有筆墨,隻能用血代替,隻是寫了簡單的幾個字,‘東城門,南雲山客棧,丁字房’。
手絹被綁在靈鷲的腿上,靈鷲高高的飛起來,炫耀功德一般在血鷹的腦袋上盤旋,最後落在血鷹的頭頂,咕咕的叫了兩聲。
血鷹趕緊抓住靈鷲,照著它的小腦袋輕輕拍了兩下:‘你個笨鳥,這時候還敢再叫。’看得出他對小家夥滿是疼愛,舉手投足都是疼愛。
走到朝向後院的那扇窗戶,血鷹偷窺一下外麵的情況,確定無事才將靈鷲放出。
透過窗戶上的小孔,血鷹看著靈鷲越飛越遠,直到在月色渲染下成為一點,心中默默道,靈鷲,你一定要把東西送到莊瀾閣。
莊瀾閣裏,楚莊瀾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窗戶方向傳來一陣輕啄的動靜,楚莊瀾走過去開窗,靈鷲撲棱一聲便飛了進來,繞著莊瀾的頭頂轉圈。
‘快點下來,鷲鷹。’楚莊瀾輕聲喚道。對於血鷹養的兩隻鴿子,他一直都分不太清楚,隻是知道鷲鷹愛呆在宮中玩,靈鷲喜歡到處亂飛。
盤旋在空中的鴿子忽的飛落到楚莊瀾的頭頂,照著腦袋就啄了一下,那廝痛的直捂腦袋,一番折騰後,靈鷲落到書案上,仿佛挑釁一般來回踱步。
鴿子落下時候,楚莊瀾才看到那小家夥潔白的翅膀上一點黑色雜毛,楚莊瀾頓時恍然大悟,難怪那臭鳥挑釁,原來是自己喊錯了名字。
臭鳥來回踱步,楚莊瀾看到它腿上綁著布條,不禁軟下來,輕聲喚道:‘那個,靈鷲,把東西給我。’
靈鷲仍舊不理睬楚莊瀾,撲棱一聲飛上高處,楚莊瀾已經心急如焚,這該死的臭鳥還玩的不亦樂乎,索性,一個飛身飛上高處,一把逮住臭鳥,嘲笑道:‘乖乖,有本事你在飛啊。’
下一秒,楚莊瀾的臉綠了,比冬青葉子還綠,那可惡的臭鳥居然在他手上拉了一泡臭粑粑,忍著惡心,楚莊瀾解下它腿上布條,索性扔靈鷲出窗外。
順手拿來抹布擦淨手,打開布條,這時楚莊瀾才發現,這並不是布條,而是阮清香的手絹,上麵幾個鮮紅大字格外刺眼:‘東城門,南雲山客棧,丁字房’。
是血鷹的字跡,用清香的手絹飛鴿傳書說明血鷹那邊情況緊急,否則也不會以血書寫。
來到莊瀾閣外麵,楚莊瀾用眼睛餘光撇一下周圍,確定沒有人監視才讓手下糾集起十幾個宮中侍衛,連夜騎馬往南雲山客棧趕去。
客棧的正門絕對不能走,十幾個人隻能翻牆而入,進入了客棧的後院。從西牆翻進去的兩名侍衛剛剛躍下去就被人捂住口鼻然後抹了脖子,致死都沒有吭一聲,甚至連自己被誰殺的都被看輕。
東牆翻進去的五名也無一幸免,跟著楚莊瀾從北牆跳下去的雖沒有被捂住口鼻,可突如其來的箭矢之雨讓身旁四五名侍衛成為箭靶,楚莊瀾瞬間抽出長劍在風中揮舞,朝丁字房衝去。
血鷹聽到後院有動靜便知道楚莊瀾帶人來了,看到主上所帶之人均已喪命,而主上還一直往後院的小門衝,索性打開後窗:‘主上,我在這裏。’
楚莊瀾抬頭看到有扇窗戶突然打開,血鷹生音在高處回蕩,一個飛身便竄進房中,接著,朝向長廊走道那邊的窗戶飛來箭雨,楚莊瀾揮舞長劍擋掉射來的長箭,幾個跟頭滾到床下,而血鷹,則幾個翻身躺倒床上,房間的正堂便沒了人煙,箭雨持續許久才停下。
血鷹閉上雙眼,空氣中還有身邊女人的體香,仿佛隻要有她在身邊,無論什麽時候自己都能靜下心來。
身為太子的楚莊瀾何時狼狽到鑽床底的地步,這次算是狼狽到底了。
皇宮裏,楚莊嚴的耳目甚多,甚至連宮女都有他的耳目,楚莊瀾以為身邊沒有人監視便帶人行動,實則一行一動早已被楚莊嚴掌控。
楚莊嚴走進後院,雙眸望向天空明月,同樣的月光下,有人賞心悅目,有人命懸一線,次子,這個在楚莊嚴心中隱隱作痛的詞,倘若除掉楚莊瀾,從今以後,他便不再是次子,雙手緊緊握拳,大聲喊道:‘陸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