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離開
百裏夜樓的傷勢並不輕，畢竟第一場的比試，即便是麵對著傷重的他，高複仍未手下留情過。
百裏夜樓醒了便在高複手下的監視下去院裏練練劍，用飯竟是同高複一起，就這麽過了幾日，他的傷終於快要恢複了。
這日，用飯時，百裏夜樓和高複二人仍是對坐著。百裏夜樓先用完，他沒有支撐著桌子便站了起來，看起來已然好了大半。衣擺被方才坐下來的動作弄髒了，百裏夜樓也不在意，隻是將它紮得更緊了一些。
高複對他的動作很是奇怪。百裏夜樓沒有看他，瞧著窗外搖曳著的老樹的枝葉，淡淡地開口：“日子到了。如今我傷勢已痊愈，同你比完了最後一場，我便要走了。來吧？”
隨著百裏夜樓一起站起來，高複看著沒有看著自己的他，嘴角勾起來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同我比完，你還得勝過我才能走。你當真不再需要些時日休養了？我高複可不會因為你有傷便收手作罷的。你可得想清楚，今日你有沒有命走出去。”
“不必。我修養得很好了。你盡管來便是，磨磨唧唧得反倒不像我聽聞的那個高複了。”百裏夜樓故意激他，更是直接將平日裏高複留給他練劍的木劍擺到了桌案上，劍鋒直指高複。
高複劍眉微微蹙起來，“這是你說的。”單手推開百裏夜樓指向自己的劍鋒。“不過，不要用劍指著我，畢竟你這個隻是做做樣子，我若是一用劍，便成了我乘人之危了。”
踱步到屋子門口，高複輕輕的，沙啞的聲音在百裏夜樓耳中聽得極為清楚：“這樣。”高複抖抖手，將自己的佩劍擲在百裏夜樓眼前的地上。“哐當”鐵劍摔落在地上的聲音刺耳，“我用木劍，你用我的佩劍。我們好好比一場，又照顧你的傷勢。”高複挑了挑眉：“不知，大名鼎鼎的百裏夜樓，你是否有膽子試一試？”他又朝著百裏夜樓拱了拱手。
百裏夜樓麵上浮現笑意。他沒有答應。向著高複，回禮般地拱了拱手，“就這樣罷。，無需照顧我的傷勢，你拚盡全力也無妨，因為我會親自走出去。”
兩人很快移步到了院落中央搭好的台子上，眾人圍起來了一個圈將他兩圈起來，比試即將開始。
高複與百裏夜樓相對而站，他衝百裏夜樓大聲地問道：“你可不要後悔帶傷應戰，這是最後一次。”
百裏夜樓執劍徑直朝著高複刺去，快要刺中他時，高複下意識地閃開去，百裏夜樓卻在同一時間轉了方向，劍鋒在樹身上蹭了一小下便停住了。他暗了暗眸子，卯足了勁兒衝高複大吼一聲：“別說無用的話。今日我絕不可能不踏出這兒。”末了他還補上一句：“她還在等著我，我怎能在此耗費時間。若不能，我也無顏麵再見她。”
眾人的神色都冷了下來，紛紛替高複感到不平。高複卻擺擺手示意他們噤聲，爽快地回話：“百裏夜樓，今天這番話，我高複敬你。”話畢他抄起木劍就朝著百裏夜樓劈去。
百裏夜樓立刻抓穩劍柄去阻他的劍，高複卻靈巧地將劍繞了個彎，想要鑽進百裏夜樓腋下去刺他。他悄無聲息地往下壓了壓劍身，堪堪擋住了高複的攻勢。所幸是木劍，隻是擦破了點兒皮。他身體未完全好利索，也知道自己這個體力定是撐不過高複的，如今也隻能拚盡全力，看看能否一下解決了。
心下立有一計。百裏夜樓佯作被刺中，捂住腋下後腿幾步，引著高複，想要高複步步逼近。高複有提防他，一點一點地挪動步子。百裏夜樓矮下身子，將腿快速向前掃去。
高複一早做好了準備，腳尖點地一躍而起，衣袂在被百裏夜樓掃作一團的樹葉間轉動，高複堪堪躲過了百裏夜樓的進攻。
百裏夜樓見高複有些亂了，乘勝追擊。緊走幾步直接衝到高複麵前，趁著他的眼睛被卷起來的樹葉葉片擋住的時候，百裏夜樓一下提起劍，劍鋒打著轉而往高複那兒走。高複一直往後退，忘記了身後是台邊，頭也沒回直直地摔下台。
兩人又打了許久。可謂是勝負難分，各有精彩之處！百裏夜樓站起身子扶了扶高複，在他旁邊端坐了下來，仔細調整自己亂掉的呼吸。
高複撐著地上倚著手下人坐起來：“你贏了。我會派人將你的人送到府門前的，盡管放心走，你們這一路上不會有我的人阻撓，我高複說到做到。”
百裏夜樓朝他拱了拱手，顧不得身上零零落落掛著的傷——高複也不是好欺負的，兩人不過是分出了個勝負罷了。百裏夜樓轉身就要走，但是圍著他兩的眾人還未散開。
他狐疑地複又轉過身去瞧高複，他身上掛得傷比自己還多，怪不得他手下不願放自己走。高複見著百裏夜樓這一番動作，抬眼看了看還堵在那兒的人，出聲吩咐道：“讓開，聽不見我說的嗎？”
高複的部下極為不情願地挪開身子，一邊挪還一邊問：“您……當真就這麽把百裏夜樓和雲楚梨給放了？”
高複雖是帶著傷，額頭上滲出來的冷汗也告訴別人，他並不好受，可他還是冷冷地瞪了那個部下一眼：“放他走。我不說第三次。這是軍令。”高複直接將軍令都下了。
百裏夜樓見眼前的人終於讓開，向高複抱拳作禮，道了聲：“承蒙關照，有緣再見。”便頭也不回地向府門走去。
高複坐在地上沒作聲，定定地看著百裏夜樓衝向府門的身影。眸色深得很，不知在想什麽。
他沉默了良久，部下終是按捺不住，“您為何要放虎歸山？明知百裏夜樓回去以後他的軍隊便是如虎添翼了，現如今還賠上一個雲楚梨。”
高複笑了笑，對他的問題不作回答。隻是眺了眺遠處延綿的山脈，鬆了口氣。閉上雙眼又睜開，高複吩咐道：“讓將士們準備準備，我們先發製人，明日……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