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血瞳

  “你放開我！”是男子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不放，放你去送死嗎，我辦不到！”這次是一個女子堅決的聲音。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逃出去的即墨琬琰和霏紅。霏紅死死抱住即墨琬琰，即墨琬琰則是掙紮脫離，一點一點掰開霏紅扣在他腰間的手指，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再說一次，放開我！”即墨琬琰的聲音漸漸冷凝，而他的內心卻是焦急如焚。


  “我不放。”霏紅的聲音有些悶，她在乎的人為另一個女人拚命，她卻不能露出妒意，因為她要他安全，好好的活著：“你這樣跑回去，她的一番苦心豈不是都白費了！”


  “她若是為而死，我活不下去！”他聲音低沉，卻是又透露出那股倔強。


  “你……”霏紅剛要說話，就被一道洪亮的聲音打斷。


  “哎呦，無上天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那人嘴裏嘀嘀咕咕，但是眼睛卻是不老實，充滿笑意地瞅著眼前抱在一起的男女。


  即墨琬琰又氣又怒地瞪了一眼帶著痞氣的道士。又低頭掙紮幾下，見霏紅還是沒有放開的意思，不由斥道：“放開我！我不會莽撞了！”


  霏紅將信將疑地看了看即墨琬琰，見他臉色甚是不好，雙眼黑沉沉，就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她再不知進退……她慢慢放開即墨琬琰。


  道士穿著陳舊蒼色道袍，背負一把古樸長劍。即墨琬琰一眼就認出，正是上次那個道長，沒有比他更不莊重的道士了！


  “我說你豔福不淺啊！”瑤湟寧嘖嘖幾聲，上下打量即墨琬琰和霏紅，更是不留德地讚歎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啊！少年人，珍惜……”


  “你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即墨琬琰鐵青著一張臉，幾步邁到瑤湟寧的近前，拽住他的道袍就往回拖：“曦月現在有危險，你和我去救她！”


  瑤湟寧臉上的笑意消失，凝眉道：“曦月姑娘，哎，我還欠她一個人情呢！沒想到這麽快就還上了！”


  “走，小子，趕緊帶我去！”瑤湟寧興致昂揚，反而拖住即墨琬琰。他最不喜歡欠人情了！無債一身輕！


  “等等！”默不作聲地霏紅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了。她真不該相信琬琰，更不該信任這個不靠譜的道士！

  “你們不能去！”霏紅攔在兩人前麵，“那九尾白狐僅在鬼冥之下，就是鬼冥也不願與她對上！你們這一去必是有來無回！”


  “你早知道還拖著我這麽長時間，讓曦月一個人麵對那隻狐狸精！”他隻覺得此時的心都是顫抖的，巨大的愧疚感簡直要將他吞沒。


  “我不攔著你，難道看著你去死？”


  “我死也不幹你的事！”


  “你……”


  “哎，我說你們不要吵了行不行！”夾在中間的瑤湟寧出聲阻止。他先是對著霏紅道：“曦月姑娘救過這小子，你若是讓他眼睜睜著瞧這曦月為他死，也太不近人情了。”隨即又對著一臉讚同的即墨琬琰道：“她說得對，你太沒用，去了也幫不上忙！反倒會給我們添麻煩。”說得可真是毫不留情。


  看著即墨琬琰大受打擊的樣子，瑤湟寧還是斟酌著道：“不若這樣吧！你和她在暗處接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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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曦月的狀況並不好，其實她不擅長使用劍，更不懂劍術。她一切的攻擊都是由靈力轉化而來。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靈力消耗巨大，已經到了供不應求的地步。然而更糟糕的是九尾白狐依舊妖力強盛，她與小白聯手還是漸漸落於下風。


  “鐺——”


  白尾與曦月靈力凝聚的銀鱗金紋長劍相撞，發出金屬撞擊的轟鳴聲。


  曦月手指的指尖發白，緊緊握著長劍抵擋住白尾的進攻。


  九尾白狐眉眼帶著冷意，身後的另一條白尾突然出擊，趁著曦月不防備之時，狠狠抽打到曦月的腹部。


  “嗯。”曦月悶吭一聲，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哇”地一口鮮血嘔出。


  “月月！”小白被白尾纏住，隻能幹著急卻是幫不上忙。藍色的大眼睛中滿是慌亂。


  “我沒事，你自己小心！”曦月告誡小白，聲線平穩，似乎並沒有大事。然而寬大的衣袖下，緊握顫抖的雙手卻是泄露了她的偽裝。


  隻是這一會兒，她額頭上就有冷汗滴落。她撒謊了，她其實很痛很痛，五髒似乎被人揉碎，現在呼吸對她來說都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


  九尾白狐的桃花眼一直沒有離開曦月，看著她癱坐在地上沒有再站起來，唇角挑起一抹笑意。她怎麽會不道自己剛才的一擊有多重！那丫頭是靈力者，並不擅長近身打鬥，身體脆弱得很，這一擊，足夠讓她再無還手之力！


  九尾白狐將目光轉到圍著她一條白尾飛竄的小白身上。眸中的陰狠一閃而過，剩餘的八條白尾倏爾席卷向小白！

  “小白！咳咳……”曦月大駭，隻是身體一動，劇痛席卷全身，她一口血又吐了出來。眼睜睜地看著小白遇險，她卻無能為力。墨黑的瞳仁中波光不定，在黑色漩渦的最深處，時而浮現一抹紅光，轉瞬卻又被銀光壓製。然而在黑眸中倒映小白被白尾包圍的瞬間，紅光倏爾大盛，充斥整個瞳孔，就如極天的冰雪降臨人世，攜帶著覆滅一切的寒意。


  “叮——”


  白尾受到撞擊劇烈回縮，圍繞在九尾白狐的周圍，“什麽人！”她舉目向四周看去，卻是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隻是那懸浮的劍豈會是她的錯覺，尾巴上的疼痛依舊提醒著她。


  “畏首畏尾，不敢露出一麵，莫要做出一副小人行徑！”


  “不是我不敢露麵啊！是我害怕你這狐狸太騷，熏暈了我，你不就不戰而勝了！這可不好，不好。”那聲音就如四麵八方傳來，讓人確定不了他具體的位置。


  曦月長長的羽睫顫動，裏麵又恢複最初的樣子，她墨黑的瞳孔中閃過一抹疑惑的神色。心裏疑道：“這聲音因何如此熟悉，倒似是在哪裏聽過一般。”


  且不說曦月的疑惑，那九尾白狐可是動了肝火，她獰笑道：“好一個牙尖嘴利！”她說著，白尾卻是猛然發動攻擊，正是衝著毫無還手之力的曦月而去。


  “叮——”古劍與白尾再次相撞，那道聲音懶懶傳來：“你這狐狸也忒狡猾了！也罷，既然你這麽想看道爺我瀟灑的身姿，我便成全你罷！算作送你臨死前最後一個禮物！”


  曦月一聽到“道爺”兩字，恍然大悟，眼中浮現一抹笑意，這麽不羈的一個人也隻能是那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