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少族長
即墨琬琰靜靜聽著，隱約之中已經覺察到他與她之間的差距。
卻聽到瑤湟寧道：“成年的靈族之人會穿紅衣，衣衫上刻著星月圖。正是因為如此，紅衣，星月圖是靈族的象征，如今也成為地位超然的象征。曦月從來沒穿過紅衣，所以我也未將你的身份與靈族聯係在一起。可是相處發現，你的魂力強盛，大多的招式都是專攻魂魄，我便起疑了。直到有一天，不小心看到你袖角處刻著的繁複星月圖，才確定你的身份。”
曦月聽著，不答一言，卻是輕撩起手腕處最外層的雪絲紗，露出內衫，上麵正刻印著一圈圖層，銀線交纏，最終凝聚而成一幅浩渺深邃的星空，隻是望入其中，就會感到自己的渺小低微。曦月放下雪絲紗，遮住星月圖，才有些苦澀道：“我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穿紅衣。這次從靈族出來，也是去蓬萊仙島，尋找凝魂草，救治我的母親。”
“你的身份……”瑤湟寧斟酌出聲。
“靈族的少族長。”曦月平靜地說出來：“湟寧道長應該知道，靈族的星月圖並不是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身份地位越高，星月圖就會越複雜。也就意味著身上負著的責任越大。”
曦月說到這裏，頓了頓，臉色沉重起來：“為了保持血脈的純粹，祖先下過一條禁令——族外禁止通婚。而我是下一任族長，便更不可能……”
“曦月！”即墨琬琰倏爾抱住曦月，而曦月的話也因為他的動作揉碎在嗓間，再也說不出來。
瑤湟寧看著他們兩個，使勁用手揉了揉腦袋，將本就淩亂的發絲搓揉得更加沒有形象，最後他長長歎了一聲：“你們別做出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我們再想一想別的辦法！”
即墨琬琰放開曦月，冷聲道：“大不了我就打進靈族，將他們都打敗了，就沒人敢攔著我和曦月在一起！”他將菩提劍從蹀躞帶上摘下，重重敲在桌案上。
瑤湟寧也是精神一振，大喝道：“好！道爺我舍命陪君子，與你一起教訓靈族的那幫老頑固！”
曦月看著兩人，無奈一笑，可是心中卻是溫暖的。靈族，她長大的地方，唯一能夠感受到溫暖的一個人卻被她害得昏迷不醒，如果可能，她希望在喚醒她之後，即使是浪跡天涯，也不要再踏足靈族一步。隻是他們能輕易放她離開嗎？
曦月心思轉動，抬眼間，卻是發現一片紅色的衣角，隻是在窗牖處轉瞬即逝，她的心微微沉了一下。即墨說過，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她既然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就不會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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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之後，蘭尊派的弟子迎來了他們的掌門和諸位長老。原來，蘭尊派的掌門百裏敬亭從小女兒的急訊中得知，長女百裏棋危在旦夕，百裏辰與外人勾結，打算圖謀蘭尊派。雖然百裏敬亭不是完全相信，可是依舊不放心，這才和四位長老駕馭無極仙鶴，從蘭尊派不眠不休地趕至天市蘭苑。
蘭苑中堂之內，為首之位坐著一個中年的男人，此時男人劍眉挺立，臉色陰沉，他的下手則是四位老者，隻是臉色都不好罷了。
“百裏辰！”中年男子對著下麵喝一聲：“將事情說清楚。”
百裏辰不疾不徐地從人群中走出，躬身施了一禮，才道：“天市的虹橋之上，由於百裏芳容尋釁滋事，致使蘭尊派與人結仇……”
“我沒有！”百裏辰還未說完，就被百裏芳容打斷。
“閉嘴！”主座上的百裏敬亭冷喝一聲，警告地盯著百裏芳容。百裏芳容害怕百裏敬亭，默默閉上嘴，心中卻是恨恨地罵著百裏辰。
“百裏辰，繼續說。”
百裏辰自始至終麵色不變，聲音沉穩：“最後我們與人道歉，息事寧人。隻是不想鬥館處再次相遇，百裏芳容不甘心，想報一劍之仇，不聽勸告，擅自入場。這件事不是最重要，我之所以廢了她的手，是因為她當著所有人的麵，竟敢公然違背鬥館的秩序，明知有錯仍然不肯悔改，這件事情若是泄露出去，天下修士將會如何看待我們蘭尊派？”
百裏辰說完，淡淡地看了一眼百裏芳容，百裏芳容瑟縮一下，她當時怒氣攻心，完全忘了這麽做會帶來的後果，小心地偷瞄一下百裏敬亭，果然見他臉帶怒容地瞪著她，就是其他長老也是怒目而視，她就更不敢開口了。
半晌，百裏敬亭長歎一聲，看著百裏辰的目光柔和一些：“百裏棋的事情又是怎麽回事？”
“棋忽然昏迷不醒，經醫者查看，是體內多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迅速吞噬她的生機。我和幾位師弟師妹輪番給棋輸送靈力，維持她的生機。七天之後，便會求到草木髓，之後會有一個月的時間尋找天機傳人，喚醒棋。”說到這裏，百裏辰斜睨一眼百裏芳容，繼續道：“我不知道百裏芳容從何得知是我對棋下得毒手，煽動眾多弟子，最後偷偷給掌門報告此事。”
百裏敬亭聽著百裏辰早就將一切安排妥當，就知道自己是被百裏芳容騙過來，真可謂是怒不可遏！他一把拿起桌案上的茶盞，將其狠狠砸在百裏芳容的腳下：“百裏芳容，你給我交代清楚！”
百裏芳容心中一突，當即就跪倒在地，她可是沒想到百裏辰竟然已經找到草木髓，這件事情連風聲都沒透露！心中便知是中了百裏辰的計，他在這裏等著她呢！
她不敢再叫爹爹，隻連忙稱呼掌門：“與我們發生衝突的人中有一個白衣女子，她長得很美，靈力還強，就是她將姐姐打傷！我氣不過，才出手，可是又被一個毛頭小子使計傷了。”說到這裏，她淚眼婆娑，委屈道：“我們姐妹一同被外人侮辱，可是辰師兄卻是視而不見！最後，竟是聽說那白衣女子身份不一般，草草道歉了事。將我們蘭尊派的尊嚴都丟光了！我去鬥館觀看比試，又不小心碰到那批人，不過白衣女子沒來，我想教訓那個毛頭小子。誰曾料到，我與他沒對上幾招，辰師兄就忽然暗器傷人，將我的手廢了！”
百裏芳容說到這裏，真可謂是痛哭流涕，一方麵是真的觸到她的傷心事，另一方麵就是為了博取同情，她膝蓋蹭地，爬到百裏敬亭的腳下，抱著他的大腿嗚嗚大哭，嘴中還不停念叨：“爹爹，芳容的手廢了，再也拿不起劍了……”
百裏敬亭見女兒如此，心中亦不好過。要說百裏芳容的囂張跋扈，大多都是他寵出來的，因此才讓百裏芳容這麽無法無天。本來心中因為百裏芳容的不懂事而生氣，可是此時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如此，百裏敬亭便狠不下心，他不自覺地拍著百裏芳容的肩膀，以示安慰。
百裏芳容感受到了，心中得意：“爹爹果然是站在我這邊的！”她抽空乜斜一眼百裏辰，眼中的挑釁昭然。
百裏辰緊緊抿著唇，周身冷漠拒人，他從來不知道百裏芳容有這種顛倒黑白的本事，竟然還用在他的身上，她，太不將他放在眼裏了！
“不要避重就輕地回答，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麽棋從你的房間出來，就暈倒了？”
沾沾自喜的百裏芳容一驚，她也敏銳地覺察到正在拍她後背的手停頓下來，她暗自咬牙，臉上依舊一副委屈的神色：“我哪裏知道？由於我的事情，姐姐一直守在我的身邊，她很擔心我。那日我想吃些東西，姐姐便去取，可是就再也沒回來，嗚嗚……”說著，她又埋頭痛苦起來。
以姐妹情博取正傷心難過的掌門同情，百裏芳容打得一手好牌！
“辰和那名白衣女子是怎麽回事？你可是有了婚約的人。”說話的正是四位長老中的一人，他滿麵紅光，身子微微發福，十分富態的樣子。他不高不低的聲音，恰恰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百裏辰身上。
百裏辰精致的眉蹙起，周身的冷氣更甚。百裏芳容幾乎是銘長老帶大，他一向疼寵她。可是他竟然如此是非不分，明目張膽地包庇百裏芳容！
“哼！”百裏辰冷笑道：“我能和她有什麽關係！人家連蘭尊派的掌門都看不上，會相看我一個小小的弟子？”說完這些，他一雙淡漠的眸子竟是浮現一抹譏誚，語中完全飾對銘長老的嘲笑：“您護著百裏芳容，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到處惹事，這一路上隻給她處理麻煩，請長老到外麵聽聽，其他的修士是如何議論我蘭尊派的？”
銘長老也怒了，他“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百裏辰怒道：“百裏辰，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想對銘長老說——你為蘭尊派養出一個禍害！”
“放肆！”銘長老高抬起手掌，就要向百裏辰擊去。
“銘長老！”他身邊的一位瘦高的老者卻是緊握住他的手腕。
“炤長老，你攔我作甚！我要拍死這個大逆不道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