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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三章 滲透作戰

  此時洛陽對李知誥及梁州軍就沒有實質性的控製力,使李知誥率梁州軍西進,確有收附諸羌部族尾大不掉的隱憂,但除了李知誥率部西進確有牽製關中敵軍之用,能壓製平夏部在隴右崛起外,洛陽眾人,特別是追隨韓謙一路走到今日的嫡係將吏,都有相當的自信。


  因此,韓謙在這個問題做好決斷,甚至直接委命李知誥出任隴右宣慰使,諸將吏也沒有什麽好強烈反對的,第一時間便照韓謙的旨意,先派官員攜新鐫刻宣慰使大印及國詔趕去梁州,宣布李知誥新的任命。


  梁州軍西征所需要的兵甲軍械,也下令軍參府在南內史府及壽州、淮陽所直轄的三座兵甲軍械所接到命令後第一時間籌集運往梁州,除了從諸部抽調優良醫師,準備一批必要的藥物,還聯絡蜀國盡可能趕在西征前,給梁州軍西征將卒準備一批高熱量的肉脯以及蔗糧等物資充當軍糧。


  十一月上旬,李知誥再遣使到洛陽,語氣誠摯的請求洛陽派出監軍指導西征作戰,韓謙與顧騫、馮繚他們商議再三,決定任馮翊為隴右都監軍使、盧澤以及楊欽之子楊穆等人為軍吏,率兩百騎兵進入梁州,配合李知誥率部西進隴右。


  溫博、陳昆、馮宣等人負責在禹河北岸襄山、王屋山逐步推動滲透作戰計劃的同時,梁州軍的西征作戰也正式提上日程。


  而以宗室與勳貴人員組建議政院這事,在洛陽將臣心裏卻掀起不少的波瀾。


  議政院在中樞權力架構上,類似門下省,對熟悉前朝及梁晉楚蜀國製淵源的將臣而言,這沒有什麽不能接受的,但議政院諫議官員的選拔任命,與傳統區別就太大了。


  然而要說諸將臣打心底排斥議政院這個新的事物,卻又絕不至於。


  傳統的門下省還是職事官主事,職事官的任命說到底還是掌握在皇帝(國主)手裏,門下省最終也是皇帝用於製衡中書省的工具。


  而新的議政院以宗室、勳貴充之,參議官員的選撥、任命要比傳統的門下省更穩定、更強勢,受皇帝(國主)的鉗製少,這就決定著議政院將最終從皇帝(國主)手裏分出相當一部分的最終裁決權。


  韓謙這要限製自己的權柄,由不再擔任職事官的宗室及勳臣共掌,不要說韓道銘以及像雷九淵、溫暮橋實際上已經擔當參議大臣角色等數名老臣了,顧騫、馮繚、郭榮以及軍中的韓元齊、荊浩、高紹等將臣,哪怕是為他們自己不再擔任軍政職事官之後的出路著想,也不會反對此事。


  如此一來,在議政院的框架之內,還能繼續維持一定程度的恩蔭之製,也是眾人所樂見的;甚至這還可以視為韓謙這些年不遺餘力的推行新製之後,這時候終於做出一些讓步了。


  議政院的選址以及第一批參議大臣的圈定都是容易之事,關鍵是後續參議大臣的選拔、議事規則以及參議國政的指導原則,這涉及到一個極其複雜的全新體係,短時間內沒有誰能拍著胸脯說自己已經將這裏麵的規則吃透了。


  韓謙也不著急,先給大伯韓道銘加以參議大臣的頭銜,著他與朱玨忠、雷九淵、溫暮橋、奚昌等人先著事去琢磨這事;即便前期框架簡陋一些,也不是什麽問題,這時候後續反而給他更多的調整空間。


  韓謙當下最為關心的,還是各個方向上的戰事進展……


  …………


  …………


  襄山東西綿延三百餘裏,蒲州垣曲縣境內有一座陷穀,使兵馬能從汾水河穀能直接通往禹河岸邊,襄山也就此分為西段中條山、東段曆山,曆山再往東則為屏護孟州以西的王屋山。


  中條山、曆山、王屋山仿佛數百裏綿延的屏障,峙立禹河北岸,將汾水河穀屏護在身後,又與南岸的邙山、嵩山隔河相望。


  十月上旬的禹河渾濁中透漏些許青碧的意味,北風吹來,已帶有些滲骨的寒意,一個高大身影站在曆山與中條山之間的臨河軍塞之上,眺望南岸的綿延邙山。


  就見此人猩紅大氅之內穿了一件山文鎧甲,四十多歲的年紀,紅彤闊臉,一撇短髭顯得異樣勇武,然而田衛業此時作為降附蒙軍的第一悍將,建立那麽多的戰功,卻並非依靠他個人的勇武。


  從田衛業所站的位置,也隻能看到兩側的禹河之上,有數隊戰船,正試探靠近禹河北岸,冒著損傷船岸風體,戰船強行靠岸,一隊隊甲卒如狼似虎般跳下船,往北麵的山嶺裏摸去。


  中條山也好、曆山也好,甚至南岸的邙山,都是北坡陡峭、南坡舒緩,這導致他們渡過禹河,直接進攻南岸的邙山,從北坡攀登邙山難度極大,而梁軍從南岸渡過禹河,從南坡進入曆山、中條山卻要容易得多。


  而他們想要清剿進入曆山、中條山的小股梁軍,甲卒乘戰船進入禹河,再在曆山、中條山南坡登岸,也要比直接從北坡進攻更容易些。


  “梁軍僅有一千多兵卒鑽進曆山、襄山,被圍困有半個月了,現在派出數倍兵馬從南坡清剿,掐死他們跟掐死跳虱似的,田帥為何如此發愁?”一名參軍見田衛業站在軍塞之上,半天都愁眉不展,忍不住問道。


  “事情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田衛業搖了搖頭,蹙著被一道刀疤斷開的眉頭,嗓音沙啞的說道,


  “和海山、哲合視屈意諂媚的周元為跳梁小醜,甚輕視之,但周元的話卻不能聽。韓謙與其父韓道勳發跡於山嶺險僻的敘州,周憚、陳景舟又是山匪亂寇出身,像赤山軍崛起金陵,初期倚茅山以抗楚州精銳,繼而退守浮玉山立足,最終逆轉金陵亂局,便可見韓謙其部極重視山地營寨的建造及攻防。之後,譚育良、譚修群及董泰、董平、張廣利、張廣登等將又是受韓謙教唆,在思州深山老嶺之中結山寨發動民變,令思州揚氏無計可施,不得不坐看韓謙招安譚育良其部——而到韓謙入淮西,其更是將山地遊擊作戰發揮到極致。此時看梁軍才將千餘兵卒送入曆山、中條山之中折騰,但我擔心這僅僅是梁軍的第一步,可能是對地形還不甚熟悉,而後續極可能會往曆山、中條山及王屋山大幅增派滲透兵馬,此時不及早防範,到時候會變成大麻煩……”


  興許是驗證田衛業這話,這時候遠遠看到南岸以西的一道水灣裏,有數艘快船突然從葦草間蕩槳而出,借助水流,從西南往東北方向的禹河北岸靠過來。


  這數艘快船靠岸的位置,距離他們腳下的臨河軍塞相距僅七八裏遠,此時天高氣爽,視野寥廓,田衛業與部屬能看到那邊有一道深秋之後因為雨水減少而近乎斷流的溪溝子,在禹河北岸形成一個缺口。


  隻用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數艘快船便鑽進西麵七八裏外的那道溪溝子裏,田衛業還看到一隊梁軍將卒,從北麵的山裏鑽出來接應這數艘快船。


  雖然他們在邙山與襄山之間的禹河水道,此時有數千水軍、一百五六十艘大小戰船,但也不可能將這一段長達三百多裏的禹河完全封鎖住,也無法及時阻攔這數艘快船鑽過封鎖的縫隙,橫渡這左右僅三裏多寬的禹河進入北岸。


  好不容易有十數艘大小戰船載著數百將卒從兩側圍堵過去,但田衛業看到搶渡禹河的這隊梁軍,已經主動將數艘快船直接扔在溪溝子裏縱火燒毀,與會合過來的將卒,將快船所裝運的物資,包括八匹騾馬接上岸,此時正往北麵的山裏逃去。


  “梁軍的馬匹,難道是屬猴子的,竟然也鑽山裏去了?”看到這一幕,田衛業身後有部將鬱悶的叫道。


  “這些乃是從黔中運過來的矮種|馬,跑不快,卻慣走山徑狹道。”有熟悉情況的人解釋道。


  田衛業卻是蹙著眉頭,眼前這一幕意味著梁軍可以已經完成前期的偵察,此時開始有意輸送更多的物資、人馬進入曆山或中條山裏的某個點立足,甚至不惜將這些容易建造的快槳船當作消耗品使用。


  現在他們的水軍在禹河還是占據優勢,但再等上一個月,禹河就將冰封起來。


  他們這個冬季放棄對河洛地區的攻勢,梁軍卻可以將大股的兵馬、物資投入北岸的曆山、王屋山、中條山之中,紮根、結成據點,等到明年二月份禹河解凍,他們還有可能順利的將這些據點一一拔除嗎?

  上半年從河洛戰事之中,田衛業就清楚的認識此時盤踞對岸、寸步不退的對手,可能要比朱裕更加難纏,這令他對未來圍繞襄山發生的拉鋸戰,心裏蒙上一層陰影,暗感要早做一些準備,才不至於徹底的陷入被動之中。


  “孟州水營的將卒登岸要去追殺這股梁軍了,看來趙孟吉的手下,也清楚叫梁軍鑽入曆山、王屋山的山肚子裏,對他們並沒有好處……”這時有部屬提醒田衛業道。


  田衛業側頭看去,就見兩三百名將卒從那道溪溝處登岸,看樣子是要咬住剛才那股梁軍進山清剿。


  孟州水營歸趙孟吉節製。


  前期孟州水營的戰船,主要負責封鎖禹河水道,但孟州的將卒並不直接從襄山、王屋山南坡南岸進剿鑽入山中的小股梁軍,隻是應田衛業的要求,用戰船將河津守軍送上岸。


  那十數艘巡視、封鎖河道的戰船,並沒有河津守軍的將卒,此時登岸作戰的皆是孟州守軍,看來趙孟州經過這大半個月觀察,也已經意識到放任梁軍在北岸的襄山、王屋山之中鑽來鑽去,危害極大。


  “傳旗號,要那十數艘船到這邊來,接我們一隊精銳人馬過去協助作戰!”田衛業說道。


  那處溪溝距離他們這邊僅有七八裏,但中間臨河的涯岸地形破碎,沒有完整的道路,他們這邊沒有辦法直接精銳過去增援,需要戰船來接。


  …………


  …………


  看到後方有敵軍追入山中,陳元臣使一小部人馬牽著滇西馬駝著物資先行鑽入山溝深處,他帶著百餘將卒在坡穀裏停下來。


  坡穀裏算不上太險陡崎嶇,長滿雜灌木,中間被一條行洪的旱溝分開。


  入冬後襄山南坡好些天都沒有雨水,此時旱溝裏積滿枯葉、鵝卵石。


  旱溝兩側的林坡,看似不是特別險陡,但溝壟崖石與雜灌木交錯,相比較而言,積滿枯黃腐爛草葉與鵝卵石的旱溝,卻是他們此時進山最便捷的通道,能叫人馬勉強攀登。


  敵軍也是沿著旱溝追擊過來。


  陳元臣出生時,荊襄一帶還沒有並入楚國的疆域,諸多小割據勢力與流民軍殘部爭鬥不斷,到天佑六到八年,荊襄諸州陸續並入楚國,大的戰爭才停息,但為了丹江西岸的群嶺之間,為爭奪有限的生存空間,諸山寨勢力之間也並不平靜。


  陳元臣從小可以說是伴隨著戰火長大,等到荊襄戰事暴發,他隨其父陳景舟歸附龍雀軍,年僅十五歲,就手執刀弓站在淅川城頭,參與極為慘烈的淅川守衛戰。


  之後駐守均州封鎖武關梁軍,以及削藩戰事、平定金陵逆亂等戰,陳元臣雖然在他父親陳景舟身邊任侍衛武官,然而但凡有機會,他便會趕到前陣參戰,乃是山寨係年輕一代最為驍勇的將領之一。


  延佑帝在金陵登基之後,陳景舟、周憚等山寨係主要將領相繼被調出禁軍體係,陳元臣雖然還希望留在禁軍之中任將,但其兄於攻金陵城時不幸中箭身亡,他成為家中長子,需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兼之延佑帝當時已經相當猜忌山寨係將領,他最終還是先隨其父陳景舟到廣德府任職,之後又調到金陵兵部任主事。


  這次赴洛陽,陳元臣便請求能到前線軍中任職,韓謙征詢陳景舟的意見後,便著他到溫博身邊任高級參軍。


  行營高級參軍,享受副旅都指揮使的待遇,在軍中已經算是中高層將吏了,但陳元臣卻不甘心坐在主將大帳之中圍著沙盤、作戰地圖指點戰事。


  前期小股兵馬進入襄山已經大半個月了,對襄山內部的複雜地形,有了較學的認識,這次努力從敵軍的封鎖往北岸輸送物資及人手,考慮嚐試著在襄山內部尋找落腳點,建立據點,陳元臣便要求率隊到第一線掌握更詳細的情況。


  目前他算是軍中進入襄山最高級別的將領了。


  看著敵軍銜尾追殺過來,陳元臣冷靜的蹲在一塊兩尺高的山石之後,接過身旁扈衛所背的簧臂弩。


  這種特製的簧臂弩,雖然是單兵弩,但一具弩便重五十斤。


  軍中精銳步戰負重八十斤,山地作戰負重五十斤,以此標準,僅這一具弩就需要一名不穿甲的精壯兵卒專門背著。


  陳元臣少年時就有縛牛之力,能開三石超強弓,射三百步之敵,在軍中可稱之為神技,但軍械所新造的這種簧臂弩,弩力高達五石,能將特製的長弩箭射殺四百步外之敵。


  相比較重型簧臂床子弩,編入戰陣之中,著重壓製敵軍的集群進攻,或射擊敵軍大型戰械或城樓、譙樓等較大目標,對精準性要求不高,單兵簧臂弩對精準性的要求卻是極高。


  每一具單兵簧臂弩在製作後期需要進行長時間的精密校準,目前也隻是試製幾十具供給一線作戰的部隊試用,連正式的型號、名稱都沒有確定下來。


  說實話,這種單兵簧臂弩的精準性,現在還有些差強人意,但陳元臣知道這種單兵弩射程高達四百步時,也是駭然半天無語。


  他同時還知道在崎嶇山地裏作戰,這種單兵戰弩能令敵卒在四五百步之外都沒有安全感可言,意義是何等的巨大。


  他直接建議溫博將全部的簧臂弩都拿出來,裝備進襄山滲透作戰的兵馬,而不用特別在意這些戰械會不會被敵軍繳獲。


  敵卒在四百步開外銜尾追來,因為複雜的地形,陣列較為散亂,前列的敵卒神色也相當放鬆,顯然沒有意識到距離這麽遠會有什麽威脅。


  陳元臣不急不慢的用齒輪絞盤將細鋼絲繩弦拉開,將兩尺長的特製長弩箭裝入箭匣,扣動機括時盡可能穩住震顫的弩身,看到長弩箭離槽而去,下一瞬就狠狠的射入四百外一名敵卒的左肩。


  敵軍驚亂一陣後便迅速警惕起來,前陣舉起重盾尋找掩護,也試圖加快追擊,而不是慢悠悠的拉開距離吊在後麵尋找這邊的破綻。


  不過,旱溝裏積滿亂石,敵軍高舉重盾,又顧及這種超遠射程的單兵弩的威脅,沿旱溝往上攀登的速度並沒有變得多快。


  陳元臣不急不慢的用單兵簧臂弩連射四箭,射傷兩人,還有一名敵卒的麵門直接被強勁的弩箭射穿過去,這時候三百多名敵卒才進逼兩百步外。


  除了陳元臣手裏這具特製的單兵簧臂弩,他身邊諸卒還裝備五十多具臂張弩。


  這種臂張弩的有效射程,依舊達到軍用強弓的標準,達到一百三十步開處,居高臨下還更具優勢,已經可以說是達到重弩的標準,但鑄製精良,輕甲將卒可以負之進山作戰。


  陳元臣指揮這些重弩手分作三隊,輪流沿旱溝往下走,拉近與敵軍的距離進行射擊,交替著將敵卒壓製在下麵的旱溝裏,為物資運進山爭取更多的時間。


  敵軍看難以強登旱溝,不顧兩翼林密坡險,當即也是往兩翼分兵,想著利用人數上的優勢,從側翼夾抄,壓製陳元臣他們。


  陳元臣率領將卒也是邊戰邊退,盡可能避免糾纏。


  遇到兩翼皆是險要難登的地形時,陳元臣也會不失時機組織人馬,打一兩次反擊,將心切散亂追來的敵軍殺退。


  不知不覺,他們在山裏曲折走了十數裏,爬高有兩百多丈,但第一道山脊還沒有爬到頂,禹河已經遠遠的落在他們的腳下。


  追兵一路二十多兵卒被射死或射傷,速度變得更慢,此時已經被他們遠遠甩在後麵,但並沒有退去。


  襄山的山勢十分的狹長,南北向相當單薄。


  就以陳元臣他們所處的方位來說,南北僅有兩道山脊,南山脊為南坡,說是地形平緩,但南山脊的平均高度,距離禹河水麵猶有三百丈高的樣子,而北山脊還要高出一百丈,中間的峽穀也極為陡峭。


  前期進入襄山的人馬,在南山脊後的半山腰裏,發現一座廢棄頗久的村寨,認為可以在那裏建立一個據點。


  從旱溝頂端的山脊豁口翻過去,沿著一段緊貼百丈懸崖的野徑,陳元臣看到那座藏在山坳裏的荒廢山寨。


  在太平盛世,陳元臣暗感這裏可以說是好一個世外桃源,山寨後壁有一眼活泉在冬季也流淌不息,西麵還有一片緩坡可以開墾百餘畝坡田,十數戶人家在這裏棲息繁衍沒有問題。


  關鍵梁晉圍繞襄山爭戰多年,外界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資無法運進來,單獨依靠耕種就能滿足所有的生存所需;再說梁晉不時會有小股斥候闖進來,不可能滋擾到山民。


  即便是要逃避戰亂,也沒有多少人會選擇這種南北山勢狹窄、夾於兩國防禦線中心的襄山。


  陳元臣將提前聚集過來的一名副營指揮、兩名隊卒找過來,說道:“敵軍這次糾纏頗緊,我們即便能守住這座殘寨,但多半不能叫他們撤走——敵軍極可能會在山脊豁口或山脊南側地形相對平穩的山坳裏紮營,以圖將我們封鎖這裏。我們要在山脊豁口建立防禦,阻止他們在南側立足,倘若不能做到這點,又或者說做到這點需要付出很大傷亡,我們就不能選擇這座出口容易被封堵的殘寨作為據點……”


  建立據點的目標,除了易守難攻之外,更主要還是要為分散進入襄山進行滲透作戰的兵馬提供各種支持。


  這座殘寨是有一夫當關之險,但隻要敵軍占據地側的山脊豁口,進出山寨的唯一懸崖小徑就會被封鎖住,因此在這裏建立據點,首先要考慮將山脊豁口一起守住,考慮附近有沒有第二處能撤入的備選地址。


  當然,他們還要考慮到敵軍進攻這處據點的決心有多強,這就需要進行實際的接戰才能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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