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宮女之死
幽彎曲折的小路兩旁種滿了海棠，隻是到了秋日早已沒了夏日的繁華，猛然過去倒覺得有絲絲的淒涼。
“娘娘當心自己的身子才是，”阿秀將披風係到她的身上“這未央宮原來可是最熱鬧的地方。”
“現在依舊也是，”若一笑著道“無論這個梨妃有無心機，不可否認的是她的確很美。”
“美？”阿秀不由捂嘴偷笑，若一疑惑的看著她“好好兒的說著話，有什麽好笑的。”
“奴婢說了，娘娘可不能笑話奴婢，”阿秀鮮有擠眉弄眼的時候，如今想來她不過也就雙十年華，卻每日一本正經的打點事物，想到此處若一不由微微輕歎“你且說就是了，本宮不笑你。”
“當初娘娘剛回宮的時候可還記得奴婢曾說皇上之所以寵幸梨妃的緣由，”阿秀道“奴婢曾說皇上之所以寵幸梨妃不過是因著她的眉眼神似娘娘。”
“如今娘娘這樣誇梨妃，莫不是也在誇自己。”
“你呀你，”若一佯裝生氣，眉眼處卻是點點笑意“在宮裏這麽久，你倒比在王府時候更加沒正形了。”
“奴婢錯了…，”話語還未說完便看見若一皺眉看著遠處的草叢，清澈的眼眸中有著不同尋常的神色。
“噓，”她抬頭望望遠處的奴婢“你們都在這兒候著，不許跟著本宮，”她低聲道“阿秀，隨我進去瞧瞧。”
許是秋日的緣故，雖是青天白日，裏麵的光線卻是極暗，若一走了半天竟什麽都沒有發現，裏麵的濕氣極重，她不由捂鼻。
“娘娘要不咋們回去吧，”阿秀低聲道“或許是娘娘剛才聽錯了，這裏什麽東西也沒有。”
“別說話，”她猛然低聲嗬斥，清澈的眸色向四周望去，此時若有若無的喘息聲傳入耳膜。
若一扔下阿秀轉身離開，抬腳過了草叢不由愣住，地上的衣服淩亂的扔在一旁，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體映入眼簾。
二人仿佛沒有聽到周圍的異動，仍舊忘情的糾纏在一起，那女子的喘息聲傳入耳膜，莫名覺得讓人反感。
“娘娘，您原來…，”遠處的阿秀走近道，隻是話未說完便是紅了臉，匆忙轉過身“怎麽會這樣。”
地上男子聽到響動起眼一看不由呆愣住“何時這兒會多了兩個人。”
“大膽，”若一定定神看看地上二人“你們竟敢在宮中做如此傷風敗俗的事。”
“端妃娘娘？”那男子該是個侍衛，雖是慌亂不已卻不敢露在臉上“還請娘娘饒命，都是她勾引的我啊。”
“她勾引的你？”若一皺眉看看地上一言不發的女人“他說是你勾引的他，此話當真？”
那女子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不出聲，臉色蒼白如雪“阿秀，你且去看看，”若一將地上的衣服拾起遞給她。
“來人，把這個侍衛給本宮押下去，”後麵的侍從半天看不見若一的影子，匆忙進來一看卻看到這個場景。
“娘娘，她暈過去了，”阿秀將衣服披在她的身上“把她送到皇後那兒去，”若一皺眉道“宮裏出了這樣大的事，快去稟報皇上。”
“娘娘可還要去看梨妃？”阿秀低聲道“不如咋們先回去。”
“宮女與侍衛私通自有皇後做主，”若一淡淡道“本宮本就是去看望梨妃，豈有到了門口不進去的道理。”
“等等，”她抓起她的手“那手上鮮紅的東西分明是…。”
“去把手洗洗，”若一道“奴婢遵旨，”阿秀紅了臉道“娘娘您說這女子竟還是個…。”
“走罷，”她轉身抬腳走出去，心中的疑惑卻是更甚“那侍衛分明就是胡編亂造的，隻是那女子為何會暈過去，難不成是受不了疼痛？”
“可是既然受不了痛又為何要做這事，”她皺眉想東西出神竟忘了腳底下，一個踩空差點摔倒。
“娘娘，您沒事兒吧，”一個眼生的宮女將她扶住道。
“不礙事，”若一回神衝她笑笑“你是？”
“奴婢琳兒，”那女子笑笑“娘娘可是來找梨妃娘娘的？”
“正是，”正說著話便聽見阿秀的喊聲，若一回頭一看不由眉頭皺的更緊“阿秀，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奴婢知錯，”阿秀福身道“隻是奴婢剛才去那兒找您，不曾想您不在。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兒了所以才…。”
“走罷，”若一回頭道“本宮吩咐的事兒他們可有辦妥。”
“啟稟娘娘，已經辦妥了，”阿秀道“要不奴婢跟上去看看。”
“不必，”阿秀抬眼看看那個侍女“還請勞煩帶路，”回頭看了阿秀一眼“今日之事本就是個意外，如今言歸正傳，去看看梨妃娘娘才是正事兒。”
“娘娘，端妃娘娘過來看您了，”琳兒向屋內說了一聲“娘娘您請。”
外麵雖是陣陣涼意，屋內卻是溫熱的很，梨妃從床上搖晃著站起“姐姐，你怎會來了？”
“快坐，”若一上前將她扶住“本宮回宮也有幾日了，昨天恰巧聽聞妹妹生病的消息，心裏很是惦念，故此來看看。”
“多謝姐姐還惦記著我，”黎荌笑笑“自從上次在溫泉與姐姐告別以後，回宮便一直臥床不起，可見妹妹真是沒用。”
“別這麽說，”若一道“聽說你一回宮便被皇上叫去，皇上本就比較冷清，許是你受了驚嚇才會…。”
“不管皇上的事，”黎荌紅了臉道“本來不想告訴姐姐的，如今卻是不得不說，”說到此處，黎荌莫名白了臉色，看的人心生憐意。
“那日我一回宮，皇上便差人請我過去，說是在荷花池中發現太監的屍體，這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關鍵是早上我宮裏的宮女不知聽誰吩咐，去禦膳房拿點心，正巧碰上。”
“如此一來，皇上定要問我其中緣由，可是姐姐也知道，妹妹既然不在宮中，又哪來的安排人去禦膳房，故此答不上，終究是妹妹沒用，竟被自己嚇病了。”
“這倒也不怪你，”二人正說著話便看見有人走進“奴才奉皇後娘娘的命令，特請梨妃去重華宮一趟。”
“多謝公公，”黎荌起身道“臣妾馬上就去。”
“本宮陪你，”若一看著她笑笑，心裏卻是“咯噔”一下“皇後叫她恐怕跟今早之事有什麽關聯。”
出來的時候還未下雨，待出了未央宮便是滴滴小雨滴落的聲音，若一抬頭望望天“下雨之秋，總是格外的讓人傷感。”
“姐姐說的是，”黎荌上前將傘遞過去“臣妾原在異域時很喜歡雨天落在海棠花上的聲音，如此皇上便在這附近種了許多的海棠。”
“皇上待你可真好，”若一淡淡看她一眼“走罷，免得皇後娘娘等急了。”
“梨貴妃娘娘駕到，端妃娘娘駕到，”尖利刺耳的聲音傳出，若一微微抬頭便看見莫子軒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深色的眸中看不出什麽。
“臣妾等參見皇上，皇後娘娘，”二人福身一拜，“起來罷，”淡淡的聲音像是壓了一塊石頭，讓人不由自主心情沉重。
“梨妃，你來瞧瞧，這可是你宮裏的人？”皇後望著她看看旁邊的太監，那太監應聲從旁邊帶出來一個宮女，赤身裸體的樣子不忍直視。
“奴婢明明…，”若一回頭拉住她的衣角示意她別說話，“這…，”梨妃明顯慌了神“這確實是本宮宮裏的宮女，隻是不知為何現在會變成這副模樣。”
“今早聽聞端妃去看你，在去你宮的路上，聽到草叢中似有異聲，過去一瞧才知道是你宮裏的人做苟且之事，當即就把人送到本宮這裏了。”
“皇後娘娘息怒，臣妾是真的不清楚啊，”黎荌哭的梨花帶雨，本就蒼白無力的臉經此一下倒比原來更加蒼白，顫抖著身子不知所措。
“雖說是奴婢犯的錯，但終究是與主子脫不了幹係，”嵐煙淡淡道“如此一來，本宮倒不得不罰你。”
“且慢，”若一跪在地上淡淡道“臣妾有話要說，還請皇後娘娘準許。”
“你且說就是了，”嵐煙側頭望望莫子軒道“臣妾原本以為皇後娘娘作為一宮之主，自然是公正廉明，故此才將那奴婢送到重華宮，隻是不曾想臣妾看到的卻是皇後娘娘還未審問犯人就要先治主子的罪，還請娘娘告知臣妾一個緣由。”
“緣由？”嵐煙笑笑“都是個死人了，你讓本宮如何去問？”若一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回頭看看阿秀，她卻是微微搖頭。
“其實也不怪你，”皇後歎氣道“你將人送來的時候確有呼吸，可是誰曾想那宮女竟然身中劇毒，本宮還未來得及問就已經死了。”
黎荌頹然坐在地上，兩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若一看著於心不忍，抬眼看向莫子軒“此事皇上怎麽看？”
“大漢律法中確有這麽一條，”莫子軒清冷的眼睛一直盯著黎荌“如此朕倒也不能說什麽。”
“皇上，你…，”若一還未說完便聽見皇後的聲音“梨貴妃管教下人無方，導致宮中萎靡之氣橫行，如今本宮便罰她麵壁思過三個月，罰奉三月。”
“臣妾謝過皇後娘娘，”黎荌跪在地上，一行清淚緩緩掉落，莫子軒自始至終定定的看著她“梨貴妃，那宮女分明就是發現太監屍體的人，如今朕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把戲。”
“來人，把屍體抬出去，”莫子軒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道“告訴仵作，盡快將這宮女中的是什麽毒查出來。”
“奴才遵旨，”走至門口的身形微微一頓，若一還未反應過來黎荌已是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