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皇後生子
“阿秀怕是有事兒，”李氏從外麵走進來“老身陪娘娘逛會兒如何？”
“嗯，”她回頭看看站在一邊的女子笑笑，仿佛不經意的閑談一般“你可有孩子？”
“不曾有，”蒼老的眼眸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原先倒是生了一個女兒，後來得了惡疾便去世了。”
“老身也是從那時候進宮的，”李氏上前從懷裏拿出一個手帕，若一原先倒是沒有發覺，如今看去倒是一驚，那帕子竟是用嬰孩的裹布做的“逝者已逝，活著的人卻是要日日忍受心裏的煎熬。”
“是啊，”李氏低頭歎息，將帕子收起隨後笑道“不過老身歲數漸長，已經記不清那麽多的事兒了。”
“畢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沒有人會忘記的，”她回眸看看她“走罷，想必皇上這會兒已經走了。”
“是，”李氏跟在身後“這端妃娘娘與皇上究竟有什麽矛盾，讓她寧肯不要榮華富貴也要遠離他。”
“阿秀去喚門，”若一站在一邊“自從回宮，她好像從未拜見過她，”王府內那嬌俏的女子聲音清脆，不知她現在看到她會有什麽反應。
“端妃娘娘？”青尤詫異的看著她福身道“奴婢參見娘娘。”
“起來罷，”她走至門口“皇後娘娘產期將至，本宮便想著過來瞧瞧，都是自家姐妹。”
“娘娘請進，”青尤打開門道“端妃娘娘能來重華宮，皇後娘娘肯定會很開心的。”
“走罷，”她不言語，轉身踏進去，滿園的牡丹含苞欲放的模樣煞是好看，若一呆愣住。
昔日他就是這樣寵著她的，知她愛花，便在王府何處種滿花，知她在特定的時間用膳，他不惜欺騙也要陪她用膳，如今這滿園的花是在嘲笑她嗎？
嘲笑昔日的愛情，諷刺今日的對局，他所謂的最愛去見他最愛的女人，是怎樣一種場麵。
“娘娘，”青尤上前道“娘娘，您沒事兒吧，”“沒事，”她抬眸看看近處的人“走罷，”眉眼處的失落一閃而過，到底是自己矯情了。
“皇後娘娘，”淡淡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嵐煙拿著安胎藥的手一動未動，她抬眸“若一？”
“妹妹怎麽來了？”她抬眸，將手中的藥遞給侍女，顧岩並不在身邊，若一笑笑“聽說姐姐產期將至，心裏有些惦念便想著過來看看。”
“快坐，”她笑著喚侍女搬來凳子“難為你還記著我，皇上本就妃子不多，除了逝去的寧妃，剩下的不過就是我們幾個，如今我與梨妃都有了孩子，妹妹怎麽就是沒什麽響動。”
“莫不是身子有什麽問題？”“我身子好的很，”若一坐在凳子上道“到底是臣妾命薄，比不上姐姐苦盡甘來。”
“苦盡甘來？”她笑笑“為了這個孩子，本宮當真受了不少苦，如今還需得喝安胎藥確保孩子無恙，不過一想到就要見到他，心裏再苦也便覺得不苦了。”
“是了，”若一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如今懷了龍嗣是天大的喜事，自然要普天同慶。”
“聽說上次聽聞娘娘懷孕的消息，皇上還為此大赦天下。”
“不過是奴才們嚼舌根罷了，”嵐煙笑笑，眉眼處竟是滿足“皇上今日還與本宮商量著給孩子取什麽名，如今妹妹來了，真好幫我們想想取什麽名字比較好。”
“臣妾沒讀過多少書，自然取不了什麽好名字，”若一笑笑“顧大夫倒是知識淵博，又是小皇子的舅舅，若是為他想個名字會更好。”
“大哥？”她站起身，笨拙的身子讓人擔憂“本宮我曾想過，不過隻是擔心皇上會不答應。”
“為何？”“還能為何，”她抬起頭“大哥原來深得皇上喜歡，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便有了退隱山林的心思，若不是這次我懷著孕，他不相信別人，隻怕現在還不肯進宮。”
“進宮不好嗎？”若一站起身看看外麵的景“娘娘如今這樣好，顧大夫該是很欣慰。”
“是，”她起身看著她的背影“本宮本是罪臣之女，若不是皇上，怕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生活。”
“隻是大哥，”她頓了頓“我有時候很不明白他的想法。”
“出去陪我轉轉如何？”嵐煙看看四周的人道“奴才們在身邊總是聊的不太盡心。”
“娘娘好不容易有了興致，臣妾自然領命，”若一將手中的玉遞給她“不是什麽好東西，上次皇上送了這玉給我，在我那兒放著也是可惜了，如今送給娘娘，倒也是不辜負。”
“有什麽辜不辜負的，”嵐煙將玉拿過去“這可是罕見的玉石，據說拿著它可以與死去的人相見，我可是求了皇上將她送給本宮，皇上都沒有答應，如今轉了一個圈倒有回到我的手裏了。”
“這玉是你的，不論是誰拿去終會回到你的身邊，”若一笑著道“皇上娘娘認為呢。”
“走罷，”嵐煙扶著腰道“陪本宮出去看看，外麵的空氣才更好。”
“是，”阿秀上前拉住她搖頭，若一笑著放開她的手“她豈非不知她的心思，隻是不到最後一刻，她也不願相信她當真就這樣恨她。”
“端妃喜歡牡丹嗎？”嵐煙看著花園中的花道“這是西域進貢的最新花種，正值春日，將它們種進去，到了夏日便如同花海一般。”
“臣妾並不喜歡牡丹，”若一道“牡丹象征富貴，臣妾並不喜歡富貴的生活，隻想著平平淡淡足夠了。”
“那為何要選擇進宮？”依舊是淡淡的聲音，嵐煙並未轉頭，卻是給人一種壓迫感，若一低下頭像是思索什麽“您說臣妾的生活臣妾有選擇的權利嗎？”半晌嵐煙聽到她的聲音，低沉到骨子裏，卻是夾雜著重重地悲傷。
那一夜她眼睜睜看著溫泉池中她從剛開始的歇斯底裏到後麵的木然，像極了現在的她，明明活著卻像是死了一般，隻有呼吸。
“皇上說你這幾日心情不怎麽好，”嵐煙換了話題“不管如何，總是嬪妃，該要知道皇上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臣妾一直知道，”若一靜靜的望著她“不過是臣妾自己的問題罷了，如今宮裏有你，有沒有我已經沒什麽幹係。”
“你若沒了，皇上說不準會舍了這天下，”嵐煙冷哼一聲，當年的事曆曆在目，就算再怎麽不喜歡她也不能讓她毀了皇上的一切。
“娘娘多慮了，”若一道“不管是原來，還是現在，您都是他唯一最愛的女子，至於我…說到底或許是他的愧疚罷了，愧疚曾用我的血救了你。”
“血？”她抬眸，卻是苦笑一聲“是啊，本宮身上流的血都是你的，我還有什麽可鬥的呢。”
“你說什麽？”若一皺眉，心裏卻是隱隱約約不安，下一刻嵐煙果然變了臉色蹲在地上，灰白的嘴唇發出呻吟聲“快去找顧岩，本宮像是要生了。”
“你堅持堅持，”若一匆忙上前扶住她“臣妾先將你扶進去，”“阿秀，去找顧大夫過來，”她喊著遠處的侍女，額頭上的汗水滴滴落下。
“好…疼，”嵐煙皺眉看著眼前的女人，疼的撕心裂肺，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疼痛感就像是骨頭被人打碎了一般。
“您堅持一下，”青尤上前幫她扶著她，原本幾步的路像是走了一世紀那麽長，好不容易將嵐煙扶進去，隱隱約約看到一抹玄清色的身影從遠處走來，若一輕舒一口氣。
“顧…，”話還沒說完顧岩卻是急匆匆進去，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手指微微收緊，她慢慢走出去“救他的妹妹罷了，她不該多想。”
“可是他說過，他曾經喜歡過她，該怎麽辦？”
“啊…，”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出，若一回神不由惱怒自己“嵐煙在裏麵生死未卜，她現在是在想什麽。”
“阿秀，”她將台下的她喊上來“皇上如今在哪裏？”
“聽路公公說，今日西域使者前來拜訪，皇上這會兒怕是在書房。”
“有人稟報了沒？”她急促的走來走去“皇後如今這樣的情況，若是他在這裏會好很多。”
“娘娘，”急促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若一回頭便看見路程安匆匆跑來“皇上今日怕是來不了，剛剛聽到這個消息便派奴才過來看看。”
“看？”若一氣不打一處來，心在那一刻涼了半截“說到底皇後冒著生命危險生著他的孩子，如今他派一個太監來是什麽意思。”
“既然皇上不來，本宮親自去請，”無論如何她也要將他帶來“嵐煙若是出了什麽事，他怕是今生都見不到她了。”
“娘娘，你這又是何苦，”路程安堵在她的麵前“皇上是真的有事兒，娘娘可不能去啊。”
“你這樣說，本宮還非去不可，”若一躲過他正要踏步出去，卻是聽見開門的聲音，她轉身回頭便看見顧岩走出來的聲音，手上的血液讓人害怕，她捂緊了嘴唇“嵐煙她…。”
“母子平安，”淡淡的聲音像是吹散了所有的霧霾，若一不可置信的望著她，下一刻便聽到嬰孩啼哭的聲音。
“真好，”若一上前看著他，眼裏是滿滿的笑意，就仿佛是她生了孩子一般，顧岩搖搖頭“情敵生了孩子，她還這樣開心正常嗎？”
“皇後娘娘現在怎麽樣了？”若一朝著裏麵望去他卻是將她堵在門口“裏麵血腥氣重，你還是不進去的好。”
“那怎麽沒聽到她的聲音？”若一皺眉道“我知道孕婦剛生產完會很虛弱，可不至於出個聲都不可以。”
“你還不相信我嗎？”他笑笑“煙煙是我的妹妹，我怎會拿她的生命做賭注。”
“那就行，”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氣“如此我先回宮，這會兒怕是不能打擾你了，皇後需要你。”
“皇後需要的不是我，妹妹需要的才是我，”眼前的身影頓住，顧岩冷哼一聲“西域剛送來絕世美女，自然沒有興致陪一個婦人生孩子。”
“你說什麽？”她回眸定定的望著他“西域進貢美女？他所說的忙不過就是挑選美女？”
“路程安，”她叫住園中的男子“顧岩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