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吾生之謎

  “用得了用不了都是身份的象征，”顧岩抬頭道“如此看來，你真的不適合留在宮裏。”


  “或許吧，”若一站起來走到一邊“皇後今日不知怎的摘著海棠好好兒的，突然說是宮裏有事兒等著她，匆忙離開了，你可知道是什麽事？”


  “左不過一些瑣碎的小事罷了，”顧岩莫名一怔“後宮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倒也是不小。”


  “原來如此，”若一笑笑“我還以為是你出了什麽事呢，不過你不是出宮去了嗎，怎的突然回來了。”


  “惦記著你們，特地回來瞧瞧，本想著在皇後宮裏用了晚膳就回去的，又聽見小凳子說你有很重要的事，所以過來看看。”


  “我不打擾你了，”若一道“你且好好看看，能否找出什麽蛛絲馬跡，我已經讓小凳子去宮裏排查了。”


  “排查什麽？”顧岩將手中的東西包起來“如果這個真是人皮的話，這個人怕是早就已經死了。”


  “死了也不至於無名無姓不是，”若一道“當初我是聞到那個味道才會發狂的，如今那個東西的旁邊都有這個東西，我想著總是有些蛛絲馬跡。”


  “好，”顧岩道“東西我先替你保存，若是有什麽事情，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隻是現在我真的要出宮了。”


  “阿秀去送送顧大夫，”慵懶散漫的聲音從屋內傳出，顧岩福身離開，若一歎息著走進去“什麽時候身邊的謎團會變得這樣多。”


  “娘娘，您又發呆了，”阿秀哭笑不得的望著看著窗外出神的女人“你可有想到什麽呢。”


  “什麽都不曾想到，”若一道“現在的我隻想好好睡一覺，其他的什麽事情都不能阻止我睡覺的步伐。”


  “奴婢去給您鋪床，”“不必了，”若一打打嗬欠“你跟我一天，也累了，早日回去歇著吧。”


  “好，”阿秀看看她被燭光照射的背影那樣的孤寂，像是投射到骨子裏一樣，雖然單薄，卻是帶著堅持，回想今日發生的種種，不由搖頭走出去。


  “師傅，你起來了嗎？”牧犴一大早便興奮的站在門口喊道“您不是說今日有重要的事要我去做嗎？”


  “師傅…你在嗎？”又是半晌無聲，牧犴疑惑著推開門便看到典雅的屋子裏空無一人，連同一絲的灰塵都不曾有。


  “師傅…去哪兒了？”牧犴撓頭皺眉看著裏麵“昨晚不是親眼看著去休息的嗎，怎麽會不在屋裏。”


  “牧犴，站在這裏做什麽，”淡淡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然後是念珠的聲音，一顆一顆轉動，讓他莫名淡然安靜。


  “師傅，您去哪兒了啊？”牧犴歡喜的轉過頭“徒兒不過看您這會兒還沒出來，還以為你沒起床呢。”


  “為師不過替你尋一樣東西罷了，”莫裏道“為師要你從今日起去北方的雪山，這是為師剛從別處尋來的東西，可以幫你不少忙。”


  “雪山？”牧犴皺眉接過他手中的東西，依舊是迷惑不已“可是徒兒去那雪山做什麽？”


  “尋找雪蓮，”莫裏道“這些日子雪蓮死了多少你不是不知道，本想著能控製住，如今看這情形，若是再不去找真正的雪蓮，隻怕會天下大亂。”


  “師傅何苦要救那若一，”牧犴道“若是因為顧大夫，師傅不必做這麽多，您做了這麽多那若一姑娘可是你的半點兒好都不知道。”

  “出家之人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莫裏難得變了臉色“叫你做就做便是，若是不肯就說不肯，為師自己去做就是了。”


  “師傅您別生氣啊，”牧犴慌忙上前道“徒兒不過抱怨一聲罷了，如此徒兒馬上去做便是了。”


  “記得，”莫裏看著他莫名笑了“找到東西即可回來，不可耽誤時間。”


  “知道了，”牧犴抱拳道“如此師傅照顧好自己，徒兒就先走了。”


  “嗯，”莫裏道“外麵的盤纏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即可出發。”


  “容徒兒跟顧大夫告別一下，”牧犴道“顧大夫昨晚受了傷，這會兒怕是還沒醒來，徒兒很擔心，看他一眼出來就是了。”


  “不必，”莫裏道“他這會兒還沒醒來，你且去忙你的，早日回來就是幫了他最大的忙。”


  “是，”牧犴抱拳道“師傅照顧好自己，徒兒這就走了。”


  “好，路上照顧好自己，”“徒兒知道了，”說話間牧犴已是到了半空中，清秀的臉龐看著他笑笑轉身不見。


  “唉…，”莫裏歎歎氣“但願這次他能尋來真正的雪蓮，如今雪蓮大片的死去，再不想想辦法，隻怕她的肉身保不住了，可是…她吸了人血，如今又該怎麽保住呢。”


  “你在想什麽，”顧岩淡淡道“多謝你救了我，”手腕包的像個粽子一般，莫裏轉身正欲走進去卻被他堵住“為什麽花費那麽多的功夫去雪山？若一…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不管出什麽問題都不是施主能解決的，”莫裏看著他“貧僧倒不知道施主還有偷聽別人談話的喜好。”


  “如果你介意這個，我向你道歉，”顧岩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隨即卻道“不過我能看出來你是真的很在乎若一，甚至不惜費了那麽多的心思救她。”


  “貧僧要是說做這些隻是為了自己，施主會信嗎？”莫裏道“貧僧既然毀了她，就要毀的徹徹底底，如今她要破繭重生，貧僧能做的也就隻有幫她罷了。”


  “什麽破繭重生？”顧岩疑惑的看著他，隨即卻是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你是說若一之所以發狂是因為她在轉變，轉變成不死之人？”


  “她一直是不死之人，”莫裏道“隻不過她的記憶被人封住罷了，如今的問題是她終有一天會拜托記憶的束縛，從而記起過去的種種，包括貧僧，包括施主，更包括當今聖上。”


  “那到時的她…，”“到時的她就是這個徹頭徹尾的怪物，保不準會魂飛魄散。”


  “不，”顧岩上前抓住他“你說過的，你要救她的，為你自己贖罪，你怎麽能讓她魂飛魄散。”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準，”莫裏道“如今暗室的雪蓮死的差不多了，牧犴去尋來真正的雪蓮說不定能保住她的肉身，到時她就不會魂飛魄散了。”


  “肉身？”腦袋嗡的一聲，顧岩分明聽到腦袋撞在門的聲音“說到底終究是保不住她今生今世的純潔與歡樂了，對嗎？”


  “施主既然讓她吸了血，這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莫裏道“若是沒什麽事就別這樣動怒，你瞧，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不用你管，”顧岩一把推開他，陰狠的望著他“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說到底你終究是以旁觀者的身份看著她變成這樣，就算後來要救她，也是為了你該死的羞恥心，你從未好好想過如何幫助她，否則你不會知道她的處境還讓我眼睜睜看著她變成這樣。”

  “施主怎麽說是施主的事情，”莫裏將他推出去“如今貧僧想要休息一會兒，還望施主體諒。”


  “你…站住，”屋外顧岩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莫裏搖搖腦袋累極了一般坐在床上“他該要好好想想怎麽保住其他的雪蓮，直至熬到牧犴回來的時候，其他的…就這樣吧。”


  “你這又是何苦呢，”莫裏出去的時候顧岩虛弱的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手腕處的血液染紅了地麵，他皺眉將他抱起，平靜無波瀾的眼竟有點點情緒。


  “若非是你，貧僧也不必今生今世卷入這無聊的紛爭中，”莫裏淡淡道“可是因果輪回，該是貧僧承受的，就算怎麽逃也逃不掉，所以說到底還是要謝謝你。”


  “謝謝你當日拿著劍說的那些話，”莫裏皺眉看著他“若不是那些話貧僧怕是還不敢出山，總想著過去發生的事情是假的，傅玉瓏不是我害的，玉玲瓏不是我撿的，而當今的聖上會一生無憂無慮，不會出什麽事，可是…那些終究是夢，若一終究會變，終有一日會想起過去的種種，不管皇上前世是什麽，今生的使命卻不能因她有任何的改變。”


  “可是你也知道那些不過隻是幻想罷了，”顧岩緩緩睜開眼，虛弱的咳嗽道“若一就是傅玉瓏，就算你如何改變，也改變不了。”


  “不過…”他頓了頓“你可以改變現有的狀況，至少不會讓皇上受傷，讓江山動亂。”


  “施主好好休息，”莫裏站起身道“貧僧去看看雪蓮的情況怎麽樣了，如今特殊時期。”


  “好，”顧岩看著他麵無表情的臉總覺得他千年不變的臉色底下也會有情緒，他也會害怕，也會內疚，也會為當年所做的事情懊惱，隻是事情沒有辦法改變，他能做的就是堅持，而他所能做的也就隻剩下堅持。


  風徐徐吹過，顧岩緩緩閉上眼，盛夏快要過去，她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至少做為人的時間不多了“若一，對不起，我終究是害了你。”


  此刻的城外莎姬發了瘋的看著黎荌，灰暗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她，像是要將她挫骨揚灰。


  “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回神間她已是到了她的身邊，清澈的大眼盯著她，淚痣為她平添一份柔和，卻與現在格格不入。


  “為什麽這麽對我？”莎姬加深手上的力道，黎荌微變臉色卻是強忍著不出聲“她還能怎麽解釋，本就是她的錯，怎麽解釋都是錯的。”


  “說話，”下一刻黎荌分明聽到骨肉碎裂的聲音，黎荌慘白著臉色被她摔到地上“為什麽要當初將吾生的消息告訴安遠？”


  “我不知道，”由於劇烈的疼痛，黎荌早已說不出話來，卻仍舊強迫自己出聲“若是再不說話，依照現在的情況，她怕是會殺了她。”


  “當初隻說是上頭的人安插過來的人中出了內奸，你知道的…，”黎荌握緊手掌“我從不知道安遠就是所謂的上頭，我從來沒見過他，也不存在報複，更何況是吾生，當初將他的事情告訴他的時候我都沒見過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