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太過遺憾
田婧堯停下車，拿出手機撥通了萬天齊的電話，“萬總，已經完成。”隻說了這一句她便掛了電話，精致的麵容毫無表情，一雙杏眼淡然無波。
萬天齊收起手機，轉過動椅子看向辦公室大門，很快侯耀傑和呂藍一就前腳後腳走了進來。
侯耀傑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下，把檔案放在桌上，一句話不說，低頭開始做事。
張瑾本想打招呼，看到回來的兩人臉色都不好，不敢跟侯耀傑說話，就跑到呂藍一麵前，小心翼翼的問：“一姐，案子不順利嗎？”
“沒有的事。”呂藍一看了一眼萬天齊，推開肩膀上的手，“站規距了，把你的工作完成就下班，你姐姐我還忙著呢。”
“遵命。”一聽說可以下班了張瑾就開心了，連忙回到椅子上繼續整理沒完成的文件，爭取早一點下班回家。
呂藍一無語的搖搖頭，幾步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麵，拉過椅子坐下來，看到桌上有杯水，也沒問是誰的能不能喝，端起來就一仰而盡，最後還舒服的“啊”了一聲。
萬天齊從始至終都沒改變過臉上的表情，淡漠，冷靜，波瀾不驚，似有雲淡風輕不為世事所擾的氣魄。
這都是表麵現象，假的，呂藍一在心裏肯定的想。
“傑哥，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了。”椅子還沒坐熱呂藍一就起身說著要走。
侯耀傑還沒說話，張瑾又不淡定了，驚呼出聲，“一姐，你現在就走啊？”
“怎麽，你還舍不得我嗎？”呂藍一一邊調侃一邊收拾桌子，把本來就整潔的桌麵重新整理了一邊，各種文件按照順序放好。
“是挺舍不得的，都快一個星期沒見到你了，很想你啊。”張瑾像個深閨怨婦的抱怨，憋著嘴，滿腹委屈。
呂藍一卻不以為然，把喝過水的紙杯扔進垃圾桶，走到張瑾的麵前，黑著臉說道：“我看你是想我帶你去玩吧，沒我在，天天在辦公室整理文件，是不是嫌空調太涼快，想出去曬太陽了。”
“沒有，一姐你誤會了。”張瑾自知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瞞不過一姐，趕緊露出諂媚的笑，恭維道：“我是想跟著一姐你學習，隻有你對我最好，哪像有些人，總是不帶我一起。”
說著還瞥了一眼低頭忙碌的侯耀傑，而後者卻一副沒聽到的模樣，頭也沒抬一下。
萬天齊神情冷漠的看著鬥嘴的兩人，視線移到侯耀傑身上，不做停留又看向門口，果然下一秒就有人走進來。
“一姐，小區的監控十分鍾後送到，等一下要看嗎？”
“馬上來。”呂藍一收起打鬧的情緒，回頭對著侯耀傑說：“傑哥，你去看嗎？”
“好。”侯耀傑依舊低著頭，回答一句後繼續翻閱文件。
萬天齊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在呂藍一的注視下站起身，丟下一句“回家”便朝門口走去。
呂藍一連忙跟上去，出門前特意回頭看了眼已經停下工作的侯耀傑，然後才推門離開辦公室。
——
呂藍一關上車窗，右打方向盤轉彎駛進了主幹道路，看了一眼後視鏡，她繼續平穩的駕駛著汽車，不忙不亂的往萬天齊公寓去。
萬天齊坐在後排座位上，閉著眼睛養精蓄銳。外表看似平靜，心裏卻在盤算著另外的事情。
車廂寂靜無聲，兩人的呼吸都安靜得不易察覺。呂藍一很不習慣這樣的氛圍，不管是在家裏還是在工作中，她身邊的人都喜歡說說笑笑，氣氛從來不覺得壓抑難捱。
隻是，在認識萬天齊以後，溫柔，沉默，冷寂，肅然，甚至是殘酷，這些詞都讓她在這一個人身上全都看見了。
她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家庭，能讓萬天齊成長為這樣一個多麵體讓人難以看懂的人？
這時候，呂藍一放在車前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迅速戴上耳機，接通電話，“喂，什麽事？”
“呂警官，送監控錄像的車在路上拋錨了，你看你能不能繞點路過去拿一下。”對方是交管局的人。
呂藍一覺得奇怪，侯耀傑還在警局，怎麽會突然打電話給她？
“好，我知道了。”得知地址原來就在前 麵不遠的路口，回萬天齊的公寓正好要經過那裏，呂藍一便答應下來，掛了電話，她一句話沒說便開始朝目的地駛去。
萬天齊睜開眼睛，漆黑幽深的眼眸定格在呂藍一的身上，聲音低沉的問道：“警局有事？”
“嗯，我要去拿點東西，就在前麵，不會耽誤時間。”呂藍一沒明確的說是拿什麽，她對萬天齊的防備從見麵就開始了。
“那就好。”萬天齊也沒追問，對呂藍一的事情可謂是一點都不在意。
隻要不影響他的計劃和事情，他可以完全當沒看見。
——
經過路口，呂藍一一眼就看到一輛警車停在路邊。她把車停在對麵的街邊，跟萬天齊說了一聲就開門下了車，繞過車尾從斑馬線走到了街對麵。
“呂警官，這是監控錄像。”一個身著警服的年輕男子把一個檔案袋遞給了呂藍一，說道：“我先讓小區的保安看過監控了，在死者死亡的時間段裏進出過小區的人都已經做了業主資料比對，結果也在裏麵。”
“嗯，好的，謝謝啊。”
“那呂警官你就先去忙吧，我還要等拖車過來。”
呂藍一看了一眼警車的輪胎，笑了笑，說道：“看來我不能走你來的路，不然我的車也成你這樣。”
“是不要走我這邊的車道。”
“是碾著玻璃了還是路上有釘子？”
“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就拋錨了。”
兩人調侃了幾句，呂藍一拿著檔案袋回到車裏，首先看了一眼後排的萬天齊，然後才發動車離開了此地。
車快速的行駛在公路上，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不斷往後倒退，眼前就要到達公寓。
這時，萬天齊突然說道：“前麵酒店停車。”
呂藍一看了看後視鏡，問道：“前麵的名人酒店？”
“對。”
這半個小時裏，萬天齊沒有說過話一句話，呂藍一雖然有諸多懷疑但還是沒有過問。把車開進酒店停車場，她跟在萬天齊身後徑直來到酒店大門口，然後坐電梯來到了酒店大樓的二樓。
“萬先生。”電梯門一打開，一個響亮甜膩的聲音響起，入目便是一個身著酒店套服的女人，身材高挑，麵容出眾，胸前銘牌的稱呼為“李經理”。
萬天齊一聲不吭，邁步走出電梯，在李經理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一個包間外麵。
呂藍一心裏疑惑，跟在萬天齊的身後，看見不管是酒店工作人員還是經過的客人，都對萬天齊的出現感到驚喜，而在看到她的時候，特別是看到她身上這套警服的時候，紛紛露出訝異的表情，顯然對她的存在感到不解。
李經理打開門讓開身，在萬天齊進門後才問道：“萬先生，菜品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要上菜嗎？”
原來，萬天齊是要在這裏吃了晚飯再回去。不知為何，呂藍一從踏進這裏心裏有股不好的預感，她站在包間門口，左右看了看，在腦子裏回憶了一遍下車到走進包間的過程，與平常的酒店無異，並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難道，是她多疑了？
——
萬天齊還算好心，讓呂藍一坐下來陪他一起吃飯。麵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呂藍一覺得眼花繚亂，但卻是沒有一點胃口。
兩人一餐無話。呂藍一把麵前僅有的一盤青菜吃了精光，一碗白米飯下肚，晚餐就算搞定了。放下筷子，她就坐在旁邊看萬天齊進餐。
說實話，她覺得萬天齊今天吃飯的速度有些慢了，每動一次筷子仿佛都要經過深思熟慮般，眼神認真，細致咀嚼。這還是她第一次坐在萬天齊的對麵觀察吃飯，好像斯文得有些過了頭？
萬天齊放下筷子，端起手邊的紅酒輕抿一口，抬起眉眼看向呂藍，墨黑的眼眸在頭頂水晶燈的照耀下閃爍著星光，“你吃好了？”
呂藍一正注視著萬天齊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被這麽突然發問，雙頰有些發燙，連忙挪開視線，回答道：“嗯，吃好了。”
“那，對這裏的飯菜，有什麽評價？”
“評價？”呂藍一微怔，不懂萬天齊為何要她評價？
她可隻吃了一盤青菜啊，哪有資格評價這些隨便一盤菜就是她一個月工資的土豪餐？
“還，還好吧。”呂藍一可謂是昧著良心說話。不用看菜單她都知道剛才那盤青菜要價肯定不會少於一百，味道嘛，卻隻跟她的水平差不多。
萬天齊晃著手裏的紅酒杯，猩紅的酒在杯中搖曳，倒影著房間裏的一切，“要來一杯嗎？”
呂藍一再次震驚，停頓了好幾秒才搖頭拒絕，“我要開車，不能喝酒。”
萬天齊居然請她喝酒，明天的太陽是要從西邊出來了吧。
“那真是遺憾。”萬天齊感歎，杯中的紅酒被一仰而盡，喉結微動，然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柔和的臉色漸漸帶上笑意。
呂藍一更加驚訝，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萬天齊，心中歎息：這個男人，還真是隨時隨地每時每刻，不管是怎樣一個動作一個表情，都能展現出不一樣的魅惑力，果然是不一般的男人。
隻是，遺憾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