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簡短訊問
萬天齊沒有馬上動身出去，看到呂藍一得意的表情因極力壓抑而有些變形，一雙烏黑的眼睛狡黠的轉著，看起來分明是心裏在打什麽壞主意。
他微微揚起嘴角，拿起筆埋頭繼續看文件，權當沒聽過剛才的話也沒看到呂藍一的表情。
隻是，呂藍一卻有些著急了，警察都找上門來了居然還無動於衷，這個男人是有多自信？還是覺得警察完全拿自己沒辦法？
萬天齊把最後兩份加急文件批閱完後終於放下了筆，然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隨即看著依舊站在桌前的呂藍一，狹長的眉眼露出淡淡的笑。
“你很著急？”
“啊？”呂藍一正在想侯耀傑他們有沒有正常的進行訊問，她需不需要去幫忙？萬天齊突然出聲還真是把她嚇到了，驚恐的回過神，就看到對方目光冷漠的看著自己。
心髒一顫，她故作鎮定的問道：“有事嗎？”
“呂藍一，你很累？”萬天齊的笑在剛才一瞬間就沒有了，一張臉變得異常嚴肅，冷到了極點，直接能把身邊的人凍成冰棍。
呂藍一呆怔了一下，趕緊搖頭，否定道：“不累，我是在想要不要再幫你泡杯咖啡，嗬嗬。”
傻乎乎的笑簡直是對她年齡的一種褻瀆。萬天齊無語至極，最後直接選擇了無視，利索的站起身繞過桌子就朝外麵走。
呂藍一看到心裏有點小激動，趕緊跟上去，剛走出去兩步就聽到萬天齊說了“外套”兩個字，沒做任何思考她轉身就跑回去拿上了萬天齊的西裝外套，然後又急急忙忙地跑出去關上門跟上萬天齊。
臨時會議室在十樓。
他們花了十分鍾的時間才來到臨時會議室，萬天齊走在前麵，一路上都很安靜，有員工給他打招呼他都沒說一句話，直到在十樓的辦公區看到田婧堯他才停下腳步。
呂藍一跟在萬天齊的身後，不知為何，她覺得手彎處的衣服十分沉重，就像看到萬天齊挺直且充滿心事的背影一樣，讓人心情很不快，完全沒有了往常的那份就算沉悶但卻自在的輕鬆感。
田婧堯依然是一副嚴肅到死的表情，姣好的麵容看起來一點都不賞心悅目，呂藍一偷偷地想，果然跟萬天齊的性格一模一樣，難怪能成為這麽親密的上下屬關係。
“萬總，林經理已經過去了。”田婧堯走在萬天齊的身後側，輕聲的說。
“多久了？”
“十五分鍾。”
萬天齊抿緊了唇，兩秒鍾後才露出一個邪魅自信的笑，他一邊往臨時會議室一邊說道：“這次必須成功，五分鍾後來叫我。”
“是。”
“還有……”萬天齊停住，轉身拿過西服，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呂藍一，你現在是我的保鏢，有些事情我沒允許你最好不好擅自行動。”
呂藍一有些懵，看到萬天齊推門走進會議室才轉過視線看著田婧堯，但看到對方緘口不語的表情後她很識趣的選擇了閉嘴，拿著萬天齊的外套，站到了門口的另一邊。
——
臨時會議室裏。
侯耀傑和張瑾坐在會議桌的一側，林國鋒坐在他倆的對麵，萬天齊推門進去的時候他們的談話內容正好告一段落。
“萬總，百忙之中來打擾，感謝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侯耀傑站起身，非常正式的寒暄一段話。
萬天齊微微頷首，走到林國鋒麵前叫了“林叔”後便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林國鋒滄桑的臉深沉得厲害，特別是萬天齊叫他的時候，布滿皺紋的臉瞬間就拉下來，在萬天齊坐下的同時站起身，跟侯耀傑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後就開門走了出去。
這是張瑾第二次見萬天齊，第一麵的印象太深刻，以至於在萬天齊的地盤再次見麵讓他完全淡定不下來，緊張得不行，根本不敢正眼看對方。
萬天齊看了眼手表，開口說道：“我隻給你們五分鍾的時間。”
張瑾聽了這話隻是一頓，繼而看向身旁的侯耀傑。侯耀傑麵帶淡然的微笑，情緒似乎沒受到萬天齊的話的影響。
“萬總，我就開門見山了。你和林經理之間的關係我們已經了解清楚了，對於被你稱為‘林叔’的林國鋒先生，在你任職總裁一職後，有負責過類似於茂源公司這種的企劃案嗎？”
“有。”萬天齊簡單直白且快速的回答。
外界都知道林國鋒是奧雅副總，不知情的人都應該叫“林副總”才對，而侯耀傑說的是“林經理”，很明顯來這之前用了五個小時做了很詳細的調查。
就算是這樣，他那銳利的眼神定格在侯耀傑身上，絲毫沒有改變過震懾人的力度，哪怕是一點點。
“多嗎？”
“不多。”
“為什麽？”
“其他員工也需要工作。”
侯耀傑點頭，示意在一旁發愣的張瑾趕緊做筆記。他看著態度認真的萬天齊，頓了頓，問道：“萬總，你是否懷疑過是林經理要殺你？”
這話一出，正要下筆的張瑾立刻停下了筆，驚訝的轉頭看著侯耀傑，不敢相信思想成熟，說話斟酌的傑哥會問這樣的話。
“從我任職總裁之位開始，林叔似乎對我就沒有以前那般親了。他有沒有殺我，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還當他是我叔叔。”
萬天齊的話讓張瑾再次瞪大了眼，心裏直呼自己聽到的不是真的，這麽感性的話怎麽可能是冷漠高傲的萬天齊說出來的。
是他的打開方式不對嗎？！驚恐啊！
“嘭嘭”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隨即田婧堯的聲音傳來，“萬總，會議要開始了。”
“抱歉，我要開個會，我先走了。”
萬天齊說完話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在打開門的一瞬間他突然轉過頭看著侯耀傑，沉吟片刻，說道：“呂藍一現在是我的人了，以後你們要見她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張瑾清清楚楚地看到侯耀傑那張溫潤沉靜的臉因萬天齊的話變成橫眉怒目，咬牙切齒，卻又因個性使然而隱忍，一句話說不出，隻能眼睜睜看著萬天齊開門走出去，消失在視線裏。
——
問話在五分鍾之內結束，呂藍一很驚訝，看到萬天齊走出門的那一刹那，她很想衝進會議室問問侯耀傑，難道就不會用點手段從這家夥嘴裏套點有用的信息出來嗎？
萬天齊自然是看到了呂藍一那副急切的模樣，對於剛才那番類似於宣示所有權的言論，他自己都感到訝異。
他是有些操之過急了，明明兩人一起共事這麽久都沒發生任何事，他這樣突然挑明了說，一定會讓招致把柄，不光是他，就連呂藍一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啊，太衝動了！！！
呂藍一跟在萬天齊身後，總感覺這人從走出會議室後臉上的表情就難看得很，不是憤怒，不是傷心，倒像是有些懊惱。
是剛才做了什麽事情？還是說錯了什麽話？
獨自揣測著萬天齊的心理，腳下的步子也一直未停，很快他們就回到了辦公室。經過林副總辦公室的時候，呂藍一特意留心地看了眼，發現林國鋒正在辦公室裏辦公，頭發花白的腦袋在辦公桌後麵若隱若現。
她不得不佩服這些在商場裏摸爬滾打的人，心理素質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萬天齊坐在老板椅上，翻開桌前的文件瀏覽一遍，然後瀟灑的簽上大名，遞給呂藍一，“把這個給田秘書。”
呂藍一趕緊伸手過去接，在碰到文件的同時搭在手臂上的衣服轟然落地，瞬間就砸碎了她可憐的玻璃心，“啊，對不起，對不起……”
手忙腳亂的將衣服撿起來，她連說了好幾個“對不起”道歉，但還是看到萬天齊陰沉得想要殺人的目光。
“我去給田秘書說，讓她幫你重新拿一件？”呂藍一從來沒覺得自己碰掉一件衣服有如此罪惡感。
衣服掉在地上撿起來就是了，沒髒繼續穿，髒了就洗幹淨。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把衣服掉在地上是一種犯罪行為，沒拿好衣服更是對她作為警察的一種侮辱。
萬天齊的衣服，以後是萬萬不敢碰了。
隻是，萬天齊一直不說話，嚴肅的眉眼對著她，薄唇緊抿，臉色冷冽，讓她心中除了驚恐外，還覺得有一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
久久之後，萬天齊才眨了一下眼睛，動了動眼珠，看向呂藍一，語氣很不友善的說道：“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
呂藍一吃驚，實在不明白萬天齊這是在抽什麽風，一會兒玩深沉，一會兒又嚴厲得要死，這家夥是雙子座的嗎，情緒這麽暴躁多變？
心裏腹誹著，她拿著衣服來到了田婧堯的辦公室，抬手敲了兩下門才推門進去。
田婧堯從辦公桌後麵抬起頭來，看到來者是呂藍一的時候有些許訝異，但隻是一瞬間，情緒被隱藏得很好。
“田秘書，這是文件。”呂藍一在田婧堯麵前就不會那麽拘謹，說話間已經走到桌前把文件遞了上去。
“還有，麻煩你給萬總換一件外套，這件掉地上了。”
田婧堯看著被呂藍一隨意放在桌上的西服外套，表情木訥的臉竟然有了微微鬆動，頓了頓，拿起手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說道：“企劃案已經批下來了。”
電話剛放下突然就響起來，她複又拿起聽筒，隻聽對麵的人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然後起身拿起文件往外走，讓呂藍一跟著自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