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野玫瑰下狠手，巨大的難題

  天黑了下來。


  杜少強家裏燈火明媚。


  客廳裏，大屏幕的背投電視在播放電視劇，大人們談論著劇情。


  杜少強很深沉，他在考慮怪異的感應代表了什麽，這個周末到底會發生什麽。


  葉子有點不開心，因為她想去景山公園廟會上吃夜宵，衛藍不同意。


  “夜裏也有賣涼粉和油餅的，葉子去吃點怎麽啦。那些賣衣服的攤位，有的夜裏也營業，也許今晚就能買到好看的襯衫和褲子。”葉子小嘴巴嘟嘟，一直在嘀咕。


  “葉子，你20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景山公園過廟會，你這麽著急幹什麽？不是在東子酒吧吃過飯了嗎，大晚上的非要去廟會上吃夜宵？夜裏逛廟會什麽人都有，有小偷，有小流氓，遇到了壞人怎麽辦？”衛藍氣惱的說著，如果在自己家裏，她可能拍打葉子兩下。


  “有少強陪著我，遇到了壞人也不怕，葉子就要去廟會上吃夜宵，喝涼粉吃油餅。”


  “今晚不揍你，我就不是你媽。”


  衛藍拍打葉子的胳膊。


  “嗚嗚……”


  葉子撇撇嘴，哭了起來。


  杜鴻舟和劉晴立刻就心疼了，劉晴拍打了衛藍一下：“衛老師，你怎麽回事？葉子等廟會等了一年，廟會剛開始，你打她幹什麽？”


  “20歲的女孩子了，太淘氣了，一點都不聽話。”衛藍氣哭了。


  “媽，你別哭，是葉子不好，不去廟會吃夜宵了，今晚陪著媽媽看電視劇，陪著媽媽說話，明天再去逛廟會。”


  看到了母親的眼淚，葉子妥協了。


  衛藍心裏依然難受，她知道女兒很委屈。


  摟著葉子，衛藍輕聲道：“小時候葉子吃不到好飯，穿不上好衣服，每年都期待廟會時能吃點好的，買幾件衣服。可現在葉子長大了，20歲了，去逛廟會也不能猴急，要有女大學生的樣子。”


  “知道啦。”


  葉子柔聲道，“可是媽媽，女大學生能買小水槍和玻璃球嗎？少強都答應了，你也答應吧。”


  “可以買小水槍和玻璃球。”


  衛藍深有體會，並不是女兒沒有學會長大，而是女兒心裏永遠有著一片純真。


  “我家葉子就是這樣的女孩，但願將來老杜家不嫌棄我家葉子。”衛藍心裏這般想著。


  已是夜裏九點多，衛藍和葉子要回家了，杜少強送了過去。


  走在小路上，杜少強微笑說道：“葉子真乖。”


  “被媽媽揍了兩下，舒服了，當然就乖了。景山公園過廟會呢，葉子不想看到媽媽的眼淚。”葉子的言語，可氣也可愛。


  “葉子，你自己都這麽說了，以後你不聽話，我就揍你。”衛藍道。


  “不怕媽媽揍，就怕看到媽媽的眼淚。媽媽打不疼葉子，可媽媽的眼淚會讓葉子心疼。”


  “好閨女，我覺得廟會上，你可以買個很漂亮的小水槍，多買點玻璃球。”


  剛走進院子大門，葉子就跑去了廁所。


  杜少強要離開時，衛藍叫住了他。


  “衛姨，怎麽啦？”


  “忽然想問你個問題，你說葉子的孩子氣是我慣出來的嗎？這麽多年家裏一直清貧，小時候葉子是磚瓦房這一帶最可憐的孩子，我不能給予她什麽，隻能疼愛她，寵著她……”


  “其實不是這樣。”


  杜少強說道，“其實衛姨給葉子的家教非常好，其實葉子早就學會了長大，隻是她太純真了，我們都把她當成了小孩子。”


  杜少強遲疑之後，“葉子記事起，父親就是藥罐子，後來父親沒了，葉子沒有錢，也沒有父親，生活裏隻有清貧，心裏隻有童話般的幻想……”


  看到了衛藍的眼淚，杜少強幫她擦掉了眼淚，微笑說道，“現在葉子是我的女朋友，衛姨的工資也一直再漲，家裏有的是電器，日子越來越好。”


  “少強，你和我媽說什麽呢？”


  “說葉子是奇才女孩，大一就學會編程了。”杜少強說道。


  “那是，我不但會編程，我還會把電腦主機拆開再裝好。”


  葉子這麽說，衛藍就有點著急。


  宿舍裏的電腦是杜少強家裏送的，價值三萬多，怎麽能給拆了。


  衛藍站在院子裏，質問葉子對宿舍裏的電腦做了什麽。


  葉子很驕傲的說著，她是怎麽拆開主機，怎麽把零件卸下來，然後再裝起來。


  “拆開兩次，裝好兩次，現在電腦還和以前一樣好用，回頭我研究一下芯片。”


  “還真是欠揍，看我不打你。”


  衛藍追著打，葉子逃到磚瓦房裏去了。


  杜少強發現自己暫時還不能走，要不然葉子就被衛姨給打疼了。


  當杜少強走進磚瓦房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衛藍抓住了葉子，卻不忍心用力打，隻是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和皮鼓，提醒她愛惜自己的電腦。


  “媽，我不敢了，以後再也不拆電腦了。”


  “三萬多的電腦呢，必須用個十幾年，本科，研究生，博士……，電腦都不能弄壞了。”


  “衛姨，你想多了。”


  “我怎麽就想多了？你小子也聽好了，不管家裏多麽有錢，都要懂得適度節約。”


  “衛姨，你知道我和葉子的電腦，現在值多少錢嗎？”


  杜少強的麵色有點凝重，衛藍很疑惑的看著他。


  衛藍不了解電腦和手機行業，在她看來，這麽高級的電腦，才用了不到一年，折損千八百元就很可怕了。


  “其實我和葉子的電腦，哪怕是全新的，目前也就價值一萬五六千塊。”


  “才不到一年，就折損了一半的價錢？”


  “對，等明年這個時候，這種配置的電腦也就八千多塊，絕對不用一萬塊。再過三兩年，這種配置的電腦基本沒人買。”


  杜少強說的比較輕鬆。


  可衛藍嚇得不敢說話了。


  三萬多的名牌電腦，三兩年後就不值錢了，怎麽會這樣？


  “那麽我家的電視呢，冰箱呢？”


  “電視和冰箱更新換代比較慢，價錢折損也比較慢。但是將來，電視和冰箱隻會越來越便宜。”


  這才1999年，杜少強先不用提到大屏幕的等離子電視和液晶電視。


  否則，衛藍茫然的心將無處安放。


  杜少強離開了。


  衛藍發現葉子有點委屈，將她摟在了懷裏。


  “我現在反應過來了，少強告訴了你，電腦越來越不值錢，所以你才拆了電腦看看裏麵都有什麽。”


  “媽，其實我在研究電腦的構造呢，課本裏有電腦的工作原理，我當然要拆開看一看，其實我想拆開米娜的電腦，可她不讓，我隻能拆了自己的電腦。”


  衛藍隻能去提醒葉子，研究自己的電腦就好，不要破壞室友的電腦。


  杜少強回到自己家裏。


  父母在談論第二家大舟超市。


  裝修已經完成了，先進的滾梯和滑梯也都裝好了，目前在散味兒。


  過段時間，就會上貨開業。


  杜鴻舟躊躇滿誌：“到時候兩家大舟超市，都是八千多平米，景山區零售業是大舟集團的天下。”


  “盛達集團也沒閑著，雖然手裏的兩家超市生意不太紅火，可他們也在朝陽區、海甸區、東城區購買了店麵，在裝修呢。還有其他幾個品牌的超市，人家每天也有生意……”


  劉晴基本不參與大舟集團旗下公司的管理和運營，但她的心思很細膩，有時候能比較準確的判斷行業形勢。


  劉晴的意思很明白，大舟超市不能太迷戀店麵規模，要先在燕京境內普及起來。


  比如，一千平米左右的店麵，隻要地段不錯，也能買來開大舟超市。


  “你怎麽看？”


  劉晴微眯眼睛看著杜少強，似乎想打他幾下。


  杜少強沒犯錯，可劉晴揍他，一般不需要理由。


  “未來十幾年內，涉及到了生活類超市和賣場，一定是規模越是大，生意越是紅。規模小的店麵，不能給顧客帶來視覺和感受衝擊力。”


  杜少強想的是前世生活類大超市的軌跡，“等十幾年後，網購可能會給實體店零售業帶來衝擊，到了那個時候，大型超市開始朝著便利店類型的小規模超市發展……”


  不隻是劉晴，即便大舟集團的掌舵人杜鴻舟，也不能很好的理解杜少強的邏輯。


  “首先購買大型店麵，然後大超市變成小超市？少強，你是不是神經了？”


  “如果網購起來了，超市越大，賠得越多……”


  “先不要談網購，網購是什麽東西？也不要談十幾年以後，就說現在好了。”杜鴻舟憤懣說著。


  劉晴懶得說什麽，直接就開揍，拍打了杜少強兩下，然後氣惱的看著他。


  “談家裏的產業都會挨揍，沒法混了，我回房間休息了。”


  “話還沒說完呢，你老實坐在這裏，小心還打你。”


  劉晴擰住了杜少強的耳朵，比較用力。


  此刻，杜少強想到了幾歲時的情景。


  彼此，紮著衝天辮的葉子跑來了，脆聲喊道：“少強，我來看你挨揍了，今天杜叔和劉姨會揍你嗎？”


  本來杜少強不會挨揍，可是葉子跑來看他挨揍了，他就可能被父母揍幾下。


  如果杜少強被打哭了，葉子也會跟著流淚。


  如果兜裏有糖塊兒，就會拿出來分給杜少強，可葉子清貧，兜裏一般沒有糖塊，也沒有幾毛錢。


  葉子的衣兜空蕩蕩的，葉子一雙小手很寂寞，葉子的衝天辮像是朝天開放的蓮花。


  如果杜少強將糖塊兒和花生放到她的小手裏，葉子會露出甜美的微笑，小嘴巴嘟嘟吃花生。至於糖塊兒，放兜裏慢慢吃。


  此時。


  劉晴和杜鴻舟都看到了杜少強眼裏的淚光。


  劉晴一陣心疼：“少強，看你，媽教訓了你幾下，怎麽還哭了。20歲了，身高186公分呢。你比媽媽高一頭，跟你站在一起，媽媽早就是個柔弱的女人了。”


  “我很幸福。”


  “你就是神經病，你來說，今年大舟超市該怎麽發展？房地產開發方麵，我和你爸都很有經驗，可這零售類的大超市，每天賺大錢的同時也讓人心裏發慌。”


  “我的原則就是，未來十年內，大舟超市任何一家店，營業麵積都不能低於5000平米。大舟超市第一個特點，必須是足夠大！”


  杜少強的話其實是說到了父母心裏，因為杜鴻舟和劉晴都是講究排場的人，喜歡大，也喜歡貴。


  已是夜裏十一點多。


  杜少強洗澡之後躺在床上，身上甚至沒有睡衣。


  身體強健，腿上，胳膊上，汗毛都很長。


  比較昂貴的小手機，在他眼裏也沒什麽好玩的，幾次拿在手裏又扔在了床頭櫃上。


  玩手機還沒有用隨身聽聽歌有意思。


  可是杜少強剛戴上耳機，音樂還沒播放，床頭櫃上的小手機就響了。


  “野玫瑰，大晚上給我打電話，什麽事？”


  “前段時間大舟集團旗下房地產開發公司是不是遇到了麻煩，旗下正在建設的五個樓盤，有三個都差點歇菜，是嗎？”


  “是……，好像也不是……，因為遇到的麻煩，大舟集團都憑借自己的人脈和影響力化解了。目前所有的樓盤，不太齊全的手續正在辦理中，不用停工。”


  “如果不是本人先放了你們一馬，然後又幫了你們一把，恐怕現在你爸你媽隻能坐在地上哭。你爸那個狗屁企業家，可能會急得上吊。”


  “別他媽的這麽說我爸，小心我跟你急。”


  “如果你急了，現在讓大舟集團旗下房地產開發公司歇菜也來得及，如果幾個樓盤出了問題，大舟超市賺的錢恐怕不夠賠，以後你和葉子就隻能在燕京大學喝西北風了。”


  “野玫瑰，你……，不要這樣，名字叫杜少強的男孩，能過上今天的好日子不容易，我求你好嗎？”


  “不好。”


  歐陽雪辰笑得有點狂，“你父母以為是自己運氣好，財運來了擋都擋不住，所謂的風水輪流轉，今天到你家？其實暗中幫大舟集團的神秘力量就是我，今晚我要見到你。如果淩晨一點左右，你沒來大時代俱樂部，我親手毀了大舟集團旗下的房地產開發公司！還有你爸那個老混蛋，他在大門溝礦區都做過什麽，你不會不知道，械鬥，放高利貸暴力催收……，如果我認真起來，能讓你爸蹲個十幾年，如此一來，當你和葉子在燕京大學喝西北風時，你爸在監獄裏吃牢飯，你媽和葉子的媽媽，在家裏喝西北風。”


  “你瘋了？我爸做事很有原則，對得起自己的朋友和親人……，即便以前放高利貸，我爸對大部分找他借錢的人也很仗義，如果對方是講究人，甚至會免掉利息……”


  “我一直瘋癲，所以人家說我是野玫瑰，不管你爸多麽仗義，多麽講究，他的皮鼓都不怎麽幹淨，就問你來不來？”


  “等我。”


  景山公園過廟會呢。


  這個周末，杜少強就和葉子一樣，心裏充滿純真。


  可就在這時，他卻被歐陽雪辰拿捏住了。


  杜少強猶豫之後，去了父母的房間。


  得知歐陽雪辰電話裏的內容，杜鴻舟和劉晴嚇得不輕。


  “大舟，你看到了吧？舉報你的人，就是你在大門溝礦區得罪過的人，甚至就連你當朋友的某些人，也在背地裏黑你。”


  杜鴻舟無言以對。


  因為現在的情況，如果歐陽雪辰要整他，必要的情況下出來作證的人，就是大門溝礦區某些關鍵人物。


  這是要新賬舊賬一起算。


  械鬥傷人，放高利貸過程中曾經暴力催債……


  旗下樓盤在手續不齊全的情況下擅自動工……


  憑借杜家的人脈，擺平之前大門溝礦區發生過的事，應該沒問題。


  畢竟杜鴻舟在景山區和大門溝礦區深耕多年。


  可如果歐陽雪辰執意阻撓，大舟房地產開發公司旗下的樓盤，手續永遠有問題，在建樓盤會爛尾，新樓盤就更不用去想了。


  “真倒黴，怎麽就得罪了歐陽雪辰這號人？這個野玫瑰不是很當葉子是朋友嗎？如果讓葉子幫忙求情，管用嗎？”劉晴道。


  “應該沒用，如果葉子去了，野玫瑰隻會和她聊日記本和貝殼，並不會談論大舟集團的事。”杜少強說道。


  杜鴻舟和劉晴權衡後，決定讓杜少強去一趟大時代俱樂部。


  午夜後。


  開著豪華的越野車走在路上，杜少強的內心卻極為痛苦。


  他能想到，這個夜晚，歐陽雪辰會變著花樣收拾他，如果他敢於反抗，歐陽雪辰就敢於毀了大舟集團旗下所有在建樓盤。


  如果這種情況發生了，自己家的日子不會比前世更好。


  杜少強挖空心思，試圖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