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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亡國第一百三十七天

  是誰家的小可愛漏訂章節啦!  雖然不合時宜,但看著他這張過分俊美的麵容,秦箏腦子裏還是蹦出了“靡豔”兩個字來。


  她趕緊打住思緒,把瓦罐放到桌上後,就過去扶他:“這裏是兩堰山的祁雲寨,我們先前在水匪大船上遇上的那個姑娘是寨子裏的大小姐。”


  太子失血過多,整個人又發起了熱,渾身綿軟無力,全靠秦箏扶著他走回床邊。


  先前給他溫水浴是寨子裏的漢子幫忙的,這會兒秦箏當起人形拐杖,才覺著這家夥可真沉,她忍不住道:“大夫說了你身上的傷需得靜養,你醒來就下床,若是傷口裂開就麻煩了。”


  太子好看的唇角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醒來就發現你不見了。”


  他隱隱記得徹底陷入昏迷前,他們似乎遇了險,醒來後還以為秦箏遭遇了不測,第一想法就是去救她。


  所以才在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後,就拖著病重的身體躲到了門後,打算劫持對方問清這是何處。


  好在一切都隻是虛驚一場。


  秦箏扶著他躺回了床上,聽到他的回答,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老臉一紅。


  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他這是在關心她?


  雖然原書裏太子是個人渣,但自己穿越過來所接觸到的這個人,明顯和書裏大相庭徑。


  秦箏有時候都懷疑他和原書中的太子是兩個人。


  她不由得幹咳兩聲:“我怕你醒來後餓,這院子裏的廚房又不能用,就去寨子裏的大廚房給你煲了個雞湯。”


  秦箏瞧見太子臉上泛著一層發繞引起的紅,習慣性地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額頭,卻被一隻同樣滾燙的大手截下。


  太子擰眉看她,眼中似乎有些困惑。


  這種時候誰退誰尷尬,秦箏擺出一張再平靜不過的臉孔,手上微微用力,玉白的手背就貼到了太子額頭。


  許是她的錯覺,太子額頭竟比先前還燙些。


  在太子幽深暗沉的視線下,秦箏努力保持臉上的淡然:“相公你又發熱了,這兩天一直反複,回頭我再用溫水沾酒給你敷一敷。”


  太子盯著她不說話,握著她皓腕的大掌也不曾放開,秦箏隻覺被他掌心握住的那圈手腕像是要燒起來了。


  她微微用了些力道去掙,沒掙脫,隻得出聲喚他:“相公。”


  太子這才鬆開了她的手。


  秦箏揉了揉自己手腕,他明明沒用多大的力氣,但她方才愣是抽不出來,而且現在手腕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滾燙的溫度。


  “弄痛你了?”頭頂突然傳來一道低醇沙啞的嗓音。


  秦箏一抬頭,就撞入太子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裏,她下意識想回避他的目光,總覺得在那雙看似平靜淡然的眸子底下,似乎藏著一頭曆經光陰與蒼涼的凶獸。


  秦箏胡亂搖搖頭:“沒有。”


  她別開視線,看到桌上放著的瓦罐,像是終於找到了結束這尷尬氛圍的話題,忙問:“餓不餓,我給你盛碗雞湯。”


  太子正發著熱,渾身無力,也沒什麽胃口,並不想吃油葷的東西,但聽到秦箏這麽說,還是微微點了下頭。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進食過,必須要吃點東西恢複體力。


  秦箏用小碗給他盛了一碗雞湯端至床邊,看他實在是虛弱,沒直接把碗遞給他,而是用湯匙舀起一勺湯,小心翼翼地吹涼。


  她鼓起腮幫子吹氣時,纖長的睫羽半垂著,在眼尾掃出一片好看的弧度,臉上肌膚瓷白,幾乎看不見毛孔。


  在秦箏把湯匙送至太子唇邊時,太子神色莫名地看著她,沒張嘴。


  秦箏以為他是這時候還記著皇室的習慣,用飯前要先用銀針試毒。


  都到了這步田地,她上哪兒給他找銀針去?


  這家夥還真是難伺候。


  秦箏想了想,自己挨著碗沿淺抿了一口雞湯,抬起頭道:“相公,溫度正好,你喝吧。”


  太子卻沒接她遞過去的湯匙,而是直接拿過碗:“我自己來。”


  他仰頭就把一碗雞湯喝了個幹淨,把碗遞過去時,瞥見碗沿對麵的那抹水光,很快移開了視線。


  秦箏問:“還要嗎?”


  太子輕輕搖了搖頭。


  秦箏知道人在病中的確是沒什麽胃口的,便也沒勸他,囑咐他好生歇息,自己則帶著碗筷去院子裏的小廚房。


  誠如喜鵲所言,廚房裏灰都積了有一指厚,秦箏簡單把灶台收拾出來,洗幹淨鍋鏟,燒了一鍋熱水,裝進木盆裏兌了些冷水,又倒進小半壇烈酒,才端著木盆進房間。


  “相公,你還在發熱,我用溫水摻了酒給你擦拭散熱。”秦箏邊說邊擰起了帕子。


  太子還是她出去前靠在軟枕上的姿勢,聞言隻淡淡說了句:“有勞。”


  秦箏拿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想著大夫先前說的,他一旦發燒就有性命之憂,怕有什麽不慎,還是覺得給他頸下也擦拭一番,便道:“大夫說頸下也要擦。”


  太子順從地把衣領扯得鬆散了些。


  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他身上膚色也偏冷白,從大開的領口看進去,他精壯的胸膛上纏繞著的那圈白色紗布若隱若現,看著清瘦,肌肉的形狀卻很明顯。


  明明之前也給他用溫水擦拭過,但秦箏總覺得這次擦拭得格外艱難,哪怕她努力繃著張臉,麵頰上還是有些發燙。


  大抵在人清醒時候給他擦拭降溫,還是有點難為情吧,秦箏這樣安慰自己。


  但奇怪的是,太子身上用溫水擦過的地方,比之前燙得更快了。


  秦箏繼續擰了帕子打算給他身上擦拭時,卻被太子扼住了手腕,他掌心灼熱驚人,隻道:“可以了,已經好多了。”


  言罷便觸電般鬆開了她的手腕。


  秦箏生怕他身體又出了什麽問題,擔憂道:“我還是請大夫來給你看看吧,你這麽一直燒下去不是辦法。”


  太子避開她的視線,道:“無礙,我的身體我有數。”


  秦箏聽他這麽說,便也沒再堅持。


  為了方便幹活兒,她袖子高挽至手肘處,此刻麵頰上出了些汗,她便抬了抬胳膊拭汗,雪藕似的半截手臂一直在太子視線裏亂晃,太子索性閉上了眼。


  秦箏還以為他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出門前還叮囑他:“我就在小廚房那邊,有事你叫我一聲,我就能聽到。”


  太子緩緩點了頭,又道:“別太累著自己,有什麽需要收拾的,待我傷好些了,我來便是。”


  他始終記著,她是那個金尊玉貴的太子妃,要穿天底下最華麗的衣袍,住最華美的宮殿,有著差遣不完的傭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用那雙瓊脂玉膏保養出來的手,掂弄柴米油鹽。


  秦箏心說就他這身板兒,養好都得一個月,這一個月小廚房若是沒能收拾出來,她們吃什麽?

  但好歹人家說的也是關心的話,秦箏心底還是挺舒坦的,便敷衍道:“我知道,不是些什麽重活,相公你安心養傷便是。”


  太子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想起他昏迷前隱約聽到的那句“要殺就殺我”,眸光在一瞬間變得複雜又深沉。


  獄卒帶著沈彥之走到最盡頭一間牢房,躬身道:“世子,秦國公父子就在裏麵。”


  沈彥之抬了下手,獄卒便無聲退了出去。


  牢房地上鋪的稻草還算幹淨,但這地方常年不見日頭,充斥著一股難聞的黴味。


  秦國公父子穿著白色囚服,靠牆根坐著,沈彥之在牢房外靜站了一會兒,他們也視若無睹。


  沈彥之出言打破平靜:“伯父。”


  秦國公似在閉目養神,並不應聲。


  秦家大公子秦簡冷笑一聲:“沈世子如今正是直步青雲時,來這醃臢地方作甚?”


  沈彥之抿緊嘴角掩去那一絲苦澀:“明台,我是為了阿箏……”


  明台是秦簡的字。


  沈彥之不提秦箏還好,一提秦箏,秦簡頓時滿臉譏誚:“為了阿箏?可別!我家阿箏受不起沈世子這番深情!也擔不起沈世子是為她才叛國的名頭。”


  “秦鄉關一役,就因為沈世子一紙通敵的書信,大楚五萬兒郎,被叛軍活生生坑殺在那裏!領兵的羅獻羅小將軍,十三歲從軍駐守北疆,他從雁門關外的戰場上都活著回來了,卻死在自己人手上!”


  說到憤慨之處,秦簡站起來,兩手緊緊抓著牢門,眼眶泛紅:“但凡他羅家還有一個提得動刀槍的男丁,叛軍破得了汴京城門?秦鄉關戰場上有多少冤魂?這兩日汴京城裏枉死多少無辜百姓?沈彥之,這成千上萬條人命,這一樁樁血債,鋪就的是你沈家的榮華大道,你別拿阿箏當幌子!我家阿箏當不起這個罪人!”


  秦簡每說一個字,沈彥之臉色就白上一分,他閉了閉眼:“秦鄉關一役非我本意……”


  但大錯終究是已鑄成。


  他嗓子眼發啞,沒再過多辯解,看向牢中盤腿閉目而坐的秦國公:“伯父。”


  秦國公是個文臣,坐在牢中肩背亦挺得筆直,儒雅的麵容上帶著幾分武將才有的剛毅:“簡兒所言,亦是老夫想說的。沈世子,阿箏是楚家婦,從未進過你沈家門,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你若對她還有一絲敬重,就不該說出剛才那話來。”


  沈彥之掩在廣袖下握拳的手,五指早已抓破掌心,舌尖彌漫著一股鐵鏽味,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今日來找伯父,是為其他的。”


  “陛下已開始肅清朝堂,伯父,楚國已亡,您……歸順新朝吧。”這句話他說得艱難。


  秦國公看著他隱忍悲切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麽,態度卻依然堅決:“我秦家世代楚臣,不事二主,列祖列宗留下來的清名,萬不可在我這裏敗壞了,沈世子且回吧。”


  雖然早料到秦國公會這般回答,沈彥之還是忍不住問:“無道昏君,無德儲君,就這麽值得伯父效忠麽?”


  秦國公隻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


  沈彥之閉上眼,緩緩道:“若代價是斬立決呢?”


  兩堰山。


  秦箏把玉白的手背貼在太子額前,探了探他身上的溫度後,輕舒一口氣,還沒發熱。


  半個時辰前大夫過來給太子用搗碎的草藥包紮了傷口,又灌了一碗藥汁,囑咐秦箏得照料仔細些,若太子發熱了,可得盡快想辦法給他散熱。


  秦箏怕他發高燒,事先讓寨子裏的人幫忙備好了浴桶和熱水,烈酒也準備了一壇。


  酒精散熱快,把酒水稀釋進溫水裏擦拭降溫,比隻用溫水有效得多。


  溫水浴也是能快速降熱的法子,隻是不能長久泡浴。


  等太子散藥的期間,喜鵲看秦箏整個人悶悶的,主動跟她說起寨子裏一些事來,轉移她注意力。


  秦箏也從她口中了解到,祁雲寨分東寨和西寨,東寨是林堯當家,西寨則是老寨主的結義兄弟當家,之所以分成了東西兩個寨子,主要是因為林堯和二當家的理念不合。


  林堯不喜二當家手底下人的行事,他們劫掠,不管是商賈還是窮苦百姓,一律能殺就殺,能搶就搶,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二當家的則認為林堯婦人之仁,大有想將林堯取而代之的心思。


  此番林堯的妹妹落到水匪手中,似乎就跟西寨的人脫不了幹係。


  不過喜鵲沒說完西寨那邊到底做了什麽,太子藥效就發作了,他身上開始發燙,額前也一直冒汗。


  秦箏忙用帕子在水盆裏浸過給他擦拭,頸下和腋下的溫度居高不下,秦箏便直接用沾了水的帕子搭在那裏。


  隨著時間推移,太子身上越來越燙,原本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緋紅,僅溫水擦拭明顯不管用了。


  秦箏便讓喜鵲幫忙準備溫水浴,又叫了個寨子裏的漢子前來幫忙把太子放進浴桶裏。


  太子胸口處有傷,秦箏備的溫水剛好隻淹過他腰腹,不會弄濕胸口。


  她自己則繼續用加了烈酒的溫水給太子擦拭上半身,如此雙管齊下,總算是把太子身上的溫度給降下來了。


  他整個人依然處於昏迷中,秦箏讓寨子裏的漢子幫忙給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物,才把人放回了床上。


  她怕太子有什麽閃失,正想請老大夫過來再把脈看看,怎料老大夫自己就上門來了。


  老大夫進院子就道:“好歹是條人命,我估摸著這個時辰身上得散藥發熱了,還是過來看一眼。”


  秦箏忙引著他往裏邊去:“可巧,我正想去請您,我相公方才發了熱,這會兒已經退熱了。”


  老大夫明顯有些不信:“何時發的熱,我還沒瞧見退熱能退這麽快的。”


  秦箏怕太子退熱太快也有不妥,忐忑道:“一個時辰前發的熱。”


  老大夫在床邊坐下,發現太子之前還慘白的臉色,這會兒已經好轉了些,神情不由得有些詫異。


  他扣住太子的手開始把脈,片刻後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傷成這樣還能熬過來?這怕不是命大得閻王爺都不敢收!”


  老大夫又重新把了好幾次脈,確信無疑後,才囑咐秦箏道:“你相公身上的熱退下去了,命基本上就保住了,照料得精細些,好生調養一個月應該就能痊愈了。”


  “多謝大夫。”秦箏把老大夫送出院門才折回去,得知太子命保住了,她心底一塊大石頭便落地了。


  午飯是喜鵲送到院子裏來的,太子還沒醒,便隻送了秦箏一人份的,兩葷一素,瞧著還是挺豐盛。


  秦箏看到葷菜裏有臘排,滿心歡喜地夾了一塊,結果差點把自己牙都磕掉了。


  臘排肉質又幹又硬,不使勁兒咬咬不動,使勁兒一咬吧,又能咬一齒縫的瘦肉絲。


  啃完那塊臘排,秦箏從今往後對臘排都沒念想了。


  另一道葷菜是回鍋肉,用的三線肉,但一塊肉切得有拇指厚,秦箏看到亮晶晶厚墩墩的肥肉,頓時沒了伸筷子的勇氣,這頓飯她是就著小青菜扒完一碗飯的。


  喜鵲來收拾碗筷時看到兩樣葷菜都沒怎麽動過,還有些奇怪,瞥了一眼秦箏那不堪一握的纖纖細腰,她自動腦補秦箏是為了保持身形才不吃葷。


  她散落著雀斑的小臉上頓時浮現出糾結又欽佩的神情。


  糾結的是原來要好看就得不吃肉,欽佩的是秦箏在這種時候都還記得不能吃肉,實在是毅力過人。


  秦箏對她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不得而知,就是轉頭發現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怪異又帶著點崇拜?弄得她不明所以。


  想到太子醒來得吃些滋補的,但寨子裏的食物做得粗糙,養尊處優的太子殿下不一定吃得下,秦箏便問:“喜鵲姑娘,這院子裏的廚房能用嗎?”


  “能用,就是這院子原先是空著的,廚房裏的鍋鏟怕是都生鏽了。”她撓了撓頭道:“程夫人要是想用廚房的話,可以先去大廚房,回頭我把院子裏的廚房收拾出來。”


  秦箏覺著她們得在這裏住一個月,不可能以後天天都讓寨子裏的人幫忙煎藥做飯,再送到她們院子裏來,那樣未免有點臉大如盆了。


  這院子裏的廚房若是能用,不管是給太子煎藥還是自己做飯都方便很多。


  她道:“這邊的廚房我一會兒自己收拾就行。我想去大廚房給我相公煲個湯,喜鵲姑娘方便帶個路嗎?”


  喜鵲被她一口一個“喜鵲姑娘”叫得有點不好意思,“程夫人叫我喜鵲就行。”


  山寨裏的路彎彎繞繞的,若不是有人帶著,秦箏怕是得迷路。


  她們正往一片石階走下時,喜鵲瞧見石階下方的壩子上一道熟悉的人影,突然欣喜叫了聲:“大小姐!”


  秦箏聽到喜鵲的聲音,也往下方壩子上看去,壩子旁邊就是山寨的大廚房,這塊壩子是用來平日裏擺桌吃飯的,放置了幾張木桌。


  秦箏一眼就瞧見了那夜在船上看到的那個姑娘,她一身藏紅色長裙,黑發紮成細小的發辮用雜色發繩高高束起,小麥色的膚色淡化了她五官的嬌俏感,眉眼間英氣十足。


  那夜在船上光線暗沉,秦箏又急著逃命,隻匆匆看了對方一眼,現在仔細一打量,隻覺這姑娘可真颯。


  下一刻,卻見那姑娘徑直走向一個正在吃飯的彪形大漢,揪住對方的後領用力一提,再往地上一甩,彪形大漢整個人就被她貫到了地上,摔得七葷八素。


  其他用飯的漢子見狀紛紛起身,卻一句話不敢說,也不敢插手。


  那大漢看到林昭時就白了臉,不等爬起來,林昭一腳就狠狠踏在了他胸口上,大漢直接被她踩得吐出一口來,身下的青磚也裂了,可想而知這一腳力氣有多大。


  “饒命……大小姐饒命……”大漢口齒不清地求饒。


  林昭冷笑一聲,半彎下腰,用卷起來的長鞭拍了拍大漢滿是橫肉的臉:“你小子還敢大搖大擺來東寨?真以為姑奶奶這麽輕易就死水匪手裏了?”


  大漢吐著血沫搖頭:“誤會……大小姐,都是誤會……”


  “誤會你姥姥!”林昭甩手就照著他臉抽了一鞭子,漢子臉上立即出現一道血印。


  秦箏看得吞了吞口水,這姑娘武力值這麽彪悍的嗎,難怪在之前船上見到她時,她手腳都被上了鐐銬,水匪還不放心要把她關籠子裏。


  林昭看得一愣,滿臉的煞氣頃刻間褪去,把鞭子藏到身後,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欣喜奔了過去:“姐姐?你怎麽也在山寨?”


  秦箏前一秒才看到過這姑娘打人的那股狠厲勁兒,現在看著她一臉純善的笑容,還是有點沒反應過來,隻道:“此事說來話長……”


  她簡要把她和太子在江麵上遇上林堯一行人的事說了,又道:“我相公深受重傷,幸得大當家的請人醫治,大夫說怕是得一月多才能養好傷,想來得在山寨多叨擾一段時日了。”


  林昭聽到她們要在山寨待上將近一個月,倒是十分高興:“那日形勢緊急,沒來得及詢問姐姐名諱,本想著等下次遇見姐姐再報大恩,怎料姐姐在江上遇見了我兄長,想來也是緣分了。姐姐隻管當這寨子是自己家,缺什麽要什麽都同我說就是!可千萬別見外!”


  秦箏有些招架不住這姑娘的熱情,隻含笑道:“寨子裏一切周全,沒什麽缺的。”


  林昭不好意思撓撓頭:“我叫林昭,姐姐叫我阿昭就好,不知怎麽稱呼姐姐。”


  秦箏還沒想好自己的化名,又怕沒及時跟太子通氣露出馬腳,便道:“我隨夫姓程,單名一個箏字。”


  “那往後我便叫你阿箏姐姐了!”林昭一口應道。


  不待秦箏回答,一個褐衣漢子就匆匆趕過來:“大小姐,寨主聽說您回山寨了,讓您立刻過去一趟。”


  “麻煩!”林昭英氣的眉擰了擰,她看了一眼秦箏道:“那阿箏姐姐我先去我哥那兒一趟,回頭再找你。”


  秦箏點頭,笑意溫柔:“阿昭姑娘快去吧。”


  林昭走前又交代喜鵲:“喜鵲,你代我先好生招待阿箏姐姐。”


  喜鵲小雞啄米狀點頭。


  在大廚房外邊用飯的大漢們隻聽說寨主今早帶回來一個美貌女人,此刻見到秦箏,驚訝於她的容貌之餘,更驚訝的是林昭對她的態度,要知道林昭可是寨子裏說一不二的小霸王,除了林堯,估計沒人能治住那位姑奶奶。


  林昭對這女子如此親近,大漢們便也不敢造次,打量秦箏都是偷摸著打量的。


  喜鵲瞥了一眼圍在被打的漢子身邊的幾人,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這才帶著秦箏繼續往大廚房去。


  那幾個人都是西寨的,見秦箏跟著進了大廚房,神色各異。


  其中一個瘦猴兒似的人小聲憤憤道:“早就聽說大當家的對今早帶回來的那個小娘子不一般,她那相公不過是吊著一口氣還沒斷,這女人生得這樣一副禍水樣,就連大小姐都跟她甚是親近,怕是就等著她那短命相公斷了氣,就當寨子裏的壓寨夫人!不成,我得趕緊告訴咱家小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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