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秋水
容澄從小和蘇茂雪在外生活，見多了各種各樣的人，他們大多數都是看不起蘇茂雪。
老百姓總覺得她一介女子，帶著孩子在外麵，肯定是跟人私奔了或者給哪個男人當了外室。
從小到大，因為沒有父親而被小孩子欺負辱罵的次數太多了，容澄都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人曾經罵過她和娘親。
所以日子久了，她對於別人的態度和眼神都已經有了分辨能力。
“好吧，這方麵你真的比我厲害。”
容墨也為自己沒能第一時間發現皇後的態度而感到後悔，要是早知道這樣，他才不會多費口舌和皇後誇讚蘇茂雪。
現在反而讓皇後更加討厭蘇茂雪了，她固執地認為就是蘇茂雪哄騙了容墨。
“那肯定的，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姐姐，以後好好跟姐姐學著，姐姐會教你怎麽判斷別人的神情。”
容澄很快就找到了當姐姐的感覺，容墨總是不服氣她的天分，現在她又可以給容墨好好上一課了。
蘇茂雪看著二人這麽有趣，不由得也掛上了笑容，她沒想到這姐弟倆竟然如此爭強好勝。
“好了，你們倆別鬧了，都回去做功課吧，不然明天回去可要挨罵的哦。”
蘇茂雪趕緊製止了二人的鬥嘴，這倆人一旦鬧起來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於是二人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頭蔫腦地回屋做功課去了。
等他們走了以後，蘇茂雪突然警覺起來，她感覺到了有陌生人的氣息。
這氣息並不是家丁和暗衛，這讓蘇茂雪不得不警惕，雖然這些日子都沒事發生，但這並不代表沒人對大皇子府虎視眈眈。
尤其容軒銘現在不在京都，容澄和容墨又都在家裏，萬一真的是心懷不軌的人想借此機會出手，那就不好了。
蘇茂雪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她在墜崖後被恩公救了，恩公為了讓她快速恢複身體，特意教了她一點強身健體的鍛煉方法。
練完以後蘇茂雪就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強健了很多，而且耳朵也更靈敏了，可以聽見身邊有武藝的人的氣息。
“誰？”
蘇茂雪知道自己不過是花拳繡腿，肯定沒辦法和別人打，隻能指望通過大聲嗬斥告訴周邊的暗衛，府裏有人闖進來了。
結果蘇茂雪還沒等到暗衛到來，就看見一個火紅的人影來到自己麵前。
“屬下秋水，見過主人！”
來人一襲紅衣，星目峨眉，英姿颯爽，竟然是一名女子。
“主人？”
蘇茂雪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好像沒有這麽個屬下吧？而且就算是天字商號的人，見到自己也從來都是叫她老板。
就算是繡坊的人，也隻會叫她姑娘，這主人的稱呼實在不知道為何而來。
“是的，主人，屬下乃是您的暗衛，從今以後隻聽從您一人吩咐。”
秋水抱拳直接說道，反而是把蘇茂雪給嚇了一跳，她從來不曾有過暗衛，這人難道是容軒銘派來的。
“你是容軒銘派來的暗衛嗎？我不需要暗衛，請你回去告訴容軒銘，他的好意我心領了。”
關於暗衛的事情，容軒銘也和她提起過很多次，但是每次蘇茂雪都婉拒了。
沒有別的原因，隻是因為蘇茂雪不習慣被人盯著，雖然容軒銘都是為了她好，但是終究有了隨時跟著她的嫌疑。
“主人，屬下並不是大皇子派來的，大皇子隻是找到了屬下，屬下是自願來保護您的。”
蘇茂雪聽了這話更加疑惑，什麽叫自願來保護她，難道還有人自己想當暗衛隨便找個主子過日子嗎？
“什麽自願？”
蘇茂雪有些困惑地問道。
秋水抬起頭，有些期待地看向了蘇茂雪。
“主人，您不記得屬下了嗎？屬下原名叫水兒，是您在路上救了屬下的。”
秋水的話讓蘇茂雪突然腦海有了一個人影，那是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拿著一個破碗向她討要吃食。
蘇茂雪有些遲疑地看了看眼前的人，怎麽也沒辦法把她何當年的小女孩聯係起來。
“水兒？是在城西破廟的水兒？”
當年蘇茂雪在江南擴張自己的商號生意，經常出去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
那天也是湊巧下大雨，她路過城西破廟，進去躲了一會兒雨。
在廟裏有個又矮又瘦的小女孩蜷縮在角落裏，蘇茂雪看她冷的瑟瑟發抖，便上前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蘇茂雪知道破廟有很多乞丐，但這小女孩雖然瘦小，臉上和身體還算幹淨，不像是常年乞討的模樣。
小女孩看見蘇茂雪，眼中閃過一絲乞求，她伸出手將破碗拿了起來，遞到蘇茂雪麵前。
“姐姐，您幫幫我吧，我餓了很多天了。”
蘇茂雪看到她眼睛明亮，雖然失去了神采，依舊能看出原本應該是個活潑的女孩，所以一時覺得有些可憐。
她掏出身上的銀子，都給了這個小女孩，小女孩連忙道謝，蘇茂雪看她穿得單薄，就把自己帶的披風送給她。
有了這樣的交集，小女孩也對她說起了自己的身世，她叫水兒，是城外一個村莊的孩子。
前段時間她父親病故了，隻留下她和母親弟弟，村裏的人欺負他們孤兒寡母，將他們趕了出來。
母親帶著弟弟去投奔了舅舅，但是舅舅家隻收留了母親和弟弟，因為他們隻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
他們看中了水兒的弟弟，打算收養成為自己的孩子，卻不想再負擔水兒這個拖油瓶。
水兒雖然委屈，但是為了母親和弟弟能夠有好日子過，就決定離開了舅舅家。
她無處可去，找了好幾家洗衣服的店鋪，人家都嫌她又矮又瘦沒力氣，把她趕了出來。
一時間沒有人願意收留她，她隻能暫時來破廟乞討，可破廟的乞丐也欺負她，每天都搶了她的銅板，她連吃飯都吃不上。
白天乞丐們都出去了，她因為太餓了一個人留在這裏，看到了蘇茂雪進來躲雨，就想試試看能不能討點錢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