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依舊還是一片詭異的安靜。 月白的水依舊輕輕地流，世界仿佛靜到隻有葉落和水流的聲音。 何博乾的右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他低垂著頭，劉海遮住了眼，銀發碎碎亂亂地幾近鋪滿整張臉。 何鬱裳上前，可還沒說話，何博乾就抬起血紅的眼，狠狠地問道：“何鬱裳，我的父親真的是上齊淩？” 看著何鬱裳清澈分明的眼，他的右手鬆開了片刻接著又緊緊握緊。 “囚禁上齊淩是我的主意，與鬱裳無關。”夕晴聲音插了進來，“博乾，你自也是清楚的，上齊淩是如何對待你的親生母親嗎？” 不是沒想到過，隻是事實來的還是讓他猝不及防。 那個時候的他和何鬱裳都很小，兩個人也都是銀發且容貌氣質也相像三分，但是她和妹妹的還是有些區別。 何鬱裳的臉上雖沒有多少肉，卻依舊偏向鵝蛋臉，下巴有點飽滿，而自己的臉型，卻是尖尖細細的瓜子臉。何鬱裳的鼻子明顯也比自己的高挺一些。自己的身高也比何鬱裳高出不少，甚至比父親都高一些…… 這樣細微的區別，他曾經告訴自己，不過是你想得多罷了。 幼時，母親兩隻手牽著他們兩個在王宮散步時，很多人都講過這麽一句話。 “你們家兩個孩子都長得很好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細看，裳兒和博兒的區別挺大的。” 這個時候，母親的臉都別到一旁，臉漲得通紅。 那個時候的自己，告訴自己，母親那是在害羞。 夏滄致冷淡卻又陰森如毒蛇般的笑容冷颼颼地傳來：“是不是想到一些不對的地方啦？何博乾。” 何博乾抬起頭，如破碎寶石的眼瑩瑩發亮，眼睛再次變得血紅。 “如果你想看到的話……我可以帶你下去見證下事實。” 一枚銀針迅速地向夏滄致飛來，深深地插入夏滄致的右肩。寒氣四泛，他開始滲出細密的汗。身體也開始搖晃顫抖。 站在夏滄致背後的陳墨笑靨如花，而眼神卻一如銀針閃過的陰冷的光。 “夏滄致，你到底在自以為是些什麽？”陳墨依舊甜甜地笑著，聲音溫軟，“畢竟，天冥教的事，我也知道一點，不是嗎？” “……我知道你接近我們的時候就不安好心。” 陳墨揚起精致小巧的臉，黑衣在風中輕輕地飛舞，一如暗夜熒火下的薔薇花。 視野開始模糊，隻看到一雙血紅的眼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手上的劍銀亮璨綺，似有斑駁一地的月光灑落在上麵一般。 夕晴慢慢地退後。 一片濃煙攔住了何博乾的去路，他血紅的眼裏浸進了一大片的煙，雙眼迷離得留下了眼淚，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濃煙嗆進喉嚨裏，一個勁地咳嗽。 世界在一瞬間沉寂。 瘦瘦長長的手臂上纏繞著妖異至極的紅絲線，骨骼極其精巧漂亮，金線的翻花垂下來幾縷，在風中飄飄蕩蕩。 他隻是看著她湖藍色的裙擺，並未仰起頭。 “為什麽要救我？”夏滄致的聲音出奇地冷靜。 “……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夕晴的口氣冰冷，夏滄致揚起頭時，正對上她輕蔑自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