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
何博乾身著黑色貂鼠毛鬥篷,戴著個寬沿墨竹笠,姿態高潔,論雅致似竹露清風,看風姿是明珠玉潤。 電光銀白,紛飛的雪幕中隻能看到他們極美的側影。 何博乾蹙了蹙眉,他自是無法忘記他跑去救何鬱裳的那一個片段,火不知何時已經被撲滅了,隻剩下一縷縷依舊淡淡的煙。尹瑟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裏,隻徒留何鬱裳一人倒在冰涼的流水中,銀發濕潤地披了一肩,左手腕上明顯有一道被割破的傷口,嫣紅的血珠沁了下來,匯入河中,是極致妖冶的美麗。 何博乾把鬥篷披到了何鬱裳的身上,何鬱裳的右手卻輕輕地撫上了左手腕上月白的傷疤,她冷笑道:“尹瑟這個人還真的是會趁人之危啊,知道血對於冰族的人而言是什麽意義。” 夕晴穿著白色的狐裘披風出來,白雪落在黑發上,襯得她更加楚楚動人。她舉止貴氣,麵如美玉,遠遠望去,就像是遠古神話中出來的女神。 她停到了他們的麵前,聲音依舊淡淡的:“所以,他對你下了蠱。” “公主,你也是這麽認為?” 夕晴展眉一笑,身體卻不斷因寒冷而瑟縮:“尹瑟的作風我多多少少清楚一點,否則他割了鬱裳的手腕做什麽?” “他對我下蠱對他而言有什麽好處?”何鬱裳幾近是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你們說啊,對他而言到底有什麽好處?” “要麽這樣。”夕晴平靜地說著,可是右手卻又不自覺地握成一個拳頭,“我們明天就回帝都吧。” 陳墨也跟著走了出來:“不錯,盡早回去去找靈山仙人,也許就能想到根治的辦法。” 何鬱裳卻更加抑鬱地垂下頭。 輕煙嫋,往事知多少。 倘若真的是下蠱,就憑尹瑟的性子,會放過自己嗎? “就算你們找靈山仙人也沒用。”一個嘲諷的譏笑聲自牆的一角傳來,尹瑟輕輕鬆鬆地從牆上躍了下來,鬥笠後的眼掃了一下周圍的景致,笑道,“還當真是和當年一樣啊,瞳博、瞳鬱,別忘了這棟宅子的主人就是被你們關在月影宮的人——上齊淩啊,哈哈哈!” 何博乾的臉色明顯一變,別在腰間的意泠劍也隨之開始顫抖。 尹瑟上前走到夕晴的跟前,手指緊緊地抓住她的下顎:“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喜歡我,永遠都戒不掉不是嗎?畢竟我是十六年來一手帶你長大的人啊,不是嗎?” 夕晴像是有些別扭地往後退去,十六年來,這是第一次和他之間的距離如此近。 風清雨香,雪中漸漸夾雜著些淅淅瀝瀝的雨絲,明藍色的薄霧縹緲雲離地升起,庭院中些許花朵轉瞬凋零,無花無葉,唯剩光禿禿的枝幹,悲涼的幹涸。 他卻依舊笑意盈盈地說道:“可是我知道就算你很清楚這個道理,你還是無可救藥地迷戀。” “你不要總是這麽自以為是好不好。”何鬱裳揚起頭,笑了笑,雪粒順著銀發滑下,一如一首動人的挽歌,“至少她就不曾愛過你不是嗎?從始至終,她連多看你一眼都不屑,不是嗎?我偉大高貴的尹大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