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5 最遠不過生與死
“就是你個將女裝給了你的女子嗎？她是城主家的。”空刖霖那日沒有見到百裏月，所以還不知道。
“是黎燁軒問她買的好不好，如若不差，應該是城主的女兒吧。”
其實那日應該早就想到的，百裏月氣質不凡，怎麽會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呢。隻可惜她贈與我的發簪被黎燁軒拿來就跳崖的女子，落入了山中，已經找不回了。
人與人講究的是個緣分，那麽人與物有一樣，皆是講究什麽機緣的，我與百裏月手裏的發簪沒有緣分罷了。
入世未深，想的太簡單，是我對那時的自己的評價。我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去，竟然會扯出世家不能揭露的秘密。人，永遠沒有表麵的那麽光鮮亮麗，就好比百裏月一樣。看似高貴大方，卻有著不同尋常的心思。
楓葉城的城主之家就好比一個國家的皇宮一樣，隻是壓縮版本而已。
踏進百裏城主的領地，就有下人上來引路。
“這位小哥，不知這城主大人要我們來多為何事啊，在下初來乍到不懂這楓葉城規矩，還望小哥指點指點。”空刖霖絕對是個寶，這話說的讓一個下人都心花怒放了，還不動神色的塞上一定銀子。
隻可惜這領路人知道的也實在是太少了，不過還是如實的說了。
據說這淩雲國來人拜訪城主大人，順帶要看看究竟是誰得了那千年玄鐵和萬年天蠶絲了。
等等，這淩雲國來人，不會是……
果然，一走進去，就一個人朝我們微笑。
“黎兄，你也來叨嘮城主大人了。”
“嗯，王兄。”
“原來兩位認識啊，想必就是這位公子得的上古族寶物了。”城主大人對著黎燁軒說道。
“在下不過得了王兄一壇子酒而已，這上古族寶物機在下倒是不知。”
黎燁軒好樣的，睜眼說瞎話，一點也不含糊。
“哦？這是何情況。”
“隻是我身邊的伺候的人拉響了那古怪的琴而已，原本想要找上古族的人要那千年玄鐵和萬年天蠶絲，不過這場麵實在是過於混亂，就與那上古族走散了。”
“那可真的是可惜了。”
畢竟沒有人看見上古族男子吧東西交到我們的手上，誰也不好說什麽。
“無妨，此次來楓葉城參加拍賣會不過是來長長見識的，這寶物什麽的，拿了反而不心安。”
不心安？黎燁軒你可是都要我藏起來了好哇。
“不知這位兩位是？”
“在下空刖霖。”
“在下沐凡。”
“空公子，沐公子。”
“爹爹……”門外了來了一個女子，不是百裏月還是誰，“原來爹爹這裏有客人，阿月唐突了。”
“這是我的女兒，百裏月。”
大家紛紛看向她，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百裏月看了我一眼，走到了我的麵前：“你看，我們還是見麵了。”
“是啊，沒想到你竟然是城主的女兒。”
“那衣裳可還合身。”百裏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黎燁軒一眼，眼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按外形來看，我們是一男一女，百裏月與我如此親密的說話，城主卻沒有發話，看來他是知道我的女兒身。
空刖霖和黎燁軒也是知道的。唯獨王煥不知道，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
小樣，嚇壞了吧。
我和百裏月有說有笑還說的過去，百裏月眼裏我和黎燁軒，看在王煥的眼裏，那就不好說了。
不過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出來告訴王煥。
“爹爹你看，幾位都是遠道而來，怎麽能不進進地主之誼。”
“好，來人，擺宴。”
“謝過城主了。”
這時，城主的大門外嘻嘻囔囔的站滿了人。
有下人進來稟告，城主的臉色不怎麽好看，就出去了。出於好奇，我也跟上了。
一個女子大紅嫁衣站在了百裏府的門外。
原來是她，那個當日我們從楓葉林處救得女子，喚作錦玉的。
“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在我百裏府的門口鬧事，來人，還不給我趕出去，不要讓這樣子的人汙了眼。”百裏月卻是第一個站出來斥責的人，我有些想不開了，莫不是這百裏月與錦玉有什麽關係不成。難怪我們會在楓葉林遇到兩人。
“大小姐若是要趕我出去也無妨，隻是我這一走，這百裏家的骨血，可就不再是百裏家的了。”錦玉說著摸著自己的肚子，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她的話一出，百裏月和百裏城主的臉都成了豬肝色。
有奸情啊。
“三位恩公也在這百裏府啊。當日若不是三位恩公相救，錦玉已經一屍兩命了。”
錦玉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像我們三個微微的行了個禮。
“孩子是長風的？”
城主厚著老臉問出了口了。
“是。”
“都進去吧。今日讓各位看笑話了，改日必定向各位道歉。”城主帶著所有人都走進了大門。黎燁軒，空刖霖和我都參與了救錦玉的事情，也算是牽扯在了其中。王煥也厚著臉皮跟進來了。
“來人，去把少爺叫回來。”
“爹爹。”百裏月卻是想阻止百裏城主。
“好了，孩子是他的，他有權去處理。”
所有人都沉默了，孩子不是一個人就能做主的，畢竟是兩個人了。
百裏月的臉色扭曲了，眼裏露出來的憎惡，手裏的帕子都被攪的差不多了，可憐的那帕子上的梅花，可惜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毀美之心人皆歎之。
我不得不重新紳士百裏月這個人了。最初的相見，一股子大家子的氣質女，的確是吸引了我，她的衣裳穿在我的身上，我都覺得有些沾染了氣質一般，如今卻是完全的不同了，還好今日沒穿。
不過我與百裏月從來不是同一類人，哪怕是過去的我，過去的我，一國公主，言行舉止都被教育的一塵不染，而我也的確是做到了。在熟悉的人麵前，在可以的場合，我會隨意些。在一些場合，我總是顯得清冷些，不知道算不算有氣質，寒氣卻是不少的。
錦玉肚子裏的孩子應該是百裏月的大哥百裏長風的，那麽錦玉就是百裏月的嫂子了，又不是與她搶男人，這有什麽好扭曲的。莫非是家產？那也不現實吧，城主不會虧待她的嫁妝的，她要招婿估計也是沒有問題的。我實在是想不透百裏月有什麽好不開心的。
但我沒有想到，百裏月不開心的理由卻是那麽的荒唐，以至於在以後的日子裏我真的是花了太多的功夫去接受這個異樣的事實。
“真本是我百裏家的家事，隻是三位即是當事人的救命恩人，留下聽聽也應該，隻是還望海涵。”
“無妨。”黎燁軒也找了一處坐了下來，等著下人上茶。
“城主不要介懷就好，我等無事的。”
王煥也真的好意思說的出來。他一副深謀遠慮的樣子，肯定是在打量些什麽，莫不是以此事來威逼利誘城主歸屬於淩雲國。現在的淩雲國已經被惡人奪了去，這等富饒的楓葉城，我寧願他歸屬於月華國，也不知道黎燁軒能不能看清王
煥的野心。
“謝過各位了。”城主的臉色顯然是黑上家黑了。家事什麽的，哪個大家族沒有，隻是在有外人的時候鬧了起來，總是不好看的。
百裏長風終於來了，踏進了屋子看了錦玉和百裏月一眼。
“爹爹。”
百裏城主就是一個巴掌打在了百裏長風的臉上。
“爹爹不要。”
“不要。”
“城主不要。”
百裏月第一個衝了上去，護住了百裏長風，城主的第二個巴掌沒有打下來。
錦玉卻是站在了一邊沒有動。
“你幹的好事，讓我百裏家的練往哪裏放。”
“孩兒知錯了，既然錦玉有了孩子，那個收房吧。”
“不行。”城主還沒有說話，百裏月卻又是第一個跳了出來，眼睛死死的盯著錦玉看，像是要把她盯穿了。
“小姐，錦玉不過就是少爺身邊的一個小丫鬟而已，一夜糊塗，沒能扛過少爺。原本錦玉也想聽小姐的，跳落山崖，一了百了。隻是這孩子是少爺的，他有權知道他的存在。”錦玉卻是一口氣說了出來。
“你早就知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你想害死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百裏長風緊緊的扣住百裏月的手。
“是，我想她們死，她沒有資格生你的孩子，隻有……”百裏月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卻是被百裏長風一個巴掌打斷，打到出血。
百裏月愣在了那裏。
“夠了！我還沒有死，你們兩個算這麽回事。”
“爹爹。”
“爹爹。”
一雙兒女雙雙的跪了下來。
“管家，先把錦玉安置下來，務必保證母子平安。”
被點到的管家立即帶了錦玉下去，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這裏也隻有這老管家一個下人。
“長風，杖責五十，麵壁三天。”
“謝謝爹爹。”
百裏長風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隻留下百裏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月兒，你娘走的早，我一向對你疏於管教，沒有想到我百裏戰的女兒竟是如此的沒有教養，像個市井潑婦一般。你好好的回房去，不日就下嫁給吳家的二公子。”
“不，我不要，我死也不嫁。”
“砰……”城主一個茶杯砸在了百裏月的麵前。
“城主大人，不知可否聽在下一句。”我實在是看不下去，站了出來。
“沐公子請說。”
“這百裏小姐不過是一時沒有想通罷了，不如由我帶她下去，好好開導一番如何。”
“那就麻煩你了。”
我拉起了還跪著的百裏月。她的身子還有些顫抖，全部靠在了我的身上。
“先跟我走。”
百裏月見百裏戰這麽堅持，也就跟我走了。
我們的身後，幾個大男人還在寒暄。出了這樣的事情，作為一個城主，麵子上也的確是有些過不去。為人父親的，也是諸多的無可奈何。
其實百裏月不知道她現在是有多麽的幸福，她的爹爹還會打她罵他，而我，就算是求，這輩子也求不到父皇來給我一巴掌了。
最遠不過生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