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不堪回首的過去
百裏長風的背影的確是相當的落寞和蕭條，他就這樣站在那裏，絲毫不顧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背後被裝點的一片血紅的百裏府此時卻成了他心中的痛。
可能因為我是女子的關係吧，我在意的都是百裏月的苦。這花轎一上，就是別人家的人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兩頭都是外人了。
城主走了出去，拍了拍百裏長風的肩膀，父子相攜走進了百裏府。
而我卻是找到了黎燁軒。
“怎麽不去吃酒席。”問完我就後悔了，軒王吃的山珍海味難道還少嗎，這樣子的酒席恐怕也入不了他的眼。
“我們該走了。”
黎燁軒的話讓我反應了過來。是啊，在這楓葉城玩的如此開心，可是他屬於月華國，必須得回去。
其實我有些不想回去，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說。
“等百裏月回門以後吧，也不差這幾日。”
“你莫不是不想回去。”
“我隻是很喜歡這個地方，沒有那麽多的規矩。”這的確是個事實。
而且，我不想再見雲恒了。
我能理解百裏月的心思，她並不是不愛百裏長風，而是不能接受百裏長風給予的同樣的愛。因為她不能接受心愛的人擁有的別的女子，而且都有了孩子。很奇特在這個架空的時代裏，還能找到這樣子的人。既然不能接受，倒不如幹脆的放手。我對雲恒也是，既然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就不要強逼著自己過去了，我又何必勉強自己去討好雲恒。
“喜歡那就以後再來。”
“真的？”
黎燁軒點頭，我樂的連忙拉他去吃喜宴，沾沾喜氣。
三天後，百裏月回來了，一同歸來的還有新姑爺，吳泉。成婚的那日，我的心思也都在百裏月身上，倒也沒有仔細看這新姑爺的樣貌，現在看來也是相當不錯的，和百裏月站在一起也郎才女貌的一隊。百裏長風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他是心痛了吧。
百裏月是被姑爺牽著走進來的，她已經是一副婦人的發髻，一身大紅的衣衫褪去了她原本的稚氣，臉頰有些紅潤，透露著初為新婦的的喜悅。低頭抿嘴一笑，惹紅了兩道視線。
百裏長風的眼睛看著百裏月，沒有移開過。
百裏月回以百裏長風的是一笑和一句哥哥。新姑爺也跟著喊了一句大哥，言談舉止都透露著對百裏月濃濃的愛意。還以為百裏月這是犧牲自己要成為一名怨婦了，沒想到這日子過的還是有滋有味的，不過這也隻是表明上。
好不容易按著規矩走了一遍，新姑爺陪著城主和百裏長風，百裏月再度來到出嫁前的閨房，將所有人都打發了出去，就留下了我和她兩個人。
“這是怎麽回事。”我拉著百裏月問，這幾天過的我是提心吊膽的，生怕百裏月有點什麽事情。
“那日我上了花轎，忍不住落淚，他掀開我的紅蓋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臉淚水的我。”
“然後呢？”
“他打發了所有人，又親自給我擦幹了眼淚，我也就索性將事情和他坦白了，隻是希望他給我一個容生之所就夠了，其餘的我都不奢望了。當時的我，甚至做好了一輩子獨守空房，獨孤到老的準備了。”
“他難不成應允了？”
“他居然說我好傻，得虧遇到了他這麽個講道理的好人，還說要我做個好娘子，後來我才知道，幼時我和他有緣見過，他早就對我……”
看到百裏月的樣子，我就知道誤打誤撞的，她嫁了個好男人。
“這樣也好，他不介意自然是好的，不過你也要注意一些，免得造成什麽誤會。”
我還是不放心。
“我定是知道的，遇到他也真的是我的運氣，我會努力的做好吳家的媳婦。”
“那就最好了。”
“對了，我有一物要給你。”百裏月在自己的房間裏翻弄了起來，後來在一個暗格裏取
我打開了匣子，卻看見了裏麵躺著一枚小小的令牌。
“這是？”
“城主令，給你了。”
“萬萬不可。”我連忙推脫。
“你拿著吧，這城主令也沒有外界傳的那樣子的神奇，你拿著萬一有一日有什麽困難，那這個來楓葉城，整個百裏家族都會幫你的。我爹爹真正的孩子隻有我一個，這城主令也就到了我的手上，我拿著也沒有什麽用，倒不如給了你。”
百裏月說的萬分真誠，我原以為這城主令會給百裏長風。
“那豈不是百裏長風沒有了。”
“放心吧，城主令一般都不會露麵的呃，哥哥最終還是會繼承整個百裏家族的，這城主令於他也沒有什麽用處，爹爹交給我的時候，哥哥也是在場的，你不必擔心。”
“我不過是一個外人，這麽貴重的東西何必給我呢。”
我有些想不通了，百裏月怎麽就算的到我用得到這城主令。
“沐凡，我們之間有些事情不用說也知道的吧。你的行為舉止雖然都刻意的掩飾，偏過軒王和我哥哥是沒有問題的，但我是個女子，有些自然是能看的出來，你的身份肯定不僅僅是個丫鬟那麽簡單，而你又待在軒王的身邊，總覺得比會用的上，我不希望你受傷。”
那一刻，說沒有感動是假的。我的性子太過於孤僻，身邊的人也不多。從前出來兩個丫鬟，也沒有什麽極好的手帕交，結果一個為我死了，一個卻是生死不明。晚春對雲恒唯命是從，與我總是有一層隔閡的。而今，百裏月的事情，我本就不求什麽回報，沒想到她居然會給我如此重要的東西。
我也沒有想到，這樣子小小的一塊令牌，會帶給我那麽大的驚喜。
“月兒，我不說對大家都好，王爺都是不知道的，畢竟我真的賭不起，我不能拿大家的生命開玩笑，對不起。”
“傻來，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算算日子，你們應該要走了吧，這應該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吧。”
“不會的，以後我們還能再見麵的。”
手裏緊緊的拿著百裏月給的城主令。
亡國後，除了雲恒和黎燁軒，幾乎沒有人讓我趕到溫暖過。我以為我時而清冷，時而嘻哈，就能掩飾我孤獨的內心，結果是我封閉了自己。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連忙收起了城主令去開門，進來的卻是百裏長風。
我站在了百裏月的身邊，沒有出去。如今百裏月已經嫁人了，又和百裏長風有這麽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萬一被有心人發現兩個人獨處，流言蜚語也著實不大好的，我還是站在這裏好了，假裝沒有看懂百裏長風眼神裏的意思。
“月兒。”
“見過哥哥。”
“嫁過去過的還好？”
“很好，夫君對我很好。”
“好就好。”
“哥哥也對錦玉姐姐多上些心，她懷著身子，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哥哥要多擔待。”
百裏長風看著百裏月的眼光有些哀怨，半天也就吐出一個好字。
新姑爺來了，百裏月站到了他的身邊，綻放了笑容。
錯過的風景，已經是別人的了，隻能在回憶裏麵停留了。
就在百裏月回門的那日，我和黎燁軒在所有人的相送下，低調的離開了。
“怎麽了，舍不得？”
黎燁軒在另一匹馬上問著我。
“嗯，我喜歡這個地方。”回頭看了一眼，楓葉城隻有一個小點了，我們已經離他好遠了。
“下次再來。”
“你說過了啦。”
“沐凡。”黎燁軒總算一躍，就坐到了我的馬背上，將我抱在了懷中，他的手將我圈住，拉著韁繩。
“我一定會再帶你來的。”承認一般的話在我的耳邊響起，讓我的心頭一暖。身體也慢慢的放鬆，我靠在了他熾熱的胸膛上。
我真的不想離開楓葉城。在楓葉城裏，我可以肆無忌憚的和黎燁軒說話，我可以纏著他要東要西，他都會滿足我。我們可以像普通人一樣的遊玩。
一瞬間我才發現，心裏想的都是黎燁軒，不是雲恒了，這是一種轉變嗎？
一旦回到月華國，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王爺，見麵我還要行一個大禮。在楓葉城的夜晚，黎燁軒有幾日喜歡將我一把拉上床，被子將我一裹，抱著我就是一夜的好眠。以至於我總是躲著他。哪怕他心裏是把我當成他日思夜想的皇甫梓筠，哪怕沐凡隻是一個替代品，我也沒有那麽計較了。是我騙了他，我若是說出自己的皇甫梓筠，他定會拉緊我的手要和我並肩。
我也希望有個人和黎燁軒一樣寵我，但是亡國之恨，我自己受苦也就罷了，但我實在是不想再帶給黎燁軒了。
若是黎燁軒讓我進我王府做他的丫鬟，我是萬萬不願意，我要想辦法說服他，讓我回金玉坊，做個小小的管錢的就好。
策馬奔騰，我隻能將楓葉城留在我的記憶裏，黎燁軒的馬不快，好像是在等我一般，也不知道他說的下一次是什麽時候，我卻有些期待呢。
隻是下一次，差點永遠沒有了。
若能預知後事，出了楓葉城我一定會不要命的逃跑。隻可惜我一點也沒有料到，這此再回到月華國將是我另一個永生的夢魘。
我親手將自己推入了一個無法逃離的深淵。多次回到夢裏，回到從楓葉城出來的那天，我不由自主的呀跳下馬，連滾帶爬的逃離黎燁軒。
他的胸膛很溫暖，我開始泛起了一絲的睡意。
“累就睡會，我在。”
他的聲音響起，我感覺很安心，就靠著睡了過去。
睡夢中，好像什麽東西咬了我的唇一樣，有些癢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