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你居然為他哭
要是軒王和大將軍搶一個女子做丫鬟的事情傳了出去，我肯定被無數的唾沫淹死。搞不好能在青史能留下一筆。將軍與王爺同爭一個女子，導致女子淹死在眾人的口水裏，的確是惡心了些。不過可以當作是一大警示，想必乃至百年以後的大戶人家再也不會找我這麽般貌美如花的丫鬟了。
“以後不要再見雲恒了。”黎燁軒的話讓我徒然一驚。
我還是沒有問為什麽黎燁軒讓我不要再見雲恒了，隨意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算黎燁軒不說，我也會做到的。我和雲恒的確是沒有什麽可說的，我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意，卻也知曉我必須放棄對他的那點小心思。去了一趟楓葉城，天天沒心沒機的遊玩，我也很久沒有牽掛他了。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放下，總之是看淡了倒是真的。
我以為連著趕路黎燁軒肯定累的不行了，就催他回王府去休息。沒想到他卻倒了下來，我隻好用我無比瘦弱的身軀拖他到了客房，讓他休息。
我可真是單純，黎燁軒擁有一生的武功，怎麽可能柔弱成這幅樣子，不過是裝樣子給我看而已，這個腹黑的男人。可惜我這個笨蛋卻一直沒有發現。
要是知道後來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把黎燁軒帶進客房，而是毫不留情的把他仍出金玉坊，讓他自生自滅，愛死不死去。
托他進客房，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那房間居然被訂下來了一樣，黎燁軒三天兩頭跑來休息，美其名曰，看看他名下的產業。
看他這頭！錢莊那麽重大怎麽不去住在那裏，小小一個金玉坊他才一層利，他有什麽好看的。
害的我還得叫人把客房給收拾幹淨，免得一塵不染的王爺吃不慣苦，動不動就拿去王府做丫鬟要挾我。
久而久之，金玉坊的人也都知道黎燁軒也是一個小東家。不過一看他就是貴族的公子哥，倒也沒有什麽人招惹他。不過有幾個小丫鬟倒是對他眉來眼去的，我看著有些不爽，也沒有說話。沒辦法，誰讓黎燁軒長得妖孽又多金，實在是太過於養眼，看看那就看看吧。
一日我在翻看賬本，金虎從外麵跑進來，說了什麽大赦天下了。
我問為何要大赦天下。
而金虎卻說，皇上將十九公主下嫁給了雲大將軍。
手裏的賬本滑落，金虎連忙去撿，我沒有說話，轉身就往後院走去。
倒不是說有多麽的痛心疾首，隻是心口有一口悶氣。
他終究是要娶別人的，是個公主。
我也本來是個公主，卻要眼看雲恒娶了一個又一個。還好我已經離開了將軍府，雲恒娶了誰，都礙不了我的眼。
從自己的屋子裏取出那些為雲恒準備的好茶葉，我統統倒進了小湖之中，湖裏的小魚還爭先恐後的去搶。
搶到又如何，搶不到又如何，反正搶到也吃不了，還不如不搶。
就像我和雲恒，哪怕他真的看到了我的心，哪怕我們真的能突破重重阻礙在一起，我還要和別的不止一個女子共同分享他，我寧可不要。
茶葉倒完了，我拿起手裏的青花瓷罐子猛地扔向了假山，頓時成了碎片，向四處散了開去。
“這是在做什麽，發那麽大的火。”
是黎燁軒的聲音，我連忙擦幹自己的淚水，卻在下一秒，手腕被扣住。
“放開我。”
“哭什麽。”黎燁軒的手撫上了我的臉頰，擦去了我的淚水。
我不怕他狠狠的罵我，就怕他這樣溫柔的對我。的確是長久以來，我什麽都自己扛著，好累。就算是對黎燁軒我也必須有所隱瞞。
他的話讓我心頭一暖，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就這樣撲到他的懷裏，靠在黎燁軒的肩膀上，然後盡情的大哭一場。
隻可惜事與願違，老天最愛的就是與我開玩笑。
在我還沒有來得及靠黎燁軒近一點的時候，他卻是一把將我推開了，看我眼色也不再是那麽的溫柔。
對啊，威風凜凜的軒王怎麽可能溫暖，怎麽可能對一個丫鬟溫柔。
“你是不是知道了。”
“什麽？”
“你知道了皇兄已經將十九皇妹許配給了雲恒，所以你哭了，你是在為雲恒而哭，你居然為他哭，你果真愛慕雲恒。”
我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落下來。我以為黎燁軒早就看懂了我的心事，明明知道我現在難受的要死，他又何必來戳我的痛楚。
“你說啊。”黎燁軒的手捏著我的雙眼，很疼。
抬頭對上他的眼，我弱弱的問：“你要我說什麽？”
“說什麽，你的眼裏隻有雲恒，那我算什麽？”
黎燁軒的眼睛有些紅紅的，想來也是怒的不行了。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我若是還不懂黎燁軒的意思，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他這是吃醋了？
“我……我……不知道。”我結結巴巴的，黎燁軒從來不會這個樣子，著實是把我嚇壞了。
“沐凡，你沒有心！”扔下這麽一句話，黎燁軒走了，我都來不及看清他的背影，他就已經走了。
我 沒有心？
黎燁軒應該是喜歡我的吧，在我喜歡雲恒的時候。可是他喜歡的不是以前的我，以前還是做為公主的我嗎？
我不想做雲恒和十九公主的第三者，更不想做黎燁軒夢中情人的替代品，我隻配一個人。
嗬嗬。
我隻能蹲下來，一個人哭泣。
也不知道到底落了多少眼淚，哭了多久，身邊出現了另一個身影。
“小姐。”
抬頭看過去，是金姨。
自此知道了我是女兒身，他們就叫我小姐，而不是公子了。最初也都驚訝我居然是個女子，後來也就習慣了。
她將我扶了起來，帶我回了屋子。又去給我打了水，把臉洗幹淨。
“金姨。”
“小姐，可不要哭了，長得如此好看，哭就不好看了。”
哭就不好看了，哭就不好看了。
幼時的我極少的哭泣，帶著前世的記憶，我哭不出來。隻記得有一次我卻是哭了，那個時候到底是為了什麽哭還真是想不起來了，隻記得母後摸摸我的頭，說再哭就不漂亮了。
一旁的父皇卻是他的小公主永遠是最漂亮的，他一把將我抱起來，一家人走在夕陽下。後來有了阿弟，他的美貌也絲毫不亞於我，大概是父皇和母後基因太好了，我們皆是美的沒有天理。淩雲國的史書中也將我和阿弟的美記錄在冊，怕美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都很低調。還好多年的低調，我們還能這樣躲躲藏藏。
金姨的話讓我想起了曾經的家，我撲到了她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半天以後，我在金姨的安慰下，收住了眼淚。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唉，小姐雖然是東家，到底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女孩子，若是小姐不介意，就聽金姨一句，人啊，沒有什麽過不去，隻要想開就好。”
“金姨，你好想我娘親，隻是她已經不在了。”
我的頭埋在金姨的身上，眼淚卻是止不住的落下來，為什麽在那十五年裏，我沒有好好看看父皇母後，現在想看也看不到了，天人永隔了。
“好孩子，你就把金姨當成娘親吧。”她的手撫摸著我的背，讓我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金姨你知道嗎，孤身一人，我經曆了不少，從來不許自己有太多的時間去軟弱。”
“也的確是難為你了。有金姨在，你可以收起那些堅強，這個年齡的女孩子都是知道享福的，唯獨你要這般在外麵受苦。我和你金叔也沒有個丫頭在身邊，你人就把這當成自己的家。”
“好。金姨，若是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了，這金玉坊就交托給你和金叔了，你們記得給我照料好了，等我回來。”
“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我本就是一人，也沒有什麽牽掛，隻是做個萬一的假設而已。”也不知道我的話是不是把金姨給嚇到了，她有一瞬間都有些迷茫。
“小姐，那個黎公子好像不簡單。”
“他是軒王，黎燁軒。”
“什麽！”金姨顯然沒有想到每天死皮賴臉來金玉坊的居然是軒王本人。
“不要喊啦，他的確是軒王。”我說完又想了想，加了一句，“他不吃人的。”金姨有什麽好怕的呢，黎燁軒人還是不錯的，雖然剛剛莫名其妙的發火了，也極有可能是因為吃醋了。
“小姐，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講。”
“你說。”
“黎公子好像對你有意思。”
“你也這麽覺得？”
“小姐也感覺出來了不是嗎？金姨是過來人，說句實話，黎公子要是一直對你上心那就好了，隻是他的身份特殊，做他的女子必然是風口浪尖的女子，擁有的比常人多，付出的自然也就比常人多了。”
“我明白的，我還小，還能再托幾年，不急。”也急不來，我的身份，或許會和黎燁軒站在完全不同的一麵也說不定。
“那就好，我去給小姐弄點吃的吧，都沒有吃什麽東西。”
“好，謝謝金姨。”
空蕩的房間裏又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沒有告訴金姨，我，雲恒還有黎燁軒三個人之間的糾葛，潛意識裏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畢竟是見不得光的地方。
不是不知道黎燁軒的心思，他也十八的年紀，是情竇初開了吧。可是我不能回應他的一次次暗示，就像我不能留在他的身邊一樣。我不能確定淩雲國的宮變與他是否有關，自己的心我必須牢牢的看住了。
若是黎燁軒因此再也不見我，那也是好事。了了情分罷了，總歸是不合適的。
我還不懂，越是想控製的心，卻越是控製不住，連是什麽時候溜走，什麽時候沉淪的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