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哭夠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單手敲著桌麵，手的不遠處還放著一杯阿芙剛沏的茶，卻已經是沒有心情去品。
“據說是堂匯宮的手下，早些年就和我雲天閣的手下有過交鋒，卻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這次不知道為什麽，搶了我們雲天閣的生意。”東方卿煜一樣的站在我的身後。
“卿煜，我們亦師亦友，但你不要忘記了，在凡天閣，各各都要尊我一聲總閣主，你是雲閣主，這樣的事情怎麽能瞞我。”
“是我疏忽了。”東方卿煜微微的低下了頭。這麽些年也難為他了，一直當我的手下，他的才能和抱負遠可以做的更好，卻為了我……
“查出來了嗎，堂匯宮是誰的。”
“還沒有，傳言堂匯宮宮主常年以麵具掩麵，沒有人見過其真容，手下有十將一使，皆是這十一人出麵。”
“哦？看來還是一個人物了。”
我和東方卿煜說話間，梓俊拿著東西進來了。
“阿姐，你看這楓葉拍賣大會的請帖，是紫天閣的手下收到的。”
楓葉拍賣大會，六年前的那一次，幾乎可以說是我和黎燁軒的旅行了吧，沒想到又要舉行了。手裏的請帖明晃晃的，我沒有去打開。那一年我根本沒有看到什麽請帖，想來黎燁軒已經有了吧。
“阿姐，紫天閣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啊，注意休息，也不要太累了。”
梓俊點著頭，來也匆匆，去也急的很。
“梓筠，我想堂匯宮宮主也會去的，或許借此機會也能見到那個宮主也說不定。”
“也許吧。”六年前的那一次我就沒有見到什麽堂匯宮宮主。
“最近幾年，江湖上出了一個玉麵神醫，算算是你去島上以後的事情，若是能有幸遇見，你的病……”
我舉起了手裏的請帖，做了停的姿勢。
“我說過，一切隨緣，不用強求。”
“好吧。楓葉拍賣會你還打算去嗎？”
“為何不去。這正好是一個機會讓凡天閣在江湖上好好的長長臉麵了，也是時候去匯匯老朋友了。”
“嗯。”
但我萬萬沒有想到，能遇到的老朋友居然是如此之多，多到我幾乎都無法想象……
半個月後，一行人就往月華國的楓葉城而去。寶寶在我的連哄帶騙下，終於肯留在了凡天閣，阿芙和阿菱都陪著他，殺伐十二以及無數的凡天閣弟子都留在那裏保護他。我與寶寶約定，等我回去以後，一定帶他下山玩個夠。
古藤沒有與我們一同走，而是換上了他從前的上古族服侍，拿著凡天閣的寶貝，幹回六年前初遇他時的老本行了。
我，東方卿煜和梓俊一行三人不日就到了楓葉城。再度跨進那座城池，我的心境也已經完全變了，不似六年前那樣對什麽都好奇了，而是隨處找了坐客棧坐下。隨後，在楓葉城裏落地生根凡天閣的人馬上就到了，以盛大的儀式將我們迎去了一處名為楓葉酒城的地方歇腳。那裏的掌櫃姓徐，為了我三人，把整個酒城都歇業了，我說犯不著如此的容重，他跪下說此生能見三位閣主已經是他榮耀，我若不受，他就慚愧，我也隻好作罷。
東方卿煜和梓俊都是露過臉的臉，到也沒什麽。唯獨我依然是左臉被垂下的發絲擋住，右臉被單眼麵具遮蓋了不少，剩餘的發絲高高的束起，幹淨利落。我原本擔心梓俊的容貌，他卻嫌棄這單眼麵具太過於娘氣，死活不肯帶。想來宮變時他才十歲，如今已經是十六了，打扮也與以前大不相同了，長的十分的俊氣。
我和梓俊都遺傳了父皇和母後的美貌，算是紅顏或者是藍顏禍根了，也不止一次看到凡天閣的女弟子向梓俊表達愛慕之意，他卻落荒而逃，害我笑了許久。別說我們兩個了，就連沐楓寶寶，及那一副長相就十分的討喜，加上奶裏奶氣的聲音，讓整個凡天閣的人恨不得什麽好的都掏出來給他，小小年紀收禮到手軟啊，我都羨慕的緊，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禍害了無數的男女老少了。
徐掌櫃有一女，名徐熏，被派來服侍我。我雖是這幅打扮，又是一身便裝，也沒有掩飾我手腕上的銀鐲，當年被古藤那個重新改造，已經完全的變了模樣，隻是我習慣了掛在了左手上，從來沒有取下過，以及我的聲音。徐掌櫃也是個通透之人，他定是感歎傳言不假，閣主居然是個女子，也就派了他女兒來。
“總閣主，兩位閣主，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要熏兒幫忙的地方。”十四五的年紀，卻沒有絲毫的膽怯，不似普通大家閨秀的柔弱，還帶了一股子江湖兒女的好氣，舉止大方，細看之下，濃眉大眼，未施粉黛，皮膚似雪，朱唇似血，長得十分的討喜。我轉頭一看，果然梓俊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欣喜。
眼神不過是不動聲色的看過我們三人的腰間的宮玉就知道我們的身份，看來也是入了凡天閣的人，倒是機靈的緊。
“紫天閣閣主想來對這楓葉林十分的好奇，不如你帶他去轉轉。”我說著給梓俊投了個有意味的眼神。
“咳咳，本閣主想去走走，不知道徐姑娘能否帶路。”
“是。”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去，我在背後笑了。
“就你會忽悠，故意的吧。”
“阿弟都十六了，若沒有那場變故，搞不好都有孩子了也說不定，到底是耽擱了他。”
“我還大你一點，你都有兒子了，我還沒有，就一個死皮賴臉認來的幹兒子。唉，莫不是我老了不是，看到徐姑娘好像也沒有激情澎湃的心了。”
噗哧~
“對，你是老了。”
我笑著往外間走去，要是阿弟能與徐家姑娘有什麽緣分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隻怕他心裏是也複興大業為重，兒女情長終究是左右不了他的吧。
“你去哪裏，等等我……”
我站在大石前看著，不做聲。
時光也在這大石上留下了痕跡，顯得滄桑了許多，卻還是一點也不失大氣，不失那份乳石三分的力道。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有些會一成不變，有些卻是千變萬化，而變得最多的是人心了吧。腳下依舊是這篇土地，再度站定，我不再蹦蹦跳跳，圍繞著看三圈，而是淡定的站在這裏，發絲和麵具將我臉上的表情掩去，那股子悲傷的氣息也被全數的擋了去。我隻有在麵具的下麵才敢將自己的情緒散發出來。
“怎麽還在看，不久是楓葉林三個字，寫的還沒有我好。”東方卿煜手拖著下巴笑道。
“改名在你北安也寫一個看看。”
收起異樣的情緒，我踏進了楓葉林。我看到了東方卿煜愁眉，他感覺到了我的心情吧。
想當年就是在這裏救下了錦玉，也見證了百裏月和百長風那對兄妹的事跡。錦玉的孩子應該有六歲了，百裏月呢，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
“在想什麽。”
“前麵那處有山泉，很好喝的。”
“那就去喝。”
東方卿煜拉起了我的手往前走去。
“你知道嗎，你活的太累了，好不容易出來了，就放下身段，放下瑣事，好好的遊玩一番如何。”
當年的黎燁軒也是這樣，不管我願不願意就帶我來了這裏，不過他心裏是知道我想肆意的遊玩的吧。
我被拉著坐在了山泉邊。
“這水還真的好甜啊。”東方卿煜喝了一口後，有手舀起了一瓢遞到了我的嘴邊。
“快喝啊，不然就漏光了。”
“我不喝，倒了吧。”
“快喝啊。”
“東方卿煜，你夠了。”我猛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不少的人聽到我的聲音都看向了我們。
還沒有走出兩步手被拉住了。
“你跟我過來。”
東方卿煜的聲音很冷，拉著我的手不容我拒絕了的拽著我到了無人的一處。
“你幹什麽。”
“幹什麽，你要清楚你現在要做的事情，你以為自己還是原來那個隨著黎燁軒來楓葉城的沐凡嗎？”
“你調查我。”東方卿煜怎麽知道我以前名沐凡。
“我若不查你的過去，怎麽會隨在你左右。”
我撇開頭不去看他，他說的也的確有道理，我無力反駁，雙肩卻被按住了。
“你不是沐凡，不是雲恒，不是黎燁軒的沐凡。你現在是梓筠，是皇甫梓筠，是梓俊的阿姐，是沐楓的娘親，是淩雲國的公主，更是凡天閣的閣主，是他們眼裏的神。”
“可是我是人不是神。”
“你要堅強起來，你有我，有古藤，有梓俊。我知道你難過，這裏肯定有你過去美好的回憶，你有沒有發現你的哀傷都快凍結了周身的空氣。”
“我以為我偽裝的很好。”我諷刺的笑笑。
“你瞞不過我的，梓筠。我允許你好好的發泄一般，路走到今天，沒有退路，你必須收起悲傷的情緒，不要去刻意的壓抑自己，一出島你那股子的淡定去了哪裏，那股子藐視天下的傲氣去了哪裏，當然在我麵前你可以軟弱，我的肩膀在這裏。”
“卿煜……”
我紮入了他的懷裏，再也不去克製自己的哭聲，任由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裳，他的手輕打著我的後背。
“哭吧，哭夠了就要堅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