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童言無忌
走出堂匯宮，我已經累的不行了，身子還是受不了折騰，玉瓶裏的藥力似乎已經維持不住了。
腳下一軟，我被東方卿煜環住了我的腰。
“梓筠，你還好吧。”
“阿姐。”
“回去。”牙齒咬著嘴唇，我盡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是正常的。
“好。”
東方卿煜將我帶上了馬，揚長而去。
好在東方卿煜撒謊說我是他的人，幫著他管理凡天閣，我不會武功的事情也說的過去。東方卿煜帶我上馬也沒有什麽不妥的。想通了這些，我安靜的靠在東方卿煜的懷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凡天閣了，東方卿煜正橫抱著我。
當著那麽多人麵，有些不好意思了，醒來的真不是時候啊。
“卿煜，放我下來。”我拉拉東方卿煜的衣裳，眼神示意他還有那麽多人看著呢。
“你自己行嗎？”
“我沒事。”
我被放了下來，踏進了凡天閣大殿。
路上歇息了一陣，我已經緩過來了。背對著梓俊站立。
“阿姐，我知道錯了。”
我沒有說話，阿弟一直在承認錯誤。
“梓筠，梓俊已經知道錯了。”
“卿煜，這不關你的事情。”
我轉過了身子，看著梓俊。
“你知道你錯在哪裏了，你不知道。從宮變那日起，父皇和母後死在了我的麵前，我沒有讓你看見。你莫不是覺得這六年來的苦練就可以和任何人抗衡了是不是。”
“阿姐，你不要這樣，我知道錯了。”
“你知不知道，皇甫家已經人丁凋零了，阿姐不是怪你做錯了什麽，阿姐是怨你沒有保護好自己，若是你出了什麽事情阿姐怎麽辦，沐楓怎麽樣。你明明有機會逃的，卻和那堂匯宮的人比試，要你講什麽江湖道義，人命重要，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了保住你這條命，是多麽不容易。”
“好了，梓筠，他還小，你不要激動。”東方卿煜拉住了溫怒的我。
“小，都十六了，小什麽，我十六的時候在幹嘛難道你不知道。”
“阿姐……”梓俊快被我說哭了。
“梓俊先出去吧，你阿姐心情不大好。”東方卿煜催著梓俊出去。
“阿姐……”
“出去，反思。”
我扶著太陽穴，坐在了扶椅上。
“你又何必發火，我認識你已經從來沒有見你向他說過一句重話。”
“我在想是不是我將他保護的太好了。”
“他也大了，你該讓他自己去闖。”
“也許吧。”
我摘下了單眼麵具，然後撕去了臉上的人皮麵具後又再度帶上了單眼麵具。
東方卿煜順手接過，翻看了起來。
“怎麽會想到帶這個，早就猜到了堂匯宮宮主是黎燁軒是嗎？”
“沒有，我不過是怕人發現我是亡國公主而已，未雨綢繆。”
“不愧是你啊。”
其實我也有懷疑黎燁軒的背後還有別的勢力，五年前我在軒王府的時候，我卻沒有見到石硯和石墨。還有迷穀，到底蘊含多少秘密。五年前我沒問，不代表五年後我不敢興趣。
黎燁軒，果然還留有一手。我突然發現他變的好陌生。五年前的日日夜夜我與他同床共枕，卻都是各有各自的心思。
我瞞著他我的身份，他也同樣瞞著我。原來的那些溫柔都是埋藏在見不得人的秘密之下的。突然感覺好淒涼，像是白愛了一場一樣。
愛，這個字對於我和黎燁軒都太重了，兩個人的肩膀之上，都有各自的事情要扛，我與他唯一的牽連怕是還有孩子這麽個牽連吧。
晚間的時候，梓俊來了，認真的承認了錯誤並且反思，我也懶得教育他，隻是叮囑他萬事保命最重要。
每日處理凡天閣中的事情也嫌煩，寶寶除了每天纏著我去看古藤以後，就是想著法子要出去玩，想來這山中也就有他一個孩子，無聊了個透頂。最後東方卿煜說空了帶著我們娘倆一起出去遊玩，他才消停。
都說沒爹爹的寶寶缺少父愛，不過有了東方卿煜這個幹爹，我的寶寶倒是得的不比人家的少。
臨走的時候，東方卿煜特地給寶寶取來了一件小鬥篷套上。
“謝謝幹爹。”趁著東方卿煜給小家夥穿的時候，吧唧的一下在東方卿煜的臉上印上了口水，還咳咳的直笑。看著東方卿煜臉上亮堂堂的水漬，我隻好掏出了帕子遞給他，我出門不帶足帕子成嗎。
“乖兒子。”東方卿煜大手一撈，小家夥被帶進了馬車。
“乖乖和娘親帶著馬車裏，幹爹去外麵騎馬了。”
“寶寶也想騎馬。”小手抓著東方卿煜不放了，儼然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寶寶還小，不能騎馬，不過可以在馬車裏保護娘親，要是寶寶不願意，那幹爹去找別人……”
“那好吧，寶寶願意的。”
說著跑到了我的懷裏。
“騎馬也小心點。”
“沒事，你們娘倆可以休息會。”
“好。”
東方卿煜出去了，馬車不一會而就慢慢駛離了凡天閣。
“娘親，幹爹是不是寶寶的親爹爹。”
我還沒有意識到，寶寶已經五歲了，完全知道了親爹和幹爹是什麽概念了。
“不是呢。”
我揉揉他的小腦袋，他躺在馬車裏，腦袋枕在我的腿上。
“那寶寶的親爹爹是誰，為什麽不要寶寶和娘親，在島上別的寶寶都是有娘親和爹爹的，寶寶隻有幹爹……”
童言無忌，卻是讓我的心底一陣心酸。
“乖，爹爹沒有不要寶寶，他隻是不知道有寶寶的存在而已。”我不想編個什麽謊言說他爹爹已經死了的話，他還小，卻是有權利知道真相。
“為什麽爹爹不知道。”
“因為爹爹做錯了事情，娘親離開了他。寶寶是不是很想見到爹爹。”
“寶寶沒有爹爹，寶寶生病的時候，娘親生病的時候，不是幹爹就是兩位舅舅，還有芙姨和菱姨，沒有爹爹。”
我將寶寶抱在了懷裏，不知道說些什麽，想哭卻是掉不下一滴眼淚來。
“寶寶答應娘親，以後若是見了爹爹，不管寶寶喜不喜歡，都要尊重爹爹。”
“好。娘親，我們什麽時候能到幹爹說的集市上。”
“快了。”
到了集市，寶寶就樂的不行，完全把馬車裏的話忘得是一幹二淨了。
凡天閣主的麵具太顯眼了，我隻好拿下換上了那張人皮麵具，一張放在人堆裏什麽普通的臉，引起不了什麽轟動。
隨行的還有玄武個朱雀二使。梓俊還在麵壁思過，古藤還在養傷。
“玄武叔叔，我要那個那個……”
“還有那個那個……”
“朱雀阿姨，我還要那個……”
兩使被折騰的夠嗆，我和東方卿煜待在後麵看著。
“你說這孩子像誰，出來了像脫了籠子的鳥。”東方卿煜開始了思考。
“不用想了，像我。”
東方卿煜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遍，他的眼神告訴我他不信。
“那個時候我也是這樣，總是從皇宮裏麵溜出去，不喜那裏束縛的生活，後來還帶著梓俊一起瘋，老是把父皇氣的夠嗆。”
“我很好奇，以前的你是怎麽樣的。很少見你會笑，你笑起來真美，連麵具也擋不住。”
“幹爹，娘親，你們在幹嘛，快點跟上。”我明顯感覺到東方卿煜僵了一下，有些尷尬，笑了笑，追上了我的寶寶。
都過去了不是嗎。
“娘親，你吃不吃。”說著寶寶遞了一串糖葫蘆給我，在仔細一看，我也嚇了一跳。
左手兩根糖葫蘆，右手三根糖泥人，嘴角還有點冰糖渣，小衣服上還有一盒胭脂和一支簪花。
這還是我兒子嗎？
我記得黎燁軒不風流的啊，他兒子又買簪花又買胭脂是怎麽回事。
我想咆哮了。
算了，他也是我兒子。
“你就不能少買點嗎？”朱雀站在一邊手裏還拿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另一邊還在付錢的玄武手僵 一下。
“嘖嘖嘖，小風流啊。”
東方卿煜的話一出，我就一記眼刀，他識相的閉嘴了。
“娘親，能不能把東西去放馬車上，太多了寶寶拿不下。”
“好。”
到了馬車邊上，小家夥指揮這朱雀和玄武去放東西，自己卻沒有動。
“娘親，你蹲下來。”
“怎麽了。”
我蹲下了身子，卻發現寶寶小腳一踮起，將簪花帶進了我的發間。
“朱雀阿姨，你看我娘親帶著是不是很好看。”
等朱雀說好看，才滿意的親了我一口，還把胭脂塞給我。
“娘親，拿著拿著，寶寶再給你買。”說著還拉著玄武和朱雀紮進了人堆。
“怎麽就沒有我的份呢。”東方卿煜無辜的看著我。
“要不給我了。”我作勢要把胭脂給東方卿煜。
“我不用這玩意。”
“兒子是不是嫌棄我平日裏都不打扮啊。”我就如恍然大悟一般的看著東方卿煜。
“你得空自己問去，我去露露臉，有禮物怎麽能沒有我這個做幹爹的份呢，這個小兔崽子。”
“哈哈，東方卿煜，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笑著我也跟上了。
眼裏全是那個因為新鮮事物而活蹦亂跳的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