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得知真相
一連兩天，我都沒有出過房門一步，古藤每日必來，給我送些安胎藥來。我把寶寶托付給了梓俊，讓他先帶著寶寶和阿菱回了淩雲國。淩雲國需要梓俊，而寶寶在徐熏和姑姑的照顧下我也放心，畢竟我自顧不暇，照顧不了他了。有殺伐十二在，安全也沒有什麽問題。
我承諾梓俊回回淩雲國的，我生在那裏，也自然應該死在那裏的。都說落葉歸根，我怎麽舍得留在外麵，何況漂泊的已經很久很久了，回去的卻不夠久。
夜裏特別的冷，淅淅瀝瀝的開始下起了雨來，阿芙給我關上了窗子。
“公主，恕阿芙多嘴了，這雨可不小，王爺一直站在凡天閣的門口，兩天了也沒動過，這雨在一下，估摸著也快不行了，到時候去了倒也和公主做個伴，可憐了寶寶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阿芙的聲音越來越小了，還不忘偷瞄著我。
我站起了身子，拿了一把油紙傘。
“公主，我煮薑湯去了阿……”身後阿芙的聲音想起。
我告訴自己去見他，不過是去勸他離開了而已，隻是不想他走在我前頭，寶寶可以沒了娘親，再也不能沒了爹爹。
雨的確是不小，濺起在了我的衣裙上，心思卻早已飛遠，甚至察覺不到寒冷了。
終於走到了凡天閣的門口，台階之下的黎燁軒就站在了那裏。一身黑衣仿佛將他與黑夜融為了一體，雨水覆蓋了他的全身，讓我幾乎看不清他的樣子，卻能感受到他熾熱的視線，從未離開過我。
手捏緊油紙傘，我一步一步的從台階上而下，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一個支持不住就倒下去，走的異常的漫長。
到了他的麵前，我將油紙傘放在了他的頭頂，他的手握在了我拿著油紙傘的手上，將傘推到了我這邊。
“我都濕了，你撐著就好。”
“你走吧。”
我將傘往他手裏一塞，就轉身。卻在下一秒，被他從身後抱住，淚水混著雨水衝刷著我。
“不要走，你說，我若是搶你，對上你凡天閣的人，有幾分剩算。”
“沒有剩算。”
“我不會放手的，這一次堅決不會。”他掰過了我的身子，吻上了我的唇，我們的眼淚和雨水混在了一起，感覺不到是冷還是熱。
東方卿煜和古藤也趕到了，隻是沒有出來打斷我們。
等到我沒有再回應黎燁軒的吻的時候，他睜開了眼睛，看到我的身體開始滑落，變的離他越來越遠。身體最終還是被他拖住了。
“梓筠，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想起，我勉強的睜開了雙眼，看到東方卿煜和古藤也跑了過來。
“快，把她抱回去。”
古藤一喊，東方卿煜一把從黎燁軒的懷裏抱過我就跑。
“你不要有事，你不要有事，你看他都來了，你怎麽就不再撐一撐，你不要忘記，你還有孩子，你不是一向為了他的孩子都不要命嗎，五年前這樣，五年後這樣，你要熬過來，熬過來……”東方卿煜一路上都在喊著，我想黎燁軒是聽到了，費力的睜開眼，看到的是黎燁軒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那裏。
“阿芙，快，給她換衣服。”東方卿煜踏進了房門就喊阿芙。
一道屏風將他們擋在了外麵，阿芙哭著給我換下了濕衣裳，口裏還念叨著都是她不好。屏風外的聲音卻是一字不漏的進了我的耳朵。
“梓筠出了什麽事情，你們到底有什麽瞞著我。”
“什麽事情，黎燁軒你眼瞎了不成……”
“卿煜，不要說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梓筠的身子拖不得了，你若是願意就讓玉麵神醫空刖霖來試試，也許隻有他才有辦法，等梓筠好了，她自會選擇說與不說。”
“到底發生了什麽……”
“換身幹衣服快去找吧，她撐不過半個月，別人沒找到，你先倒了。”
“好。”
古藤和東方卿煜進來了，對我說：“安心的睡一覺，他會回來的。”
我點點頭閉上了眼睛。
感覺有手搭上了我的脈搏，我微微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眼前的空刖霖。他用訝異的眼神看著我，良久給在場的人一個眼神，示意出去說。
我的手指勾住了空刖霖要收回的手。
“在這裏說吧，讓她知道吧。”東方卿煜淡淡的開口。
“說吧，怕你有先入為主的思想，所以我什麽都沒說。”古藤也開口了，黎燁軒也點點頭。
“如果我看的沒錯，她服過大漠至寶凝香丸，隻是約莫五年的功夫了，若不是你的靈藥吊著，怕是早就不行了。隻是靈藥再好，也續不了命。她的感官開始衰竭了，血脈也無法正常在周身流通，可能已經到了無法說話，無法行走的地步……”
空刖霖的一番話很沉重，除了我，沒有人會看的開了，都低下了頭。
“你救救她。”黎燁軒在震驚過後死死的拉著空刖霖，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如此的失態過。
空刖霖搖搖頭，黎燁軒死死的拉住了他。
“你不是神醫嗎，不是繼承了師傅的衣缽嗎……”
“沒用的，即使是師傅來了，也是無能為力，我隻能幫她施針，減少些痛苦而已……”
黎燁軒拉住了我的手，“你說句話，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說句話，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不要一聲不響的躺在這裏，我們好不容易成親，寶寶還沒有長大……”
“燁軒，梓筠有身孕了。孩子在更危險。”空刖霖的話讓黎燁軒愣在了那裏。
“是她不願意拿掉。你不是想知道她的事情嗎，我來說給你聽……”
“卿煜……”東方卿煜的話被古藤打斷了。
“都到這個地步了，讓他知道吧。”
“也好。”古藤看見我搖頭，卻是默認了東方卿煜的話。
“五年前，我在山中聽到了你們的爭執，看到了你親自給了她一劍，認出了她就是當年救我之人，便在山下救下了她。一路帶著她逃到了她的島上。她的體質太差，又落涯了，孩子險些保不住，肚子八個月大的時候，月華國宮變，傳來你的死訊，她一急就早產了，非要保孩子，隻是大出血……”東方卿煜有些說不下去了，古藤歎了一口氣接著說。
“剩了最後一口氣，我隻好給她用了凝香丸。之後，她再也沒有提起你。”
東方卿煜一把拎住了黎燁軒，看了一眼我的眼神又放下了他。
“五年後，你傳出受傷的消息，我帶她來看你，那是她第一次發作。”
“後來，在攻打淩雲國的時候，你……隻好給她用了保命丸，最多拖三個月，她昏迷了三天。嫁給你之前問了要了避子藥丸，可是還是有了，你這是在要她的命，救回寶寶以後，她睡了七天。我也算是梓筠的兄長，今日打死你也不為過！”
“你打吧，我不會還手。”
東方卿煜衝上前去就是一腳，“黎燁軒，你還是不是男人……”
空刖霖想要去幫忙，卻被古藤纏住了，隻能看著黎燁軒被打。
我說不出話，一個轉身，跌下了床，拚命的搖頭來阻止他們。
黎燁軒一把推開了東方卿煜，將我抱了起來。
“讓我陪著她，我的債，我會還。”他吻了吻我的額頭，將我放在了床上。
“燁軒，師傅當年給你的信物還在嗎，給我。”黎燁軒從懷裏拿出了一塊玉佩，空刖霖的手上也有一塊。我總覺得在那裏見過這玉佩的樣子，卻是什麽都想不起來。
“發動所有堂匯宮的人，若師傅還在世，一定要找到他。”
“我知道了。”空刖霖接過了玉佩。
“我去吧，凡天閣也有人，你和古藤去研究醫藥吧。”
“也好。”
房門被關上了，黎燁軒坐到了床上，將我攬在了懷裏。
“你為什麽要一個人承受，從來都不告訴我，我們是夫妻，要共患難。梓筠，我欠你太多了，要怎麽才還的清……我黎燁軒一生，對的起國家，對不起你。是我糊塗，出言侮辱你，還對你……你放心，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一步。”
黎燁軒將被褥拉上了一些，裹住了我們兩個，也把我抱的更緊了。
“若是走不了，從此我上你的腿，你要去哪裏，我都陪著你。來的時候，我把月華國都安頓好了，雲家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了，剩下的黎錚沒有問題了。軒王府的女子也都遣散了，我從未碰過她們，她們不是你。我隻是你一個人的，剩下的日子裏都是。”
他的臉從後麵貼著我的臉，我感覺到臉上更濕了。
“從前我以為我不會被任何一個女子左右，早在你還是沐凡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無關身份，隻是我發現的太晚了，才讓你受了那麽多苦，該下地獄的人是我，應該是我的。”
那一夜，黎燁軒和我雙雙落淚，他抱著我講了許多許多，我也撐著不睡去聽。
他是在害怕，我一旦睡過去，就不會再醒過來了。他一直守在我的身邊，若我睡得久了，就叫醒我，聽他嘮叨幾句，或者給我喂些吃的才讓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