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君臣死社稷
居庸關下，一夜未眠的周延吉總算等到了副將的進來。
看著副將那焦慮的眼神，他心中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
“將軍，賊軍挖掘地道，恐怕是想要利用炸藥，將城牆炸塌，進入居庸關。”
什麽？
聽聞這話的周延吉驚訝的起身憤恨的拍了下自己黝黑的臉。
他早…… 他早就應當想到這一點的，可是自己，卻並沒有在意。
這是自己的失誤。
副將明白他是在自責。
可是這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麽，賊軍挖掘的地方是在他兵力的後邊，就算知道，也拿他們沒有法子。
總不能，用這兩萬來人衝出去和對方打吧。
恐怕他洪承疇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將軍，我們現在怎麽辦？”副將心中很清楚，居庸關恐怕是守不住了，大軍是不是要撤離居庸，往後方進行撤離。
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後方就是京師了，如果在京師和居庸關之間還有一個地方可以阻攔賊軍的話，那就隻有京師那堅硬的城牆。
可是……
能擋得住嘛。
君臣死社稷。
自己隻能在這死戰到最後一刻，報效君恩。
其他的，他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我決定戰鬥到最後一刻，你帶領傷兵離開吧，去告訴範國粹大人，末將盡力了。”周延吉看著這跟隨多年的副將，名為下屬，實際上，兩人卻如同兄弟一般。
胡須邋遢但是依舊沒有喪失了軍人風度的副將一聽，頓時拱手；“將軍說哪裏話，屬下怎麽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
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的響起讓二人決定赴死的兩人同時往外看了下。
負責觀察的百戶一臉驚喜的跑了過來，語無倫次的他完全忘記了見禮，那不滿血絲的雙眼更是伸出手指向了京城方向：“將……將軍……援軍到了。”
到了嘛？
周延吉不敢相信，甚至是副將也不敢相信。
京城早就沒有多少兵力了。還有援軍 。
“是真的，數萬人呢？”
數萬人？
難道？
周延吉想到了什麽，他和副將對望一眼後離開了房間，直接走到了城牆邊緣往京城方向看了過去。
塵土飛揚中，一隊大軍出現在了遠處的管道上。
清一色的騎兵佩戴鐵甲，長槍在這剛露出頭不久的陽光照耀下，發出攝人心魄的光芒，而在往那後邊看去，步兵、弓弩兵、遊騎兵和長槍陣有序的往這邊急性。
而這些隊伍兩邊，時不時的就有馬匹飛過。
那麵大大的趙字旗以及旁邊的遼東後三個字。
讓周延吉喜極而泣拍了下自己副將的胳膊；“大帥出關了。”
當年，蕭鈺入關的時候，周延吉不過是陝西榆林衛的一個千戶，曾經跟隨著大軍一同攻打過土默特汗國。
隨後，不知什麽原因，遼東軍全麵開始撤離，甚至大同、宣府等周圍的兵力也全部進行撤離，浙江八府也撤離，遼東軍的勢力全部撤回了關內。
那時候他不明白是為了什麽，也沒有資格去詢問發生了什麽，一直到他因功升任大同副總兵後，才從總兵哪裏得到了當年遼東軍撤離的真相。
前方在打，後方在鬧騰，陛下和當時的內閣成在基想要暗算遼東軍，遼東軍統帥蕭鈺一氣之下帶領兵力全部撤離，從此在關內，在也沒有任何遼東軍的影子。似乎那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副將也露出了笑意。本以為今日是死定了，卻不想等到了援軍，還是一直不曾出關，而將金都給打得無奈西進咯爾咯的遼東軍。
生死兩重天，這給自己帶來的震撼也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打開城門，迎接援軍入關。”周延吉在城牆上大聲叫喊起來。
伴隨著木門吱嘎聲中。
趙率教讓馬文龍帶領兵力入城，他在侍衛的陪伴下陪伴來到了 已經抵達城牆邊緣站定在哪裏看起來已經好久沒有合眼的周延吉跟前；“周將軍辛苦了。”
周延吉見過趙率教。
他不敢接應趙率教的誇獎，而是拱手；“大將軍過謙了，這都是末將應當做的。”
趙率教嗯了聲指了下城牆；“情況如何？”
周延吉立即將情況進行匯報後，趙率教想了想來到城牆上往賊軍所在的西邊觀望了過去。
遠處的賊軍，應當是在進行休整， 準備進攻。
趙率教想了想後問道；“他們挖掘地道的位置是在什麽地方？”
副將探出手指了下。趙率教估算了一下距離。
“等我軍休整一個時辰後，打開城門，我會讓中軍和騎兵衝出去和他們較量一番，盡量拿下地道，倘若不能，也要試探出對方的野戰能力究竟如何？”
賊軍力量多，戰鬥力恐怕也不小，不然不會接二連三的大同宣府都擋不住對方的進攻。
入關之前，大帥在書信中交代的十分清楚，要搞清楚賊軍的戰鬥力究竟如何，然後在進行匯報。
雖然他不明白，大帥這麽做的用意究竟是什麽？
但是他估計應當是要為今後的一些行動做出決策。
至於是什麽，他不知道，也不會去問。
大帥是什麽人 他清楚，該你知道的時候，你不想知道都不行，不該你知道的時候，你問也沒用。
周延吉早就想衝出去跟對方打一場了，這段時間來，他可是讓對方壓製在地上打，可謂是每一天都是在憋屈當中度過的。
隻是那時候，自己手中的兵力不是很多，他也隻能是忍受著對方的欺辱。
如今，援軍抵達，他有了底氣。
“末將請求帶領兵馬參戰。”周延吉看向了站定在跟前的趙率教拱手請令。
趙率教微微回頭打量著周延吉。
此刻的周延吉雙眼早就不滿了血絲，而城牆上其餘的將士，差不多也都是這個模樣，他們其實早就已經疲憊。
趙率教多少是有些不忍心的，可是見到對方周延吉的模樣，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你統領前軍殺出，我軍隨後跟進，借此機會，好好殺一殺他賊軍的威風。讓他知道知道，我朝廷大軍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