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艱辛
浣衣局的日子,確實比夏妙菱想象中的要艱苦許多。
“小姐,你看你的手,都裂了好幾道口子了。”珊兒趁著忙碌的空檔,拉著她的手就又要掉眼淚。
“沒事的,珊兒,等習慣了就好了。”夏妙菱忍著手上的疼,強笑著說道:“這些日子真是多虧你了,你一直偷偷地幫我,我的日子才沒過的那麽艱難。”
“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珊兒說著就抹抹眼淚,坐在了小姐方才洗衣的地方幫她洗了起來。
“小姐,今天我偷偷見了碧兒了,她在司衣局那邊的日子倒是還好,她說會去想辦法弄一些治裂口的藥膏,在這之前,您能少幹就少幹,我逮著機會就會來幫您的。”
她一邊手腳麻利地洗著衣服,一邊說道。
夏妙菱笑了笑,重新蹲了下來,也繼續洗了起來,“珊兒,其實你不跟著我日子也不會這麽苦的,不若你跟掌事姑姑說說,找機會還是離開這裏吧。”
碧兒那丫鬟不如珊兒機靈還能在司衣局過的不錯,珊兒倘若真能離開自己也能過得比現在好一些吧。
“小姐,您快不要說這種話了。我跟碧兒進宮來就是為了守著您,這碧兒被分配走了也是無奈之舉,珊兒不知道有多高興能跟在您身邊呢。您要是再說這種話,奴婢該難受了。”
珊兒說著歪頭蹭掉了眼角的眼淚,手下洗衣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夏妙菱不敢再說下去了,笑了笑,繼續洗起了衣服。
“你們兩個懶東西,這麽點活還要一起幹!真是打上一會不看著你們,你們就要反了天了。”
正當倆人快要洗完的時候,掌事姑姑突然冒了出來,拿起手上的鞭子就朝著倆人抽了過去。
珊兒連忙抱住了夏妙菱,鞭子悉數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姑姑,您要打就打我吧,是我逼著珊兒給我幹活的。”夏妙菱掙紮著想推開珊兒,看著那鞭子一下下地落到珊兒的身上,她的聲音裏帶上了哭腔。
“哼,你們兩個懶東西,一個也跑不了。今個我要是不打得你們皮開肉綻,這以後浣衣局都沒法管了。”掌事姑姑說著鞭子就換了方向,專挑著珊兒擋不住的地方使勁抽。
“姑姑,奴婢知道了,您快別打了,我們小姐身體弱,經不住您這樣打呀。”珊兒一邊哭著一邊調整著姿勢想擋住那鞭子。
“呸!都落到這地步了,還敢叫小姐!”這掌事姑姑啐了一口,手下的力道越來越大。
“姑姑,您先別打了。”正當她打得上勁的時候,另一名宮女上前拉住了她,使了使眼色把她扯到了一邊,“方才愛荷宮那邊傳話,說讓那位親自去送洗好的衣服哪。”
掌事姑姑露出了一個了然的表情,這才轉過身來,“好了,今日暫且饒了你們。夏妙菱,你趕緊收拾收拾,去給清妃娘娘送衣服。”
知道夏清荷找自己去沒好事,但最起碼現在珊兒不用挨打了,夏妙菱連忙擦了擦珊兒臉上的淚水,從地上站了起來。
半刻鍾後,她已經端著夏清荷的衣服跪在了愛荷宮中。
“呦呦呦,看看這是誰呀?這還是我們夏府高高在上的二小姐嗎?怎地還不如當初府裏一名四等丫鬟呢?”
夏清荷高高在上地坐在榻上,站在她旁邊的雀兒看著夏妙菱就是一陣奚落。
“娘娘,您的衣物都已經洗好了。”夏妙菱跪在地上將夏清荷的衣服高高地舉過頭頂,隻當什麽都沒聽到。
“嗯,拿過來吧。”夏清荷懶懶地應了一句,看到她身上破破爛爛的宮裝和脖頸處清晰的鞭痕,覺得心情一陣大好。
夏妙菱應了一聲,端著衣服站了起來,弓著身舉過頭頂,緩步走了過去。
在看到她手上裂的口子時,夏清荷挑了挑眉,看了雀兒一眼。
“大膽!你竟然敢用你那雙爛手碰娘娘的衣服,你可知道娘娘這金絲煙紗散花裙是皇上欽賜的嗎?倘若沾上半點汙穢,就是砍了你那狗頭也是不夠的。”
雀兒上前接過衣服,抬腳罵罵咧咧地就踹了夏妙菱一腳。
夏妙菱疼地後退了兩步,忍不住悶哼一聲,連忙跪下開口回道:“娘娘不必擔心,奴婢自始至終都隻碰了這托盤,並未敢碰娘娘的衣服一下。”
“還敢回嘴!看來在浣衣局也沒教會你規矩。”雀兒說著放下手中的衣服,上前兩步,衝著她的臉上就甩起了巴掌。
想到當初自己被她打了一巴掌,她手上的力道就又變大了幾分。
夏清荷眼底帶著笑意,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待到半杯茶水入肚,看到那地上之人已經雙頰紅腫,嘴角都淌出了鮮血,這才放下茶杯,揮手說道:“雀兒,你們都先退下吧,這到底是我的親妹妹,有些規矩,本宮來親自教她。”
很快,室內隻剩下了她們兩人,夏妙菱被打了那麽些巴掌,此刻隻覺得一陣頭暈眼花,身體晃了幾晃,才勉強撐著精神沒有暈倒。
“夏妙菱,你以前在府中頤指氣使的時候,可曾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夏清荷蓮步輕移,緩緩地走到了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道。
夏妙菱沒有說話,隻是直直地跪著,甚至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怎麽?你不是一向都伶牙俐齒的嗎,現在怎麽反倒成了一個啞巴?”夏清荷微微彎腰,伸手鉗住了她的下巴,逼著她抬頭看向自己。
“怎麽還是不說話?是不是怕我直接命人將你拖出去斬了?那你大可放心,你的小命我暫時會留著的。”
“留著讓你看看我是怎麽成為皇後,成為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留著讓你看看自己是有多麽地卑賤,是如何死死地被我踩在腳下。”
夏清荷說著嗬嗬地笑了起來,臉上的猙獰讓那本來如花般的麵貌顯得異常猙獰。
見夏妙菱臉上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她突地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伏在她的耳邊小聲地說道:“你說我現在要奪了你嫡女的身份容易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