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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下山

  武衛青,威武鏢局的總鏢頭。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似一頭直立行走的大黑熊。

  武十一是武衛青的獨生子。

  威武鏢局在聖盟不算大鏢局,平日接的大多都是一些沒太大價值的護鏢任務。

  威武鏢局成立十數年,唯武衛青境界最高,武師後期。另有三個鏢頭,均是武師境前期。

  鏢局在武衛青的帶領下,取得了在一定範圍內平民階層的好口碑。鏢局因此能接到的任務夠多,儘是些輕鬆安全的活。

  這一切都歸功於武衛青為人正直,嫉惡如仇,有仇必報。加上他猛獸般的體型,一般人不敢主動去招惹他。

  鏢局的日子過得相當愜意又輕鬆。

  「你個不求上進的東西,還想和你老子一樣,走一輩子的鏢嗎?」武衛青奉行的教育方法是在打的過程中灌輸道理。

  所以他一邊說話一邊「打」武十一。「過這種有一頓沒一頓,提心弔膽,刀頭舔血的日子嗎?」

  這話一般人不敢反駁,唯獨鏢局的其他三個鏢頭才敢。

  「總鏢頭,十一算是聽話的了。」大鏢頭回應。

  「就是。我們十一除了不愛學習,其他的壞毛病一樣都沒有。」二鏢頭補充。

  「而且鏢局也不像總鏢頭說的那樣。日子過得還是相當不錯的。」三鏢頭補刀。

  幹嘛說的這麼慘,對一個半大孩子賣慘,有必要嗎?真的是。

  不為人父。

  「我教育我的孩子,關你們鳥事。」武衛青說話聲低沉如悶雷,隱隱藏有威脅。

  「要不是我們三個把十一當做自己的孩子看待。誰會多此一舉,惹你這種人形蠻獸。」

  「既然你們把十一當做自己的孩子。就應該鼓勵他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孩子還小,等他大了自然就知道學習了。」

  「現在是學習的最佳時期。現在不努力,等他大了,怎麼來得及?」

  「你們怎麼不說,等他老了再學習呢?」別看武衛青長得跟蠻獸似的,腦子卻靈活。

  能修鍊到高境界的人,有哪一個是真正的傻子。

  「還說把十一當做自己的孩子。老實說,你們喜歡這樣的日子嗎?一天到晚在外面奔波,誰知道啥時候出現個意外,連命怎麼丟的都不清楚。」

  武衛青一旦開口,就像機關槍一樣,喋喋不休,停不下來了。也難為他,又當爹又當媽,把武十一拉扯大。

  想到這,武衛青的氣『騰』的升高了幾分。

  「臭小子,長得人高馬大的,除了吃,還知道什麼。要不是你,你娘也不會……」

  武衛青沒有說下去,武十一的娘在生十一的時候,大出血走了。你能想象的到嗎?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有14斤。

  再看看武十一現在的塊頭,一個10歲孩子,身高1米7,體重130斤。對比陸南,同樣是10歲,1米四五,60斤的體重。

  這差別,未免太過誇張了些。

  「陸南,不是我說你。你說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瘦啊。你看看人家十一,長得跟牛犢子一樣。

  你得學學他,多吃,多睡,這樣才能長得健壯點。」

  武十一看看陸南,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瘦了。再看看武十一,這孩子哪都不好,除了身板看著還行以外,簡直是一無是處。

  「我決定了,既然這趟我們護送鏢物的目的地是梁國。那乾脆把這兩個小子順道送去梁國皇家武都院上學得了。」武衛青道。

  「這……」大鏢頭遲疑了一下,「這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吧?」

  「總鏢頭,感情這梁國的武都院是你們家開的?想上就能上的呀。要不你把我兒子也送進去得了唄。」二鏢頭道。

  「就是,就是。把我女兒順便送進去唄。」三鏢頭立刻附和。

  武衛青絲毫不為所動,「說的好像你們有兒子跟女兒似的,等你們生出來再說吧。」

  「你個蠻獸。誰說我們沒有的,十一就是我們兒子。」

  「所以說啊,要把十一送進去。」

  「說正經的,你們三個一把年紀也該成家立業了。總不能老了沒人照顧,一個人孤苦伶仃,連個暖被窩的人都沒有。」

  「唉。」三個鏢頭同時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唉什麼唉。你們三個,等回聖盟,我就讓人去給你們找婆娘。有什麼好嘆氣的。」

  「現在我說個正事,既然大家一致同意讓十一和陸南去上學,那就這麼定了啊。

  到時候,他們兩個的學費、伙食費、住宿費等一切費用,我們四個平攤。」武衛青道。

  「憑啥,憑啥。我們為什麼要出?」原本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的三個鏢頭瞬間抽離出來表示嚴重的抗議和反對。

  武衛青早已經料到他們會有這個反應,好整以暇道:「憑你們三個是他們的乾爸。」

  「對了,這部分錢就從你們的任務費裡面扣了。反正你們三個老光棍,要那麼多錢幹嘛?」

  大鏢頭第一個跳出來道:「我們留著討老婆用的。你知道現在的錢越來越不值錢,房貴,肉貴,啥都貴。

  啥都漲價,不攢多點本錢,真的是娶不到老婆的。」

  「哈哈哈哈哈,好說好說。這事好說。」

  「等你們找到了再說。到那時這個錢我私人幫你們出了。」

  二鏢頭暗搓搓道:「既然你錢這麼多,乾脆他們兩個的上學費用你一個人出了就好咯。我們的老婆本我們自己拿著比較好。」

  「老二吶,話不是這麼說的。你看啊,你們三兄弟是我們威武鏢局的重要人物,我不得讓你們有留下的理由嗎?」

  「我可是知道的,現在外面有大把人在拉攏你們。」

  「既然知道,就該對我們好一點。免得我們三兄弟哪天乾的不開心,拍拍屁股走人了。」

  ……

  護鏢走鏢是一項極其枯燥且乏味的工作。一路之上一直要高度集中注意力,時刻準備面對突發情況。

  人如果長期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時間一久,這個人的精神很容易就會垮掉。

  因此每當他們停下來安營紮寨休息的時候,總是會出現這一幕。

  無非就是互相之間開開玩笑打打岔,彼此把緊張的情緒釋放出來。這樣睡一覺后,第二天起來又能精神百倍的面對新一天的路程。

  「陸南,你跟我過來一趟。」武衛青看效果不錯,目的已經達到,就不再多言。

  陸南起身跟在武衛青身後。他倆越走越遠,走到眾人都聽不到他倆說話的地方,武衛青才停下了腳步。

  「陸南,對去梁國皇家武都院上學的事情,你是怎麼想的?」

  「全聽武伯伯的。」陸南道。

  「我的意思是你心裡會不會不舒服,或者有什麼其他的想法沒?」武衛青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他知道陸南真實的身份,擔心陸南去了梁國會露出馬腳,最終丟掉了性命。

  「沒有。」武衛青有點頭疼,卻也只能實話實話了。

  「陸南,想必你清楚梁家和你們陸家之間的那些事情吧。」

  「嗯。」

  「所以,你去了梁國,有可能會暴露身份。如果你不注意,恐怕會丟了性命。」

  「你要知道,你是在梁國的都城,真的出了什麼事請。別說是我,就算是整個威武鏢局加起來,恐怕都救不了你們。」

  「我知道。武伯伯,你請放心,我會注意的。」陸南鄭重的點了點頭。

  「你的性子沉穩,平時你也不會主動去惹事。關鍵是十一,你知道他這個人性子直接,受不得半點委屈。

  到時候惹出來的禍肯定不會少,希望你可以看住他。別讓他亂來。」

  武衛青不怕陸南會傻乎乎的主動去暴露自己,關鍵是他這個兒子不讓他放心。

  他的這個傻兒子跟個炮仗一樣,誰要是主動招惹他,屬於一點就著的性格。唉,也不知道這性格是從誰那裡遺傳過來的。

  「我會的。」

  「這事你沒和十一說吧。」武衛青道。

  「沒。我誰都沒說。」

  「記住,這事誰都不能說。不然就是殺身之禍。」武衛青特意囑咐道。

  「今天叫你過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武衛青從懷裡掏出一張卡。

  「這是我為你和十一準備的錢。十一這孩子對錢沒什麼概念,從小花錢大手大腳的。放在你這裡,我還能放心一些。」

  「以後每個月我都會往這個卡里打錢,錢的事情你們不用操心。

  關鍵是你和十一一定要好好學習,爭取早日達到武師境。這樣多多少少有了一點自保之力。」

  武師是這片大陸的中堅力量。

  一方面,武師向下打理和維護俗世的穩定與秩序,另一方面則是向上提供高端力量,武宗,武道,甚至更高境界。

  當然,要晉級成為一名武師,不但要有遠超常人的天賦和努力之外,還需要資源,磨礪,勇氣等等因素。

  要想成為一名武師,所要經歷的實在是太多太多,多到大部分人在經歷的過程中丟掉了生命。

  要知道,經過兩千多年的恢復,大陸上的人口已經破百億,然而武師佔到的人數依然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

  正是因為陸家的武師數量不足,高端戰力到了青黃不接的地步,才梁家取而代之。

  「謝謝武伯伯。」陸南十分認真的朝著武衛青鞠了個躬。

  「這份感謝,以後你都不需要再說出來,放心裡就好。」

  「一開始,我是為了還端木衍人情,才答應的這件事。直到現在,我都沒辦法確定自己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武衛青坦然的說道:「你知道,我們威武鏢局其實就是個不入流的小鏢局。一旦被梁家知道你的身份。」

  「我,十一,包括整個鏢局,當然,最重要的還有你,都會毀於一旦。」

  「既然我答應了端木衍要收留你,我們的命就和你的命緊緊的系在了一起。所以,我會一心一意的幫助你。

  但是我希望的是,任何時候,你都不要去想著報仇,想著去主動招惹梁家的人。」

  武衛青的語氣里透露出一股不自信,「我們為你偽裝的身份,並不是查不出來。所以你一定要低調再低調,千萬別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

  「是,武伯伯。」

  「不過你也不要過分擔心。如果真的有人主動招惹你們,忍無可忍的時候也不用顧忌太多,打回去就是。

  打的他們滿地找牙,讓他們知道,咱也不是好惹的人。」事實證明,武十一暴躁的性子就是武衛青傳給他的。

  陸南努力抬起頭,看著他面前像一座大山一樣的武衛青。

  「武伯伯,你不是讓我低調嗎?」

  「對,是我說的。我的意思讓你不要主動惹事,但是事情來了你也不要怕。上去干就是了,不就是一個死字嗎?

  怕什麼,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武衛青彎下身子,摸了摸陸南的頭。

  陸南感覺自己的腦袋還沒有武衛青的手掌大。

  「那,萬一身份暴露了,豈不會連累到十一和武伯伯嗎?」

  「那個。嘿嘿,一般情況下,沒有那麼容易查出來。我辦事還是很牢靠的。」武衛青自我誇獎了一句。

  一個2米多的巨漢,憨笑起來的樣子依然恐怖。

  「哦。」陸南應道。

  陸南在心裡暗自盤算,什麼情況下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貌似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真正恨過一個人。哪怕他小時候被人欺負,他是生氣,難過。但說恨,倒也沒有。

  「陸南,你現在的氣力是多少?」武衛青道。

  「69牛。」

  「還是慢了點。你看看十一,比你還小一個月,氣力都快到80牛了。所以,你要多吃點,吃的壯一點,鍛鍊氣力也更有勁。」

  「我呢,沒什麼好的功法。以前不過就是仗著塊頭大力氣大,為人仗義。無意中救了個人,這才有了突破到武師的機遇。可是,對你,對十一來說,這功法不夠。」

  「功法我就不給你們了。你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儘快把氣力提升起來。等到了梁國皇家武都院,相信那裡會有適合你們的功法。」

  「哦。」

  武衛青再次囑咐道:「錢的事情就別告訴十一了。他這人要是知道錢在你這裡,不把這些錢花完,他是不會甘心的。」

  「一會兒我會給他一張卡,裡面只會給他存基本的生活費。至於大錢,我會打到你的這張卡裡面。但是……」

  大漢第一次流露出一股不好意思的表情,只不過沒人看到。

  「修鍊要花費的錢太多太多,多到你無法想象。這就是很多天才慢慢消失在人群里的原因。

  他們就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資源和錢支撐他學習,久而久之,也就變得普通了。」

  「所以,等你們到了梁國后,你一定要開源節流。在不影響學習的情況下,儘可能的找到賺錢的門路。這點,肯定是指望不上十一的。」

  武衛青跟個話嘮似的囑咐個不停。

  「你心細,平時要多留意。我,我們鏢局畢竟不是大鏢局,能夠給你們的支持是很有限的。這也是我為什麼非得讓其他三個鏢頭出錢的原因。

  「哦。」陸南走路雖不再低頭,骨子裡卻依然還是一個不會表達的人。武衛青對此毫無辦法。

  「你呀,再活潑一點就好咯。現在這樣死氣沉沉的像一個老頭。」

  「算了,算了,走吧。」

  「對了,錢,你一定要看好啊。」

  武衛青一邊走一邊撫摸著陸南的頭,武十一從遠處看著,感覺陸南是被他爸拎著頭向他們走來。

  咦,陸南好慘,肯定是被人形大蠻獸收拾了。嗯,還是要乖乖聽話,上學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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