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顆種子
甘禮珍在前面帶路，過了很久都沒聽到陸南主動找她說話。眼看執法堂馬上就要到了，那鬼地方她可不想進去。
甘禮珍只能主動問道，「陸南，你對武道院熟悉嗎？」
陸南沒想到甘禮珍竟突然停下腳步，一時不查，差點撞上。
「啊，沒。不熟悉。」陸南慌亂說道。
甘禮珍看著陸南羞澀慌張的樣子，笑眯眯道，「所以你是第一次來嗎？」
「嗯，對。第一次。」
「那你肯定不知道一殿三處五常在咯。」甘禮珍信誓旦旦道。
陸南果然如她猜測的那樣，道，「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吧，一殿就是長師殿，是武道院院長和長老開會議事的地方。」
「三處，分別是傳道齋，授業居，解惑軒。」
「這三個地方的名字出自上一個時代一位聖人說的：師者傳道授業解惑。」
「傳道齋是你每次突破境界前要去的地方。」
「授業居是我們開學以後上學的地方。」
「解惑軒則是在修鍊過程中遇到難題的時候，去諮詢詢問的地方。」
「哦！」陸南應了一聲，表示他正在認真聆聽。
「五常在則分別對應學校另五處地方。」
「武苑，修鍊，決鬥的地方。藏書閣，顧名思義就是看書的地方。」
「神醫館就是治病療傷的地方，執法堂負責學校日常的安全和秩序維護。」
「神醫館和執法堂這兩處地方，能不去最好不要去。」
「哦。」陸南表示他知道了。
「最後一個聽風樓，具體是幹嘛的，我不知道。反正特別神秘就是咯。」
「這是學校九處最重要的地方，在我們成為武師畢業之前，會經常去的。」
「哦。」
「喂，我說了這麼多，你就應了三聲哦。沒其他要說的了？」甘禮珍說的口乾舌燥，連個謝謝都沒等來。
「還要說什麼？」陸南一頭霧水。
「最起碼要說一聲謝謝吧。我可以什麼都不告訴你的。」甘禮珍氣憤。
「哦，謝謝你。」陸南立馬道謝。
聽完謝謝二字，甘禮珍更加生氣。這是她主動討來的感謝，沒意思。
「哼。」甘禮珍立刻轉身，大踏步的朝執法堂走去。
陸南不明所以。他想不通甘禮珍一開始特別可愛，幾句話之後怎麼會變得凶神惡煞。
但要他主動去問，陸南說不出口。
甘禮珍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座佔地極大的庭院。
「吶，那裡就是執法堂。你進去就行了。」甘禮珍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呵，男人。媽媽說得對，珍愛生命，要遠離男人。
陸南抬頭望去，在他前方三百米處坐落著一座巨大的庭院。
整體以黑色巨石打造，透露出一股森嚴，陰森的感覺。
陸南朝著執法堂走去，隨著離執法堂最近，他感覺周圍的溫度越低。
「嘶。」陸南緊了緊衣服，繼續前行。
進了執法堂大門，九月躁熱如火的天起霎時成了數九寒冬般的凜冽。
一塊碩大的照壁隔斷了陸南的視線，上面刻著一個大大的『法』字。
陸南穿過照壁，看到左側有人，立馬上前道：「你好，我是來辦理入住手續的。」
男子看了一眼陸南，冷冷道，「名字？」
「陸南。」
「你就是在問道路上重傷的那個陸南？」那男子語氣里多了幾分好奇。
「是。」
「你好，我叫姜澤深，執法堂一隊隊長。」男子道。「說說當時是什麼情況。」
陸南看著姜澤深，不就是辦個入住手續，問這個幹嘛。
「陸學弟不要多想，這是執法堂職責所在。」姜澤深道。
「執法堂具有維護學校及保護學生安全之責。你是在問道路上受的重傷，我們有義務查清楚原因。」
「畢竟還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問道路上受過這麼嚴重的傷。」
陸南聽了之後只能按照石門教給他的話術，老實道，「是我實力太低，但是我又不願意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
「所以每次退回去后，我就想一鼓作氣衝過問道路。」
「是這樣啊？」姜澤深聽完后陷入深思，真的是像他說的這樣嗎？
「那你怎麼會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呢？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武道院這幾天報名人數急減。」
「當是我手腳並用的向前爬。」
姜澤深愣了一下，爬？還能爬嗎？想當初他可是站著一步一步通過的石門。
「我看你背上的傷更重，又是怎麼回事？」
「就在通過之前的那兩次，我實在是沒力氣前進，結果背著地摔倒，摩擦回到前面。」
姜澤深無法判斷陸南說的真假。
畢竟石門前的問道路從建院之初便存在著了。每個人的情況不同，在問道路上的經歷也是千奇百怪。
他只好一五十一按照陸南說的記錄下來。
記錄完畢后，叫過一旁的人，示意他交到長師殿。
姜澤深又示意另一個人把相關東西拿來。
「陸南，這是學校的規章制度，你要背的滾瓜爛熟。我不希望在執法堂看到你第二次。」
姜澤深說完遞給陸南一本小冊子，然後拿起第二樣東西。
「這是新生入學指導，裡面詳細說明了你們入學后該做些什麼。」
「給，這是你的校服，所有人都是統一制式，大小在你穿上後會自動調整。」
姜澤深把東西一樣樣的親手給到陸南。
陸南接過後正打算離開，不料姜澤深叫住了他。
「陸南學弟，錢還沒交，麻煩交一下。」
啊，又要交錢，難道不應該是免費的嗎？
陸南並不清楚這些，也沒人和他說過，以前在陸庄都是免費的。
陸南掏出聖盟卡遞給姜澤深。
「來，陸學弟，這是你的賬單明細，你看一下，沒錯的話在上面簽字。」
簽字？陸南抱著一堆東西沒動。
「陸學弟？簽字。」姜澤深見陸南沒動作，再次催促道。
陸南非常平靜的說出了一句雷人的話，「我不會寫字。」
「不會寫字？」姜澤深懷疑陸南是在逗他，「陸學弟這是在哪執法堂開玩笑嗎？」
「沒有。我確實不會寫字。」陸南道。
他確實沒正經的上過學，練過字。從懂事起，他為了生存一直在幹活。
陸家倒是有學堂，但是沒人叫他去啊。
所有和陸南接觸過的人好像都忽略了陸南沒有上過一天學的事實。
等他到了威武鏢局，武十一早就學完了基礎課程。
至於更高的，他不願意學。所以整天除了鍛鍊氣力之外，就是玩。
姜澤深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處理。
好在他靈機一動道：「那這樣，陸學弟我幫你簽字，你在上個按個手印就好。」
陸南道了好，按照姜澤深指的地方按上了手印。
「陸學弟，這次總的花費一共是10個銀幣，沒錯吧。」
陸南不認字也不會算數，但1到10還是認識的，確認道，「對。」
姜澤深扣完10個銀幣后把聖盟卡遞給陸南後起身道，「走，我帶你去宿舍。」
「謝謝。」
「客氣啥，這是學哥該做的。」姜澤深安排好代替他的人後便帶著陸南出了執法堂。
「陸學弟，執法堂冷吧？」姜澤深問道。
「冷。」
「那我們走快點，離開執法堂範圍就好了。」姜澤深解釋道。
「這也是武道院故意為之，就是想讓你們在辦理入學登記的時候就記住不要違反校規。」
「對了，陸學弟，你怎麼會不識字呢？」姜澤深不解。
按照道理來說，陸南至少能寫自己的名字。
「沒機會學習，小時候很忙。」陸南想了一會，答道。
「你是從哪來的？」
「聖盟。」
陸南接著又補充道，「大山裡面。」
陸南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能夠暴露，刻意隱去了很多東西。
姜澤深此刻心思不在這裡，也沒多問，苦孩子他見多了。
「陸學弟，學哥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學哥請說。」陸南又學會了一個新詞，學哥。
遇到女的比自己大，叫學姐，比自己小，叫學妹。男的就是學哥學弟。
「你現在已經算是武道院的學生了。但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識字，在接下來的學習過程中會有多難。」
「不客氣的講，如果你在開學之前還是不識字的話，恐怕就無法通過半年之後的考核了。」
「考核？學哥，通不過考核會怎麼樣？」陸南問道。
「通不過考核你就會被武道院清退。這是今年新出的規定，具體細則等開學學生到齊之後就會公布。」
姜澤深怕陸南產生不好的想法，多解釋了一句，「這是武道院的沉痾宿疾。」
「武道院在這之前，對於學院的學生很包容，上學期間基本上不需要他們付什麼錢。也正是因為這樣，很多學員變強的鬥志變得不那麼強烈。」
「武道院以前的規矩是只要在50歲之前修為不到武師，學院不會清退他。」
「一開始學院的初衷是想讓學生沒有後顧之憂的學習。可沒想到，這麼多年下來，積累的很大一批大年紀的學員。」
「這些人也不學習，就在學院裡面混著。」
「要不是這樣的人越來越多，武道院也不會一次次的靠賣地賺錢養他們。」
陸南聽懂了姜澤深說這話的意思。
「所以，以前這些東西是不需要錢的嗎？」陸南把懷裡的東西舉了一下。
「是的，之前都是免費的。」姜澤深道。
「學弟，重點不是在錢上面，而是今年開始，30歲以下不到武師境的人會被清退。」
「這一舉措下去，武道院至少能夠少一半的人。」
「第二點，武道院每半年會進行一次考核，進步不明顯，有偷懶嫌疑的會被清退。」
「第三點，武者分為六等，每一等考核的后二十名會被清退。」
「第四點跟你有關，半年後如果你沒有突破鍛體境，也會被淘汰。」
陸南聽到這裡，頓時壓力大增，武道院怎麼動不動就要錢，動不動就清退學生。這是缺錢缺瘋了嗎？
事實上，武道院確實缺錢。
長師殿內最近幾天一直在開關於如何改進武道院的會議。
就姜澤深現在講的這些，還只是初步成型的討論結果，更細則的則需要等開學后再頒布。
不過具體執行現在就已經開始。
看來謝老這一派的提議獲得了大多數長老的認可。
「姜學哥，那你能不能教我識字。」陸南道。
說出此話后，他的心裡十分忐忑。姜學哥作為執法堂一隊的隊長，怎麼可能答應他。
「好。」姜澤深非常痛快的答應了。
「哦，沒關係的，我還可以找……」陸南下意識的安慰自己。
「啊？學哥答應了？」陸南不可思議道。
「對，剛好離開學還有一點時間。我可以幫陸學弟認字。」姜澤深肯定道。
「不過，陸學弟，你也知道。武道院從今年開始，有了重大變革。學哥家裡也不富裕，所以……」
姜澤深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陸南頓時明白過來了，「學哥，我不會讓你白教的，我付錢。」
陸南第一次覺得自己小時候辛苦工作中學來的察言觀色還是有些用處的。
姜澤深一聽，頓時把所有的羞澀和不好意思全都拋在腦後。
他可是看過陸南的聖盟卡的，裡面的錢可不少呢。
「陸學弟，我也不多要你的錢，總共12個銀幣。」
至於為什麼是12個銀幣，是因為姜澤深住的是單人宿舍，這是在執法堂工作的福利。
原本是免費的，不過等開學后就要收費了，一個月一個銀幣。
這是一筆額外的支出，原本姜澤深都差點準備搬回到多人宿舍中去了。
那裡一年才一個銀幣。
陸南沒有說話，他在算賬。
神醫館花了48個銀幣，執法堂10個銀幣，現在又要花12個銀幣。
這還沒有開學呢，武衛青給他的5個金幣，都快花掉一個金幣了。這還不是他一個人的錢。
「陸學弟，如果你覺得多的話，可以商量。」
姜澤深見陸南很久沒說話，而且眉頭越皺越緊，不由擔憂道。
他知道自己開的價有點高了，這不是想一步到位么，畢竟離開學就剩下十幾天了。
「就按照姜學哥說的，12個銀幣。」陸南道。
這錢該花，不然半年後沒過考核，他就被清退了。
為了過問道路，他差點丟掉性命，可不能這麼輕易就被清退出去。
姜澤深立刻高興說道，「陸學弟放心，我保證包教包會。」
「而且，今後你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
姜澤深為了表達誠意，「陸學弟我現在就帶你去宿舍把東西放好，然後就開始教你。」
「保證在開學之前，讓你能夠完成基本的閱讀。」
陸南道了聲好，緊跟在姜澤深後面。姜澤深跑的有點快，他不跟緊點不行。
至於姜澤深為什麼加快腳步，是時間有點緊。他擔心十幾天時間不夠，所以要爭分奪秒。
陸南不知道姜澤深的想法，他現在只想見一見十一。
不過看到姜澤深的背影后，陸南心想只能等開學后再見了，當務之急他要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