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六子的報複
那老婦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她萬萬沒想到事情是變成這樣。
“神醫大人,神醫大人,是我老婆子被銀子蒙了心,求求你,放過我兒媳婦吧,她隻是命苦才會嫁來我家。”
老婦手腳並用,爬到任初雪的腳邊,伸手緊拽著她的裙擺哀求著。
“娘,我不苦,你別這樣。”那少婦頓時淚如雨下。
任初雪瞧著兩人抱頭痛哭的模樣,多少有些於心不忍,不過現在門外有那麽多人看著,她也不得不堅持立場。
今日之事若不嚴懲,日後指不定還會有人來鬧事。
任初雪輕歎了一口氣,揮了揮手道,“修文,把她們送去衙門。”
“是,小姐。”
那老婦眼看此事再無回轉的餘地,忽然悲悲切切的哭泣起來。
隻見她放開了任初雪的裙擺,抬手輕撫著那少婦的秀發,目光也放柔了幾分,“菊啊,都怪娘豬油蒙了心,聽了那六子話,這才把你也給連累了。”
“罷了罷了,這都是我們娘倆的命,臨了了,娘還有你作伴,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娘,我不怪你,要不是為了我,您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您放心,我會一直陪著您。”
任初雪皺起了眉頭,看向一旁的穆辰星,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穆辰星踱步上前,沉聲問道,“這位大娘,你口中的六子是何人?”
那老婦眼看事情敗露,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便痛痛快快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細細道來。
原來,這名老婦名叫吳來娣,那少婦名叫李秀菊,地上的死者名叫陸三,都是晉城附近陸家村的人。
早些年,陸三跟著六子混過一段時間,家裏的日子還算過得去,隔三差五的總能割塊肉打打牙祭。
可惜,好景不長,這日日在賭坊裏看著別人贏錢,日子一久,他就起了貪念。一有錢就在如意賭坊裏賭錢。
俗話說,十賭九輸。陸三越是輸錢越是眼紅,家裏能變賣的家產都被他賣個一幹二淨。
有一次,他趁六子不在,偷了如意賭坊的銀子,又輸了個一幹二淨。
六子回來以後,重重的責罰了他,並將他趕出了賭坊。
因著欠著賭坊的錢,家裏最後的那幾畝薄田也被六子拿去抵債了。
這莊戶人家沒了田地,便沒了收入。一家三口人頓時陷入了窘境,平日裏吃了上頓就沒下頓。
陸三之前跟著六子,過慣了好日子,才沒幾天便受不住了。於是他又回去賭坊求六子收留,並且指天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賭了。
六子是什麽人,賭徒的話哪裏可信,他不但沒有收留陸三,還讓手下將他暴打了一頓,又趕了出去。
陸三本就沒什麽一技之長,幾次找事做都不順利,為了糊口,他隻能去碼頭做苦力,時間久了,又染上了酗酒的壞毛病。
每每他一喝多,回家就打老婆,開始幾次,當他酒醒了還會和李秀菊道歉。
家暴這種事,隻有零次和無數次。越到後來他越是變本加厲,有一次,他又喝醉了毒打李秀菊,他娘看不下去,便來勸阻,豈料他非但不停手,竟是連自己的老娘都打了。
再往後的一年,每當他喝醉酒,回家了就是毒打自己的老娘和老婆。
可憐這婆媳二人根本沒有反抗之力,隻能生生的受著。
就在三個月前,陸三突然得了風寒,因著家裏沒有銀錢,他這病便一直拖著。
這陸三即使生病了,也不忘喝酒,喝了酒臭毛病又是犯了。
這次下手實在太重了,李秋菊為此差點送了命,最無辜的還是她肚子那剛兩個月的孩子,就這麽莫名其妙的流產了。
吳來娣為了救李秋菊,一個人偷偷的來了晉城,準備將她陪嫁的那根銀釵給賣了。
事情也是湊巧,她尋當鋪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六子。
六子之前去過陸三的家裏喝過酒,吳來娣自然認識他,她在晉城人生地不熟,便拉著六子問當鋪的事。
六子聽了她家裏的事,好心的拿出了三兩銀子給了吳來娣,吳來娣推辭不過便收下了銀子。
有了錢,她立時就去百草堂抓了藥,回家的時候,還沒進屋就聽到李秋菊的哀嚎聲。
她趕緊衝進屋子裏,此時的李秋菊早就奄奄一息的癱軟在地。
陸三見她娘進門,不分青紅皂白的拖著吳來娣又是一頓暴打。
晚飯的時候,吳來娣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拿出家中,藥老鼠的砒霜加進了陸三的藥碗裏。
還沒等到天亮,陸三就七竅流血的死在了家裏的床上。
這下可嚇壞了李秋菊,不過她心裏也是恨透了陸三,權當不知道他的死因,婆媳二人用清水洗幹淨了陸三臉上的血跡,隻對外宣稱陸三因病暴斃。
事情說來也巧,那日六子正巧去了陸家莊討債,便聽說了這事。
六子心裏不禁覺得奇怪,這昨日他剛給了吳來娣銀子買藥,怎麽今日陸三就死了,這其中定有蹊蹺。
他到陸家的時候,陸三已經被裹上了草席,正準備送葬。
六子故意支開了其他的人,再三追問陸三的死因。
吳來娣本就是一介村婦,哪裏經得住他嚇唬,三兩句話便漏了底。
吳來娣見事情敗露,趕緊跪地求饒,並將自己手上的淤青露出來給他看。
六子眼珠一轉,頓時有了主意,硬是逼著吳來娣來醫館鬧事。
吳來娣走把柄捏在他手上,也不得不照著他的話去做。故而,才會有今日這一出好戲。
眾人聽罷,不由紛紛歎息一聲,這婆媳二人不可謂不可憐。
任初雪若有所思的眯起眼來緊盯著眼前的這兩人。
哼,沒想到上次的事不但沒讓六子吸取教訓,他竟然還敢來找她的麻煩,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任初雪想了想,忽然蹲下身在那老婦耳邊耳語了幾句。
隻見她老婦不停的點頭,一臉感激的看著任初雪。
“多謝神醫大人,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任初雪擺了擺手,道,“此事全看你自己,若是成了,你心裏想的事也就成了。”
“是,是,神醫大人老婦明白。”
任初雪說罷,站起身來,揮了揮手道,“修文,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