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攝影係列
火鍋沸騰了，但陸碩的心卻跟著冷了。
麵前的小磊正在滔滔不絕的輸出，有最近陸碩接連被整的風聲，也有小磊不當麵為陸碩反駁的無奈。兩層意思的話語夾雜出現反複被提及，小磊還在滔滔不絕的輸出，陸碩的心卻跟著冷了。
“碩哥，要我說，他們這些散布謠言的人就是嫉妒你能得到這麽多合作方的青睞，不過誰讓你活好事少錢要的又不貪，要我是合作方，我也喜歡用您這樣的攝影師……”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些散活的數量本來就不多，再加上最近行情不太好，您一個人都能包攬一多半的活，別人能不眼紅嗎，那眼睛都能紅綠了……”
“當然，他們說您的作品不尊重女性。這不是扯嗎，行業內誰不知道您的偶像是森山大道，怎麽就不尊重女性了，那是藝術。也是您最近點背了些，現在正好碰上各種“拳”打的正激烈的時候，您之前的係列作品《靈》又被有心人專門挖出來雞蛋裏挑骨頭說事，借著各種“拳”的東風，您一下子就被搞成了風險值過高的攝影師，合作方不敢用您是他們慫，但……也都是正常的規避風險不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小磊這還沒有說痛快，陸碩直接站了起來，拿包買單走人。
“碩哥碩哥，我還沒說完呢，你也不用費力給自己去辯解，這種事情說不清道不明隻會越描越黑，而且事實圈裏麵的人心裏都清楚，合作方也清楚，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假裝不清楚！您聽的懂嗎碩哥？”小磊趕忙追上陸碩的腳步。
“我聽不懂！”陸碩的憤怒掛滿臉。
“碩哥您聽的懂，千萬別衝動，因為衝動也拯救不了現狀，您叫不醒裝睡的人，同樣別人沒時間了解你的真相，個體太渺小了。”小磊苦口婆心的勸說到，滿嘴的受過社會堵打的滄桑感。
“我是渺小，我也不想叫醒裝睡的人，但是這並不代表別人就能平白無故的汙蔑我，也不能這麽堂而皇之的斷我財路，我兼職的這些錢可是得存起來給老洋房進行維護用的。”陸碩之所以憤怒，是因為他要終生守護的老洋房。
說到這裏，一直攔著陸碩的小磊突然停了下來，然後麵部表情中居然出現了不屑。
“碩哥，不是我仇富，隻是您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可能您沒那麽想啊，但是隻要是您每次提起自己那棟老洋房，你知道我們周圍的人都怎麽看的嗎，我們就感覺您在從衝著我們這些外地人炫優越。您一出生就是上海人，您還不用奮鬥就能有棟老洋房，我們呢？五年社保後才能有買房資格，有資格又有什麽用，我們掙的錢一個廁所都買不起！跟我們比比，您擔心犯愁的事情……是不是有點太矯情了！”小磊皺著眉頭說到。
相對於方才一臉為陸碩著想的小磊，此刻臉上帶著嫌棄的小磊突然真實了好多。一直不怎麽喜歡處理人際交往的陸碩，麵對此刻露出本心的小磊，陸碩心口瞬間收緊。這幾年，陸碩也知道大家背後會說些東西，但誰又能保證一輩子背後不說人，所以這種事情陸碩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當小磊今天當著他的麵懟出來的時候，明明沒有做錯事的陸碩，內心產生一股說不清楚的情緒。
“小磊，謝謝你今天跟我說這麽多，不過，在你們羨慕我有棟老洋房的時候，我也在羨慕著你們。你們從小在爸媽嗬護下長大，我是奶奶帶大的。你們至親的人還都在，生命中還能感受親情的溫度，但我奶奶幾年前就走了，我的世界也跟著變的冰冷。我答應過奶奶要好好守護老洋房，讓這棟曆史沉澱舊宅的魅力能完好的保持下去，所以這些年我掙的錢全都用在老洋房的維護上，現在卡裏的存款還不到四位數。這些年我什麽活都接、累到站不穩的場麵你也不是沒見過。走了哥們兒，有空再一起喝酒。”陸碩拍了怕小磊的肩膀離開。
“怎麽了這是，這是怎麽了……我什麽時候開始……活的眼裏隻能看到錢……”小磊眼眶通紅的喃喃到。
從小磊那裏，陸碩算是摸清了一些事情。當下的他確實是想挨個找合作方解釋清楚，但年齡不是白長的，飯也不是白吃的，這種愣頭青的行為已經遠離了他好多年。
按照之前他跟餘果約定的，摸清楚原因後，他就要第一時間去找餘果商量，餘果的話是要聽的。但是去啟程找餘果之前，陸碩得把謠言的發端帶上。也就是幾年前他拍攝的攝影係列作品《靈》。
他得先回家一趟，《靈》在電腦裏，他得把它拷貝到硬盤，然後一起帶著去見餘果。
擠上回家的地鐵，陸碩站在一個角落。沒有知道事情的真相前，他在心裏焦慮過各種假設過。但是現在他知道了些事情的起因，他心裏並沒有之前想象的暢快，有的隻是對人性探知中觸碰到的冷漠。
這也是陸碩不喜歡主動和人有過多交集的原因，因為人是一個很複雜的物種，人的多變性隻能超出你的想像，但也絕對不會停止更變的速度。
轉了兩趟地鐵，陸碩重新回到了老洋房。
陸碩停下腳步，遠遠的望著這棟奶奶守護了一輩子的老洋房，這些年好多事情好多人都在發生著變化，但時間到了這棟老洋房上就好像自動停止流逝。這是奶奶努力的結果，也是陸碩這幾年盡心守護的功勞，陸碩的眼眶紅了。不是因為遭遇這些事情的委屈，是因為以後的日子中，他可能存在違背對奶奶許下承諾的風險。
如果事情的最後，陸碩真的在他最愛的攝影圈呆不住了，那他又該往哪走！
“沒什麽大不了的，陸碩你可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攝影圈呆不下去就去幹別的，有手有腳的活人還能被憋死！”陸碩擦掉眼淚快步往老洋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