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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墨蘭*梁晗(知否同人)

  近日京中鬧了一樁醜聞,令人聞之色變,說的是富昌侯家的小姐出門竟被劫,幸而有一個機靈的丫頭逃脫出來求救,又恰巧途中遇見結伴去進香的中極殿大學士趙夫人和中書省參政知士錢夫人,這才及時得到搭救。

  只是,這人雖然回來了·······

  這日內宅請安活動上,大娘子王氏以此事為案例,全方位多角度的闡述了女兒家出門若是遇上此等糟心事,該是如何的令人扼腕。

  「富昌侯家的小姐?那不是宮中榮妃娘娘的內眷?」

  明蘭在老太太跟前耳濡目染,還是有幾分政治嗅覺,只如蘭大剌剌的翻個白眼,八卦道:「自是容妃娘娘的家眷,只是這被擄走後又·······難道·····她已經?」

  海氏接過話頭嘆息道:「這東西有或是沒有已然是不重要了,可惜榮家就這麼一個小女兒,聽聞富昌老侯爺被氣的中風了,宮中容妃娘娘也哭得死去活來。」

  我心中冷哼,什麼歹人光天化日皇城根兒下敢擄權貴小姐?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都一無所獲,可見這「歹人」並非尋常「歹人」!

  和宮中容妃娘娘不堪羞辱懸樑自盡這個消息一起傳來的還有,齊國公府小公爺與六王爺之女嘉成縣主結親。

  富昌侯府眼見著是樹倒猢猻散連喪禮都辦得冷冷清清,連平日里交好的夫人都只是高高在上的命人送上一份喪儀,無人親至。

  與這廂齊國公府獨子結親,大長公主的兒媳為女媒,梁國公的世子為男媒,端的是十里紅妝,半城喜慶比起來,不可謂不凄慘。

  被禁足的三個蘭聽聞平寧郡主將流水席直鋪出城外好幾里去,眼中無不夾雜艷羨與悲憤,當晚三個小姐連一起跪佛堂都沒有像往日拌嘴的精神頭了。

  華蘭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三個蘭尚在禁足中無事可做,不知是誰張羅起來要給小侄子做衣賞。

  要說為什麼篤定是小侄子,老太太的故交白石潭賀家賀老夫人最擅婦科,鐵口直斷華蘭此胎定是個哥兒的事,在盛府已然不是什麼秘密了。

  這段日子三個蘭過的十分逍遙。

  大娘子因著華蘭有孕,又都在京中便時時去忠勤伯府探望,去時大包小包的補品關懷,回來時滿腦子大包小包的權貴八卦通通倒給大家聽,這一活動極大的豐富了盛家女眷的精神生活,連每日的請安都變得令人期待幾分。

  這日,王氏帶回來的新八卦又爽上了新高度,話說那齊衡,娶了嘉成縣主後日子十分不睦,縣主自矜身份,便時時教訓齊衡身邊的僕從;特別是年輕的小丫鬟,動輒打罵發賣,還將病中的大房哥兒氣得吐了兩次血;有一次齊衡隨口招呼一個丫鬟書房伺候,第二日便被嘉成縣主尋了個由頭生生杖斃了。

  「呵呵,這可真是郡主千挑萬選的好兒媳。」如蘭聽完,毫不吝嗇的添上評價。

  我裝模作樣的嘆了一句:「可憐的元若哥哥。」

  日子還是一樣的過,對於當初三個蘭心中都有一點想法的齊衡,如今即便再凄慘,那也只是風中的一朵雨花,天邊的一縷流雲,聽了也就過了。

  只是我自負做了一場夢,現實又處處與夢境雷同,我還因此佔了不少先機,收穫了許多好處。

  只是這許多微不足道的好處,甚至使我整個人失去了要實現宏圖大志必須有的環境靈敏度,待到我聽聞聖上命三王爺過繼了六王爺家的幼子為嗣子,同時開倉放糧以示普天同慶這番作為時,才驚出了一身冷汗。

  聖上這般作為等於是宣告儲君已定,可是我知道,最後坐在廟堂上的那一位,不是三王,也不是六王,而是遠在天邊的八王!

  怎麼辦?這下該怎麼辦?

  接下來好幾日我都處在渾渾噩噩惶惶不可終日的狀態里,盛府雖然沒有捲入這場風波,可是來年新帝繼偉,盛老爹的前途幾乎也就止步於此了。

  雖說將來長柏還能在新帝面前逆風翻盤,可是長柏到底和我不是嫡親的兄妹,甚至於我在伯爵府孤軍奮戰的時候,長柏手上也有數不清的爛攤子,又怎麼可能顧及到分身乏術的我?

  自夢醒來,我一直以為銀子能解決一切問題,也一直致力於斂財,小娘的家產在我手裡翻了不知多少倍,自問京中貴女恐無一人在銀錢一頭上可與我比擬。

  但是我忘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遠的不說,眼下就有一樁煩心的事情————申辰之亂。

  看著小娘忙前忙后的為我籌備及笈禮,我開始茫然,我自負擁有「先知」,卻依然找不到困境里的解決之法,那一場夢難道是要告訴我凡事天命如此,非人力可為嗎?

  不,我才不滿十四歲,我還有五十年!現在就認輸,那未免太早了。

  這日早上一家人一齊用過飯,長柏先出門要乘車去翰林院,盛老爹落後一步,丫鬟正在給他整理頭上的官帽。

  「父親早些回來,墨兒新得了一首詞,想念給父親聽。」我扒在門檻外面,忍著王氏殺人的眼光輕聲道,含著一點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輕顫。

  「好,墨兒孝順極了。」盛老爹沖我慈愛一笑,這才出了門。

  今日天氣十分反常,明明是初冬,卻陰沉沉的悶熱;庭院里薄薄的雪化得遍地都是積水,蒸騰的水汽讓人悶得透不過氣來。

  下午申時初刻,我聽著城中咚咚的暮鼓,心止不住的往下墜;老太太見此情景一擰眉,叫大娘子召回出門才採買的奴僕,隨即下令緊閉門戶,任何人不許外出。

  我領著有幾分力氣的婆子在林棲閣後院一處隱蔽的角門順著門縫向外看去,路上無一個行人,處處都有甲胄加身手執長槍的兵士巡邏,說不慌張是假的。

  採買回來的小廝說城中大戶人家都關門閉戶,路上巡邏的兵士見到亂竄的人就當場誅殺;聞此消息大娘子王氏立時慌了手腳,待到夜裡長柏和盛紘也沒有歸來,連向來鎮靜的海氏都捧著懷孕的肚子發愣。

  待得知三少爺昨天傍晚就出門訪友至今未歸后,林小娘當即暈倒在一個孔武有力的婆子懷中。

  一想到昨天我和長楓的計劃,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分風險,我只好在心裡默默的念了一句對不住了。

  一連三天,三父子都未曾歸來,老太太鐵青著臉發作了幾個慌張的下人,一面將家中眾人齊聚壽安堂,一面譴了家中會功夫的小廝悄悄出門打探消息。

  誰知道外頭形勢越發嚴重了,只知道禁衛軍和五城兵馬司控制了京城,誰要是敢在路上拉人多問幾句,那些兵士便要當街砍了這人的腦袋。

  此時又有康允兒譴人來盛家打聽消息,才知道原來長梧也有好幾日沒有歸家了。

  一臉四天,沒有絲毫父子三人的信息傳來;家中男兒一個不在,外面勢頭又愈發混亂,女人們圍坐在壽安堂,心中更添惶恐;大娘子面色沉重摟著如蘭,海氏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門口發獃,明蘭揪著老太太的袖子不敢一語。

  我坐在下首想著與長楓的計劃,也不知道此刻到哪一步了,若是不成功······思及此,我狠狠打了個寒顫,如此明媚的天氣,我卻流下了一背的冷汗,濡濕的中衣貼在背脊上,讓人不由自主的開始發抖。

  老太太見狀捏了捏我的手,正要說些什麼安慰我,就聽有小廝在門外通傳,說是三王爺舉兵又兵敗,如今四王爺正奉旨搜檢逆黨,眼下以有三王府府上的部分家臣伏誅;又有文華殿大學士沈貞沈大人,內閣次輔於嚴於大人並禮部尚書和許多相關官員下了詔獄,其中沈於二位大人還未下獄就已在家中一條白綾吊死了。

  雖說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但是如此血腥的信息落在盛府女眷耳中,猶如平地驚雷炸得一干人等更是惶惶。

  「爹爹和哥哥平日里從不結黨營私,盛府與三王爺府上更是從無往來,不會牽連進去的!」我看著慌亂的眾人,內心多了篤定,因出口的話乾脆利落,彷彿真的無事一樣,正堂一下子安靜下來,連抽噎的如蘭都一下子都愣住側目看我。

  老太太殺氣騰騰的立在眾人面上掃了一遍:「如今形勢不明,不許再說喪氣話!」

  見眾人都低下頭去,又果斷一字一句道:「我朝立國不過百年,如今還時常有武將出征,他們的家眷不也在好好的在過日子!四丫頭說得對,家中的主君兒郎們都是清楚明白的人,盛家從宥陽到登州再至京城,一路順當自是有神明庇護!無事!」

  也許是老太太一番話讓眾人有了主心骨,也許是真的將生死富貴置之度外了,上上下下反而愈發鎮定起來。

  大娘子王氏抹了抹眼睛,一面打點家中庶務,一面讓有些手腳功夫的小廝帶領眾人將府中牢牢加固,最後死死的守在家門內。

  盛府因著遠離皇宮,在這混亂的刀劍火光之中毫髮無損;待到第六天一早,淅淅瀝瀝飄了一陣雪花后,盛紘和長柏頂著一頭白霜回府了。

  父子倆俱是狼狽,大娘子又哭又笑的圍上去,海氏也扯著長柏的袖子止不住的掉眼淚,如蘭和明蘭擠開我撲向盛紘,連日的陰霾被這一刻相聚沖淡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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