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餘鶯兒*雍正(甄嬛傳同人)
余鶯兒看著滿院子的奴才,心裡也有幾分打怵,太監還好,不進內室沒有威脅;宮女可是差不多要與自己同吃同住的人,若是出了茬子可怎生是好?
對著廊下的太監宮女上上下下掃了好幾眼,余鶯兒心下定定道:「昭和堂中的掌事姑姑便提梁嬤嬤吧,是用慣了的老人,餘下的就勞煩黃公公看著辦。」
梁嬤嬤心領神會的接了黃規全手裡的對牌,領著一幫小丫頭下去了。太監則提了小全子暫做昭和堂中的總管,說是總管,其實昭和堂攏共就分來兩個太監,也無甚可管,不過是先提上來歷練著,將來再看。
待黃規全走後,本想進屋歇息的余鶯兒思忖著看了了看廊下各自忙碌的眾人,便清了清嗓子。
小全子頗敏捷,上前兩步打個千兒便討好道:「小主可是有什麼吩咐?」。
余鶯兒瞧著小全子,心裡不由有些尷尬,自己從前做奴才時不如人家機靈,如今做主子似乎也差點意思,果然人與人是不能比的嗎?
小全子見狀,便吆喝一聲示意眾人都過來,小主有話要吩咐。
從前清凈的昭和堂,如今也熱鬧了,余鶯兒瞧瞧眾人,擺擺手示意大家免禮,隨後便開口道:「我從前是個什麼來歷想來大家心裡都知道幾分,如今幸得皇上垂愛做了主子,也不好同大家說旁的酸話,我只一點,好好做事,有我的好處便有大家的好處。」
「小主折煞奴才們,奴才既做了小主的奴才,便是要盡心伺候小主的。」,小全子一番表忠心,說罷又看向眾人。
「奴才省得。」
「那就這樣吧,散了吧。」,這幾日余鶯兒過得頗勞累,住在別人宮裡,整日小心翼翼,半點不敢放肆,累也累死了。
「小主?」,梁嬤嬤將一眾宮女太監安置完了回來見余鶯兒靠在窗前的炕上打盹兒,便試探著小心喊了一聲。
「嬤嬤回來了。」,余鶯兒跳腳下炕,做賊似的看了看梁嬤嬤身後的門帘,見眾人都離得遠遠的才放心的將梁嬤嬤拖到炕邊坐下,還狗腿的遞了一盞茶。
「小主這是做什麼?折煞奴婢了。」,梁嬤嬤推辭著,最後只得與余鶯兒兩個一同坐在炕席邊上。
「嬤嬤且聽我說。」,余鶯兒最後硬是將那盞茶遞到了梁嬤嬤手裡,才安心的在一旁坐下。
「嬤嬤是知道我的情況的,這院中的奴才,還請嬤嬤費心。」,她雖只讀了幾日書,卻也是知道,千里之提毀於蟻穴的道理,這宮中處處是陷阱,連惠嬪那樣有家世有品級的妃子都能被人暗算了去,叫她如何不心焦。
梁嬤嬤眼見那小小的丫頭鄭重道,心頭不由得也多了幾分真誠:「小主放心,奴婢既到了小主身邊伺候,便沒有回去的道理,咱們兩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奴婢定會處處當心的。」
「對對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方才就想同她們說這個來著,只是一時沒想起來怎麼說出來,倒是有些丟臉了。」,到底是小孩子,話題一下子就岔開了十萬八千里去。
梁嬤嬤見狀只端著茶碗吃吃的笑,「小主還是個孩子脾氣呢。」。
「呀,看我,忘了正事。」
將腿從炕席上放下正色道:「嬤嬤,那日咱們昭和堂走水,我覺得十分蹊蹺,這幾日一直在端妃娘娘處,唯恐隔牆有耳,是以沒敢同你說。」
聞言,梁嬤嬤也嚴肅了幾分:「奴婢也心疑,奴婢那日讓麗嬪娘娘叫去翊坤宮幫忙洗晒衣物,按說這宮中漿洗自有浣衣局,為何翊坤宮上下卻要自己動手?那日又是漿洗又是晾曬又是熏香,直忙到了後半夜,若不是奴才去通傳延禧宮走水,奴婢尚不能得知小主在危險里走了一遭。萬幸,小主無事。」
「是呀,萬幸海棠睡得晚,如若不然·······」,余鶯兒也有些后怕,眼下雖是鮮花著錦熱鬧非凡,可若是當日她讓那一把火燒死了呢?又哪裡來今日的昭和堂,和常在?
「昭和堂,哼,她一個奴才,也配得上一個昭?」,華妃翻著內務府剛送來的節禮單子,嘴裡冷哼道。
這幾日入夏,雨水多,宮殿上的琉璃瓦剛被一場夜雨沖得一塵不染,淺灰色的天空昭示著下一場雨就在不遠處,頌芝捧著一桿油紙傘在廊下跺了跺腳,聽得這話,連忙將油紙傘遞給了旁邊的宮女。
用帕子小心的擦拭去頭髮上的水汽,換了副歡喜的神色進屋眉飛色舞道:「娘娘,這闔宮中誰不知道只咱們翊坤宮占著個坤呀,與皇上的承乾宮並貴呢。」
言下之意便是一個昭字做殿名算得什麼?皇上高興便賞了,這後宮中哄得皇上高興的妃嬪還少么?可誰又能跟翊坤宮似的占貴又占寵呢。
被哄了兩句的華妃,陰沉的臉色有消退之意,只是語氣扔然惡劣的道一句:「一個宮女,礙眼。」
「娘娘,這滿後宮又有誰能比得上娘娘您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呢?」,這話說得實在,皇上進後宮五次總是有三次要來翊坤宮的,便是皇后那兒也比不得。
而如今宮裡的翹楚菀嬪,比之華妃,也是差了一籌的。只是眼見著上首的美艷女子依舊蹙眉,頌芝又徐徐開解道:
「娘娘放心吧,宮裡看不慣余氏的可是不少,咱們且冷眼瞧著便是了。」,頌芝轉身奉了一盞阿膠糕上前,討好周全的說著吉祥話,權當沒看見周圍宮人投來的感激目光。
···
「惠嬪那兒,可是沒事了?」,皇帝眉頭微微一動,從案牘中抬起頭看了看蘇培盛。
「誒,回皇上,今兒一早得的消息,惠嬪娘娘精神已大好了,只是依舊同內務府告了病,養著呢。」。蘇培盛一甩拂塵,有些詫異皇上怎麼突然問起這事兒。
頭一回有了摸不準皇上心思的焦慮感。
按說皇上是不喜華妃這般行事的,可這幾日也沒見聖上少去了翊坤宮。
可若說聖上生氣了,為何又默許了華妃的說法,並沒有深究呢?
蘇培盛突然想起了延禧宮那個小宮女提來的常在,以及那個顏色出眾的菀嬪,心下閃過一絲瞭然。
哪個不愛新鮮?
上首埋頭的男人突然放下硃筆,思索片刻道了一句:「年宴的名單,將惠嬪記上。」
「嗻。」
蘇培盛咋舌,連忙應是。
惠嬪這一摔倒是摔出個機源來,皇上子嗣不豐,但是年歲卻不小了,不好連年選秀,於是提一提後宮的位份,也好提前給皇嗣的出身抬一抬。
皇帝撿起硃筆,繼續伏案。
只是心中有些不在狀態,他雖自幼是個皇子,可是並不得阿瑪額娘疼寵,若不是自己懂得隱忍著強大,如何能有今天?
是以他十分看不慣後宮中互相傾軋,這東西遑論自己是否喜歡,旁人萬不能沒輕沒重的沾染了去。
···
余鶯兒自知風頭正盛,在後宮中得了幾次刁難之後便連門都不大願意出了,皇帝每每見到這鵪鶉似的女子,也頗有些搖頭。
「皇上可不許冤枉臣妾,皇後娘娘處的請安臣妾可是日日都去的,前兩日還去陪端妃娘娘賞花呢!」,余鶯兒嘟囔著反駁,雖然自己是嫌麻煩不願意同眾人有過多接觸,但是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在皇帝心上留一個膽小怕事的印象不是?
「是是是,只是朕的和常在夏日裡身子重,不願意去受暑氣。」,皇帝見她鶯兒似的來回踱步,也開懷的調笑幾句。
這後宮中,若論哪處最舒心,非這昭和堂莫屬了。
說來他自己也奇怪,論才情,宮女出身的余鶯兒遠不如菀嬪,甚至身上還潑有幾分粗俗;論樣貌,翊坤宮的華妃可堪後宮典範,面前這個敞開了笑的女子是拍馬也趕不上。
思來想去,恐怕正是這點恰到好處的粗淺,正合時宜的清秀,讓忙於政務的緊張神經在夏日裡多了幾分爽快罷。
「皇上在想什麼?」,余鶯兒眼瞧著面前的男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無視了她這個大活人,心裡也有幾分不安,她極力的掩飾太平,不願意將那些委屈和陰暗說出來給人聽。
他是天子,這些委屈如同太陽底下的影子,他看得見,卻未必願意伸手去管。
「等天氣涼了,朕給你抬個位份吧。」,這話一出口,皇帝心中隱隱有些後悔,卻又饒有興趣的看著余鶯兒,想探究幾分她的想法。
余鶯兒乍一聽這話,心中警鈴大作,皇上要抬誰的位份,一句話的事兒,何須說出口同人商量?
「這事兒自然是皇上說了算的,只是臣妾無才無德,恐怕擔不起皇上的垂愛。」,先肯定一下皇帝的絕對權威,再貶低一下自己,最後能不能升位份全看皇上。
雖然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但是余鶯兒看著那張舒展的笑意,心底也鬆了口氣,只要不在皇上面前留壞印象便好了。
登高跌重,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有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