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什麽叫悲劇?!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崔維落動搖起來了,“可是跟他在一起,你不是很開心嗎?看上去可是比和柏裏在一起還開心哦。”
這崔狐狸是不是有跟蹤癖啊?!他到底還知道些什麽?
“不要拿那家夥跟柏裏比!”汪清雨煩躁道,“他配嗎?”違心地說著這些貶低元駒的話,汪清雨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不過是找點樂子而已,但我早已厭倦了他和那隻笨狗了,看到就心煩,所以再也沒有找過他。”
“那你聽說他出事,為什麽又緊張成這樣呢?”崔維落用手指在鋼琴上劃來劃去。
“當然是因為我的狗了!”汪清雨道,“他替我養著狗,你卻把他逼得要搬家,他無所謂,我的狗要怎麽辦?”
“那就不要再讓他養就好了啊,”崔維落起身走到舞台邊緣。
隨著他的靠近,汪清雨聞到了淡淡的香水味,就像冬季清晨的藍霧一般,有種涼涼的晦澀。
“可是我的狗之前出過車禍,全部都是他負責照顧的,要喂什麽、有什麽要注意的地方、常去的醫院、負責的寵物醫生之類的,也隻有他清楚……”
汪清雨的後半截話全部噎在了嗓子裏,一恍神的功夫,鼻腔中那股香水味猛地濃鬱起來,簡直鑽入了她的肺腑,同時兩腳一騰空,隨即踏上了舞台的木頭地麵——崔維落居然輕而易舉地把她抱上來了!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汪清雨發現自己的腰依舊被他緊緊地摟著,力道大得嚇人,惱羞成怒條件反射就要給他一巴掌,然而崔維落反應極快地鉗製住她的手,同時故作溫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原諒你,並且放他一馬。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又怎麽會讓你為難?”
在他的嘴唇向自己湊過來時,汪清雨慌忙一側頭,餘光掃到黑暗禮堂的一角,似乎有人影閃過……
“誰?!”汪清雨條件反射地喝道。
“是一個客人。”耳邊極近的地方傳來崔維落的低語。
然而汪清雨早已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了。她隻感到天崩地裂般,整個宇宙都呈碎片狀向她鋪天蓋地地埋過來。
那人影穩穩地從黑暗中走到門口,逆光的剪影修長而虛幻。
但那分明就是元駒!
哪怕距離再遠、再模糊,汪清雨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在這裏呆了多久?還是說,一直都在這裏?
來不及多想,那個人影已經消失在門後了。
悲劇了。這三個字打著旋兒地在她的腦子裏飛翔。
一時之間,汪清雨覺得自己已死,現在這個站在崔維落懷中的不過是個幹屍而已。
“他是……什麽時候……”汪清雨虛弱地問。
“不早也不晚,”崔維落依舊笑得溫和,“就是鋼琴停下來的時候。”
汪清雨哪有注意過鋼琴是什麽時候停的,但她知道這完全控製在崔維落手裏!
“不過是告訴他你來找我了,他就擔心成這樣,敢一個人跑到我的地盤來……我讓人在門外攔著他,一定把他急壞了吧?”
“於是聽不到琴聲的時候,外麵的人就放他進來了……?”汪清雨替他說完。
崔維落低頭寵溺地抵著她,在嗓子裏嗯了一聲。
就像有一隻毒蛇順著她的脊背往上爬,最後扼住了她的頸項。
“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在騙你,早就知道我會這樣騙你……所以才引元駒過來……你早都算計好了的……”
“對,”崔維落輕快地承認,“這場戲是由我們兩個來演的,配合得天衣無縫哦~”
汪清雨推開他,後退幾步,連罵他的力氣也沒有了。
順著台階走下舞台,就這樣被自己的雙腿引向門外。崔維落依舊站在原地,抱起手臂靜靜地看她離開,並沒打算阻止。
臨走,汪清雨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你還會為難元駒嗎?”
崔維落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不會。”
那是自然,剛才那些可怕的話元駒都聽到了啊……怎麽還會理她呢?!不過他們本就很久沒有聯係了……
然而崔維落的話並未說完,“我隻是想勸你不要在他身上多費心。因為你們注定會分道揚鑣。”他的語氣透著十足的自信。
不過當時汪清雨還並不理解這句話的另一層意思。
那天的悲劇發生之後,汪清雨重新跌回了人生的低穀。站在牆邊就想撞牆,坐回桌邊就想以頭搶桌。
元駒一定對她深惡痛絕了吧?不過深惡痛絕就深惡痛絕吧,好歹他終於不會被找麻煩了……這不就是她的目的嗎?這樣一想,心裏多少還有點安慰。
第二天早上一上學,安駿悄悄告訴她的一句話,就像一把火一樣,把她僅存的這點安慰燒了個一幹二淨。
“哥昨晚很晚才回家,嘴角青了呢……”
汪清雨嘭的一聲把頭撞桌子上了,不僅把安駿嚇得跳了起來,還引來無數人側目。
“阿、阿雨……你不要這樣……對、對不起,哥說得沒錯,我果然不該告訴你……”安駿手忙加腳亂,“昨天你去找崔維落的事全校都知道了,想必哥也知道了……不過他昨晚帶著傷回家,心情很不好的樣子,一句話也沒跟我說,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崔維落這個言而無信的無、恥、之、徒!!
汪清雨一股惡氣憋在胸口,整個人簡直都要炸了。半晌,她又想起了什麽,也許更可怕……
“你是說全校都知道我去找崔狐狸了吧?”她訥訥地問,“那……柏裏也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