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寧天
深夜。
呼！呼！
淒清長街，昏黃路燈，一道黑影如風掠至。
黑影扶著路燈，露出一張布滿驚恐之色的麵孔。
滿頭大汗的陳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感受著心中那種可怕的悸動漸漸消退，劇烈跳動的心髒也慢慢恢複正常。
“可惡！”
他一拳砸在路燈柱子上麵，柱子微微凹陷，他的手卻絲毫無損。
陳豹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或者，當他打倒了這座城市東部地區的首領之後，就再也沒有在這麽晚的時間裏孤身一人出來過了。
可是現在的他，像是一條狼狽不堪的喪家犬。
陳豹也確實成了一條喪家犬。
半個時之前，他還在自家豪宅裏與朋友觥籌交錯。
然而現在的他，渾身衣服被汗水浸濕，頭發散亂，臉頰上還有一條狹長傷疤，滲出鮮血。
陳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人走進自己房子的那副場景。
……
富麗堂皇的一間別墅，裏麵燈火輝煌。
“豹哥，外麵好像有聲音？”一人忽然皺了皺眉，送往口中的酒杯停了下來。
陳豹坐在最上首，聞言哈哈大笑：“老許，你的耳朵真是好使。”
“豹哥，好像有打鬥聲。”
“你仔細聽聽。”陳豹笑道，“現在是不是已經沒有了？”
那人側耳一聽，點頭道：“沒了，看來豹哥這兒的防禦是下了大本錢的！”
陳豹得意道：“這種事情隔三差五就得來一次，不過，每一次都不會超過三分鍾。咱們放心喝酒就行了，等會兒估計就有人來告訴我們那個倒黴蛋是誰了。”
“你是在我嗎？”
一個低沉，懶散的聲音突兀響起，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陳豹瞳孔驟然收縮，在桌子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人！
桌子上的人揉了揉惺忪睡眼，似乎剛睡醒，頭發在腦後紮了個辮子，上身沒穿衣服，腰間係了件外套，褲腿卷到膝蓋，鞋子是雙洗的發白的普通運動鞋。
“你……”陳豹沒有想到的是，來的人竟然隻是個……年紀大約二十餘歲的青年！
他的臉色陡然陰沉下來：“你是誰？”
青年聳聳肩，直接在桌上坐了下來，隨手從旁邊扯了條雞腿，聞了聞，直接一口咬下。
旁邊的人都驚呆了。
這個人難道不知道，陳豹在方圓百裏的響亮名頭嗎？和他做對的人，十個已有九個腦袋搬了家。
這人是何方神聖？
青年吃得很快，幾乎是三兩口就把雞腿吃完了。
“太淡了，下次讓你的廚師多放點鹽，又不貴。”青年點評道，很不滿意，“好了，現在你可以上路了。”
陳豹居然耐心地一直等著，聽到這句話，不禁冷笑道：“你以為，打倒了外麵的那些人，就可以打敗我了？”
“不然呢？”
青年看了看周圍，道：“你認為這些人能幫你嗎？”
呼！
在青年話的時候，陳豹就已經出手了。
他出拳的速度很快，因為他知道，速度即力量。
七步之內，即使是手槍的子彈打出來的速度，也比不過自己的拳頭！
這是陳豹驗證過無數次的。
剛才的對話不過是為了讓這個來曆不明的青年放鬆警惕罷了，在對方出現的第一時間，陳豹就已經開始暗中積蓄力量，準備攻擊了。
自己布置的防禦，非同可，這個人能闖進來，而且渾身上下好像沒有什麽傷痕，足以證明來者不善，實力不容覷。
一拳打過去，卻打了個空。
“啊！”
一聲慘叫！
坐在桌邊的人，已有一個倒了下去，在他背後，那個青年滿不在乎地將目光移向另一個人。
其他人頓時如臨大敵，紛紛離座，各自氣息暴漲。
他們並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但是，這隻是無謂的抵抗。
在陳豹的眼中，那些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他隻能看到一個極細極淡的影子在人群中穿梭來回，毫無疑問，那就是那個青年。然後，這些人就倒了下去。
像是死神的鐮刀在無情地收割著生命。
陳豹忽然感覺有些冷。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覺湧了上來。
不過十個呼吸，那青年重新站在了他麵前，在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現在，輪到你了。”青年露出潔白的牙齒，在陳豹看來，像是惡鬼的微笑。
“為……為什麽？”陳豹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拚命抑製住心中的恐懼，顫聲問道。
“為什麽？”
青年歪著頭，似乎在思考，隨即道，“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了，隻是有人覺得你不在了，對他們來，很好。”
“是誰請你來的？我出雙倍的價錢！”陳豹忽然冷靜下來。
盡管他不知道雇請這種人需要多少錢，但是他對自己的財富有信心。
“錢？”青年失笑道，“你覺得是和你一樣的那些人渣請的我？”
陳豹冷冷道：“五倍！”
“肖峰，烈平。他們已經先走一步了，在五前，你不會不知道吧？”青年道，“我以為你對你的對手應該了解的很詳細的。畢竟在我的名單上，你是最後一個。”
陳豹一顆心沉到了穀底，對方的那些人，論實力，論地位，論財富，絕不輸於自己。
“你的目的是什麽？”陳豹知道自己已經跑不掉了，心中反而放鬆下來。
“這種事你自己慢慢想吧，我沒時間跟你的解釋……咳咳！”
青年完這句話，忽然一陣劇烈咳嗽，不由用手捂住嘴巴。
他看了看掌心，一片殷紅。
“嗬嗬，跑的挺快的。”
在他麵前，陳豹已經不見蹤影。
“你們這些人以後就在床上過一輩子吧。”青年完這句話，也隨之消失了。
他並沒有下毒手，其他人都隻是暈了過去。
當然，醒來之後還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樣活動，那就不得而知了。
“希望你能跑得遠一點，讓這個夜晚，變得有趣一點。”
……
從別墅逃出來，陳豹瘋狂奔馳不休，直到再也感受不到那股可怕的氣息，這才停了下來。
無數疑問始終在他腦海中浮現。
那個青年，到底是誰？
他為什麽要找上自己？
當初惹下的仇人？
陳豹怎麽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得罪過這號人物。
他也想不出，這個城市裏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號高手，實力近乎碾壓自己！
要知道，自己可是……
“不跑了嗎？”
陳豹渾身寒毛直豎，猛然抬頭，青年倒掛在路燈上，打了個哈欠，“我看你休息了快一分鍾了，你這種程度的異能者還沒恢複好？要不要我再多給你點時間？”
陳豹一顆心如墜冰窟，登登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到底是誰！”
忽然，陳豹歇斯底裏大吼。
他的心裏防線，此刻已然崩潰。
“真沒意思，就放棄了。”
青年跳下來，搖頭歎氣。
借著昏黃路燈的光亮，青年的臉顯得愈發猙獰可怖。
當然，這是在陳豹的眼中。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你開個條件，隻要你放過我……”陳豹已經近乎哭求了。
“陳豹，貧苦出身，在城東七年，身經戰鬥不下百場，當初也是條響當當的漢子，聽你身上的傷疤，都是在和別人打的時候受的傷，從來沒有逃跑過的痕跡？”青年話的時候，臉龐不斷靠近陳豹，“現在怎麽這麽快就求饒了？”
後者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呼出來的熱氣。
陳豹不話，他不敢亂一句話。
他知道這種人喜怒無常，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因為他自己經常在誅殺敵人之前，做這種事情。
“連話都不敢了，嗬嗬，果然不再是當初的獨狼，成了一條太平犬了。”青年嗬嗬冷笑。
陳豹依舊一言不發。
是的，現在的他開始漸漸變得樂於現狀，貪圖享樂。
他手中拿著酒杯的時間，要比拿著刀的時間長的多。
他身上的傷疤增加的也越來越少。
青年的話，沒有點燃他曾經擁有現在卻已經遺忘的熱血，卻讓他的心中恐懼更甚。
“你……你到底想怎樣？”
“剛才就跟你了，很多人希望你死，因為你死了，他們的生活才會好起來。不會有人去你那裏吃喝嫖賭，不會有人因為你而家破人亡，知道嗎？”
陳豹忽然哈哈大笑：“好笑，真的好笑！你一個異能者，居然為那些人……哈哈！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呃！”
他的眼睛忽然睜的很大，話語也硬生生折斷。
青年再次打了個哈欠，轉身離開。
“沒有……沒有要賭的，哪來開賭的？嗬嗬，你殺了我，沒有用的，沒有用的……”陳豹有氣無力道，聲音終於漸漸低了下去。
青年始終沒有回頭。
他隻是打了個響指，陳豹的屍體忽然憑空而燃。
眨眼間，就化成了一堆灰燼。
“咳咳！”
青年咳嗽不止，良久，這才止住咳嗽，長長地吐了口氣：“今有點晚了，不知道回去後還來不來得及。”
他看了看手腕處的廉價電子表，上麵顯示著一行文字。。
“有生意，速回。”
寧愕然，已經快三年沒有開張了，怎麽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