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馬踏汗庭(下)
趙允伏先是大怒:「胡說,我女兒與這廝有什麼關係?」
然後踟躕不定,擔憂地問道:「那小子武功到什麼地步了?」
百人將擔保:「他絕對打不過小郡主的!」
「不不不,此事不可能,你老實跟我說下,這一場戰爭我們的勝率幾何?」趙允伏再也不想談這個問題了,左右那小子打不過就是了。
百人將神色一肅,慨然讚歎道:「南征大軍馬踏汗庭,只怕遠遠也不如他把高原上的窮人婦人給『解放』開來了!如今唯一要擔憂的是這馬踏汗庭到底能否順利進行。」
趙允伏正擔憂這個。
那一支四品八湊的大軍,與汗庭數萬人的大軍相比能有多少的優勢?
「這小子兵行險著可千萬莫馬失前蹄。」趙允伏手指在北山老營與青海湖畔划橫線。
一旦大軍有失,他是做好親自帶兵前去接應的準備的。
偏見。
這老頭對衛小官人充滿了偏見。
為何?
他就不擔心郡主要面對不知幾倍於明軍的東察合台與葉爾羌汗國聯軍。
小郡主擔憂。
叉失里東側的山谷裡面,數路大軍皆已紮營在此,此地很難為敵軍發現。
小郡主打坐方起,丹田內氤氳紫氣又壯大了一些,她起身心下道:「那人若知道,恐怕又要想:哼,我紫霞神功可不必你九陽神功差了。不過,紫霞功怎麼可能數年便臻大成?若不是當世頂尖的武功心法,他武功絕不至今日那麼厲害。」
她聽高娘子說起,衛央運功之時滿面紫芒,甚至已有氤氳紫氣遍布到全臉。那是紫霞功即將大成之勢,而他以紫霞功催動辟邪劍法時,竟毫無晦澀之感,那是她用九陽神功催動內功心法使辟邪劍法時尚且氣血翻騰的劍法啊。
他到底練了什麼頂級功法且是能融合紫霞功以及辟邪劍法的功法?
「難道是……」小郡主忽的一呆,心驚道,「該不會是《葵花寶典》罷?那他……他對女子那般冷淡,卻不正是宮人……那什麼,是不是?」
小郡主一時心中大亂暗暗忖道:「此功本是宋朝末年襄陽城破之後,一部分九陰真經流出江湖,當年宮中一位誓死不肯向蒙元低頭的前輩高人獲得此書,又取古墓派玉女心經融合才創作的一門神功。到後來,全真派投靠蒙元,先天功卻被那位前輩高人奪取,由此融合成一部絕世神功,前輩以蒙元為陰,心向趙宋正統,由此以『向陽葵花』為名,取《葵花寶典》四個字兒。聽說這門神功曾為三寶太監學得一二分便可縱橫天下,端得不讓九陽九陰。只不過,先天功進展極慢,玉女心經又常產生心魔幻想,融合起來后,以九陰奧妙精義去催動,素來只有宮中之人才可練大成,由此可見這功法邪門至極,他……」
也是那樣人?
「只怕就是了,那兩人本就是魔教的長老,據說《葵花寶典》被魔教奉為鎮教之絕學,他們也可能看到……」小郡主忽的一凜道,「不,那不是他們偷窺所知的,任我行閉關研究『吸星大法』,未必就沒有參研《葵花寶典》的意圖,以那兩人所為來檢驗,他們對任我行也算是忠心耿耿了,當有帶著《葵花寶典》尋找試驗之人之意。」
而後細想衛央的反應,他定是不知道的,若不然幹嘛放著《長春功》這等次一等的神功不練還要堅持以那邪門兒功法催動紫霞神功?
小郡主握著劍柄在地上來回走動著,她難得有這麼一點兒慌亂,心中只兩個字。
完了。
此事當提醒。
可怎麼提醒?
衛小郎,你是不是決心在宮人行業發展?
那個,你練了《葵花寶典》,此功有極其神妙之處,不若你試著把自己當個女子?
嘔——
小郡主喉嚨一發乾,不由一陣兒反胃。
「何況,他未必信我,那兩人與他的關係,可比他與我的關係親近。」小郡主心裡有一點惱火,踟躕了片刻,心想道,「那,那若是以九陰真經奧義乃至九陽神功……」
這裡就有一個問題了。
衛小郎你到底練到哪一步了?
割了嗎?
衛小郎哪裡管得了那麼許多的,他率軍繞過平地上星羅棋布在那汗庭周圍的部落,六百餘人一日一夜狂奔,遠遠看到明顯清晰的車轍印時,便知汗庭已在眼前了。
莫日根指著道路說,這便是商隊常走的官道了。
此時,眾人雖一人雙騎但駿馬也疲憊之至。
衛央見眾人均是土默特部騎軍的打扮,遂大膽地命眾人在道旁山丘背後歇息,大約是牧仁汗沒想到過明軍會從北山翻越過來,這半晌竟不見一個行人。
「軍事廢弛已然至此,但也讓朝廷以大軍集結西北。」衛央心中道。
庄克新詢問:「何時殺入汗城?」
「今夜在附近尋找敵軍斥候,幹掉他們,明日一早殺入汗庭。」衛央道。
五個旗主大驚。
何不趁夜襲擊?
「夜裡突襲進去后,敵軍自會有片刻的慌亂氣象,但若天亮以後發覺我們只有這麼一點人,他們經過一夜的修整之後定會反撲。白天最適合,要迅速幹掉馬黑麻,而後控制牧仁,如此放可利用他們的勢力攻打他們的勢力,我們從中獲取漁翁之利。」衛央道,「我已偵察清楚,馬黑麻所居之處,應當是兩個勢力最大的部落首領在汗庭的斡兒垛之中。幹掉馬黑麻的同時,我們要儘快幹掉那兩個部落的首領,令他們攻打牧仁汗,我們放可控制牧仁汗實現穩坐泰山的目的。」
這膽子也太大了,戰略冒險實在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庄克新知道,衛央可是出了名的穩如老狗。
他今日怎麼會又如此冒險的舉動?
那自然是發展實力要穩步前進,但若時機得當也須雷霆一擊。
兵法雲,正奇相輔。
一味的求穩只會延誤戰機。
何況如今天公作美,高原上到處都是喝酒吃肉跳舞的人群。
六百餘人輪流歇息半日,到前半夜,衛央即命發動襲擊,迎面撞入一支懶洋洋地在雪地里搭帳篷睏覺的斥候百人隊,只問一句降不降,百夫長十分強硬,那隻好是一劍殺了。
「馬黑麻在汗庭何處?」衛央又問軍卒。
軍卒亦不降,那隻好挨個殺了。
十數人後俘虜們連喝停手,有人道:「莫日根,你引著他們往汗庭西南角進,到東北角可殺馬黑麻。」
那這些俘虜怎生處置?
「他們有戰馬,隨我軍行動,倘若敢撒謊,待大軍到來,自有他們的好處。」衛央不懼這些人沿途逃跑。
青海湖畔大亂,天邊才起魚肚白,六百餘人攜裹著三百餘人的俘虜,衛央一馬當先衝出山丘,沿著官道直奔汗庭。
汗庭,也不過外圍以石頭堆積、用木頭連接出不到千畝的一塊平地,待先頭軍隊殺到,早一步潛入其中的高娘子率隱藏各處的党項高手、土默特脅迫的漢人,四下里頓時放起火來。
汗庭亂,馬蹄聲急,眨眼間越過營帳,衛央捨棄俘虜,快馬直奔汗庭東北角而去。
馬黑麻,受死!